白諾霖叫人將洞裏受傷的幾人抬了出來,而有兩人傷勢特別重,一人是莫遠行的手下,看上去十分年輕,十八、九的樣子,另一人是被馬匪砍的第一人,是白諾霖的馬夫。


    莫遠行站在昏迷不醒的手下麵前,捏緊了拳沉聲問道:“真的不行了嗎?”


    “盡力了。”白諾霖心裏豈能不複雜,那馬夫鞍前馬後的服侍了他們家十幾年,最後卻落得這麽個淒慘的下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在他們生命的最後一刻就讓他們安靜地離開吧。


    “恩,這針灸止血用的比我那的專家還厲害。不過這針縫的...嘖嘖,傷及內髒也不處理,人不死才怪。”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眾人順眼看去,夏侯正一手一個蘋果地啃著。白諾霖再也忍不住了,喝道:“無恥之徒!有人快死了還不消停!”


    其他人沒有說話,不過他們都瞪著夏侯,哪怕夏侯救過他們,但對死者的不尊敬是人為大過。


    夏侯聳了聳肩,無奈道:“既然這樣那他們就去死吧,在晚點我也沒辦法咯。”


    “什麽?你可以救他們?”莫遠行急忙跑過去抓住夏侯的肩膀。


    夏侯無奈道:“莫兄,放開,我不好這口。”


    莫遠行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鬆開抱拳道:“還請夏侯兄施以援手。”


    莫遠行手下的十幾個弟兄也抱拳齊聲道:“還請夏侯兄施以援手。”


    夏侯一臉愁容,道:“我也想就,可...有人不願意哦。”


    白諾霖聽的出他這話是在正對自己,當下沒給他好臉色看,哼道:“我行醫數十年難道還有錯?將死之人你能救活?怕是神醫妙手也麽這本事。”


    夏侯將腦袋瞥到一邊去不理會他,就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莫遠行見狀,趕緊對白諾霖抱拳道:“公子,我這小兄弟和馬夫大哥已然垂死,我相信夏侯兄沒有騙我們,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還請公子答應。”


    白諾霖沒有開口了,扭頭看了擔架上兩即將去死去的人,最後隻能微微點頭。心裏還不斷嘀咕,這怪人難道真的有那麽高超的醫術。


    高超醫術對夏侯來說過謙了可也絕對不弱,他就和他的代號一樣,軍醫。在他的那個時代,中西醫都是軍醫必修的,而且得吃通,上了戰場不僅要就戰友還要就自己。


    “抬進洞,火把照亮,準備兩盆食鹽水、小刀、小碗、勾線,白公子留下止血,莫兄打下手,其他人不準進來。”夏侯考慮了這裏的條件要求了最低限的準備,當然也就意味著成功幾率要少上很多。


    一壯漢跑過來愣頭楞腦道:“夏兄,何謂食鹽水?”


    夏侯平靜道:“清水,多放鹽。”


    壯漢一咬牙,道:“好嘞!”


    鹽這東西不管是在這裏還是華夏的古代都是高消費商品,為了兩條人命壯漢也隻能忍痛大把撒鹽。


    白諾霖愣住了,麵前這吊兒郎當的男人突然變得可靠起來,眉宇間也隻剩下專注。


    按照要求,山洞裏的臨時手術室建立起來了,白諾霖和莫遠分別在對麵和右邊。夏侯吩咐道:“兩人島上傷及內髒,我一會將線拆開對內髒進行縫合,白公子看到內髒出血就施針止血,莫兄就給我擦汗,一旦出汗馬上擦。”


    “擦汗?”莫遠行眨了眨眼睛。


    “等等,對內髒縫合?這根本不可取,大夏根本沒有對內髒縫合的先例。”白諾霖皺眉道。


    “無知。”夏侯白了白諾霖一聲。


    “你...”


    “閉嘴!”


    夏侯一聲止住了白諾霖,將一旁的小刀、勾線放進食鹽水,沒有手術專用手套的他也隻能將手放進去清洗。在特殊情況食鹽水可代替酒精消毒,因為大量的鹽分會隨著液體入侵細菌的細胞核讓其脫水而死。


    拿起小刀,夏侯先對馬夫進行手術,他輕鬆地將馬夫肚子上的縫合線拆開,然後用小碗盛起另一盆的食鹽水直接倒進馬夫的傷口。


    白諾霖捂住嘴差點叫出聲。知道什麽是傷口上撒鹽嗎?明明已經快死的馬夫就這樣瞪大了眼睛顫抖起來。


    “打暈。”這情況要在夏侯的意料之中,沒有麻醉那就隻好打暈了。


    莫遠行毫不猶豫用手刀砍在馬夫後勁使其暈厥。夏侯皺起了眉頭,因為傷口出血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隨即道:“止血。”


    白諾霖臉色慘白,從針包裏抽出一根針就刺**位,很快血液就停止了溢出。同時,肚子內部也在食鹽水的清洗下暴露出來,腥臭加上紅白的腸子讓白諾霖差點吐了。


    夏侯仔細觀察了腸上的傷口,不是有很大的問題,但是傷口處已經出現了輕微的紅腫,那是化膿的跡象,所以要將紅腫處切去在縫合。


    時間不多,夏侯開始了切除手術,他高度集中注意力不能有任何一點差錯,在切除的時候細汗開始冒了出來,莫遠行快速、輕巧地幫他擦拭去。


    白諾霖雖說十分反胃但也被手術過程所吸引,從切除到縫合讓他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這種醫術她聽都沒聽過,難道正如夏侯所說自己很無知?異國的醫術......


    “下一個。”夏侯鬆了一口氣趕緊清洗滿是血跡的小刀和雙手,馬夫的命算是拖回來了。


    莫遠行心中一喜,馬夫救回來了那就說明自己的手下也能救回來。可當夏侯拆開線後意外發生了,他皺著眉頭站著不動。


    “怎麽了?”莫遠行心裏泛起不好的預感。


    “這個...我沒多大把握。”夏侯皺眉道。


    麵前這男孩的傷口也在腹部,可傷及的內髒竟然在腎和胃。這兩處傷口的可不比腸那麽好醫治,隨時可致命,就算打暈了在過程中很有可能因為神經劇烈疼痛而局部痙攣,那這人可就真救不回來了。沒有大量的麻藥下他可真沒準。


    莫遠行沉默了,因為他自己也看到了這傷口......


    低頭幾秒,夏侯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了。手術過程中十分謹慎,所以要慢上許多,汗水也因為高度集中的精神越來越多。莫遠行也知道了為什麽夏兄要自己幫他擦汗的原因,因為汗水進眼睛時小事,可滴進傷者的傷口就是大事了。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了。眾人看到山洞裏出來的三人都緊張地盯著三人,問道:“白公子、老大,怎麽樣了?”


    莫遠行環視了眾人一眼,隨即拋開手裏的手帕大呼道:“救回來了!”


    “喔!!!”眾人齊聲高呼。


    莫遠行突然想起夏侯的話,趕緊虛聲道:“小聲點,兩人需要靜養,咋們去收拾東西準備回芥州。”


    “是,老大。”眾人很小的齊聲。


    白諾霖噗嗤一下笑了,那麽多大漢小聲說話感覺很滑稽。而後,他看著癱坐在洞口的夏侯收起了笑容,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裏對他的不滿也消失殆盡。


    “我知道我很帥,但你也不用這麽看我,我會害羞的。”夏侯嘴角有扯起一壞壞的角度。


    白諾霖白眼一翻,麵前這人不僅無恥還很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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