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你死,你自己想死是吧?”雲上這會倒不衝著我吼了,他對著瀧司一陣咆哮,“你自己看看你這身子,還能要嗎?那蜃妖渾身都是倒刺,你居然也衝上去殺,你以為你不會死的?”


    “不是活著麽。”瀧司淡淡一句。


    “離死......近在咫尺。”雲上的話裏含著一股怒意,“你以為那家夥很好對付?”看著瀧司的傷,雲上居然不停地“唉”“唉”地歎氣。


    想想傲狠毒解了那時,瀧司的身體已經很有些好轉,其實那時隻等著慢慢恢複就是,可是現在,這又是一身的傷,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時日。而且,瞅了眼屋角的木盆,那裏麵還放著蜃的心,對於雲上等人來說,蜃的下落一定是比昱瀾太子的命更重要的事情。


    昨夜,若不是有瀧司在,太子未必會活著,而蜃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死掉,它的心是瀧司拚了命去換來的。


    這蜃妖多年來一直打著瀧司的主意,就如那兩隻追著雲上不放的蛛妖一樣。穹廬,其實正是妖物們的巢穴,瀧司以前正是陷在那巢穴中它們渴望已久的美味。


    一百年過去,它們那顆想吃龍肉的心絲毫未變,隻可惜渾身都是傲狠毒的龍肉它們實在不敢吞咽。或許正是這份貪圖,才讓瀧司得以苟活,這麽多年那些妖物隻怕也在想著如何能化解瀧司身上的劇毒,好盡情享受近在眼前的長生肉。


    憑著讓瀧司再度醒來的本事,蜃妖對我另眼相看,我若真能解了瀧司的毒,倒是了了蜃妖百年的心願,所以那時他放我們走了,而再見瀧司看到他劇毒已解,那蜃妖自大到以為它能咬死瀧司,可以實現它百年的願望。


    站在溯月身後伸手**著他的衣服,腦子裏想著這些事,耳朵裏是雲上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說詞,待到眼睛發現那原本**的後背不知何時變成了前胸,才愕然抬頭看著麵前已經麵頰通紅的溯月。


    緩緩收回手,我低下頭,頗為尷尬地指了下牆角的木盆,“蜃妖的心。”


    溯月一怔瞅了一眼,雲上顯然也聽到我的聲音,頓時也不囉嗦,衝著那盆就過去了,瞅著那盆看了好半晌。


    “現在要怎麽辦?”我小聲道,實在不知道通過這顆心要怎麽找到天唱和千景的靈。


    “可以通過它找到它們的主人。”


    “主人?”我奇道,“這隻蜃妖不是千景說的那個?”


    “音陀昨夜有去過王宮偷偷抓了隻蛛妖,據那隻蛛妖說這王宮裏的蜃妖也隻是個小嘍囉。”


    “那要怎麽找?”我有點心急。


    “無妨,等幽葉、河生身體恢複些,他們可以用這顆心可以找到他主子。你們能捉住這隻蜃,實在是運氣。也是它自大,以為能在人族世界裏一直蒙混下去......依著蜃妖的性子,季世穀的蛇妖出事,它早就該逃了,沒想到它居然還躲在這裏,我原以為這裏剩下的不過是些蛛妖之類的怪物。”


    “這些家夥的主人到底是誰?”


    溯月搖搖頭,“在桫欏山時,有問過捉到的妖怪,它們也說不出來,似乎很少見到。它們隻說那位主人會製造各種假象,就算它們也沒見過他的模樣,不知道他在哪裏。千景寫了那個蜃字,我們都以為是蜃妖,聽音陀那麽一說,才知道它也不是。”


    眼睛向著瀧司看去,就看到他脖頸微扭,看向門口地麵上散落的光。


    那時的瀧司總避在屋簷下麵看太陽。


    “溯月......”我看著溯月問道,“如果......”


    “如果什麽?”


    “如果有辦法能讓瀧司長出鱗片......”我話還沒說完,雲上已經閃身在我們兩個的身邊。


    我眼睛斜瞪著他,納悶他跑過來幹嘛,我又不是在跟他說話,可是雲上那一臉自如的神情告訴我,他根本就沒把我對溯月說的話當成我跟溯月兩人之間的談話。


    溯月挑了下眉頭看著我,等我接著說下去,這鳥卻不耐煩了,看著我說道:“說啊?”


    衝他翻了個白眼,我挪了下步子,離雲上稍微遠了些,又再看向溯月。


    好一會沒有說話,實在是不敢開口,不知不覺又咬了下唇,有些微疼。


    “咳咳。”雲上咳了兩聲,白了我一眼向著床那邊走去,嘴裏還不忘嘟囔道:“說個話真費勁!費勁!”


    瞅著雲上的背影我冷哼一聲,這才回頭看著溯月,正想跟他繼續剛才的話,就見他眉頭一皺道:“又出血了。”眼睛向著雲上看去,溯月說道:“雲上,給我片青葉。”


    “就她嘴唇上那麽一點點的傷?”雲上轉身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昨天就費了我一片青葉,現在又要?我的青葉還從沒這麽用過!別人傷心都是掉眼淚,這丫頭傷心咬嘴唇,這世上現在最金貴的嘴就是這丫頭的嘴了,你能不能給我省點青葉!”


    床上的瀧司此刻也緩慢地轉動著身子,將身子側躺,背朝向雲上。


    “嘿!嘿!你倆故意的是吧。”雲上瞅瞅我們這邊,瞅瞅瀧司,“我算是進了龍窩,行,算你倆狠。”


    向著我走來,雲上翻著白眼手向著腰間摸去,忽地他鼻子一吸,臉向著我這邊湊過來。我微微側傾身子,狐疑地看著他,就見他皺眉道:“你身上怎麽會有青葉的味道?”


    下意識地捂住腰間的小藥袋,我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家夥鼻子這麽靈?這小藥袋裏可全是我辛苦攢下的寶貝。


    “說,青葉哪來的?”


    “是用過的。我收起來了。”


    “拿出來我看。”


    看了看腰間的袋子,我說道,“都不新鮮的,你快點給我青葉,我嘴巴疼,再不給,一會血口大了,就不止一片青葉了。”


    雲上眼神變得奇怪,“你以為你那嘴是瓢?還能越裂越大?”


    “嗯哼。”床那邊傳來聲音,我跟雲上瞅過去,瀧司身體蜷成了一團,明擺著那床上的人想笑,可惜他渾身是傷,能隨便笑麽。


    雲上白了瀧司一眼,又再看向我,“說,你到底貪了我多少青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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