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雨也寒。這易江樓到底是蕭條了不少。”


    “是啊!這易江樓蕭條了不少。”


    ……


    “而今這天下風起雲湧,正是英雄輩出的時代,就在昨夜寒城東陽門當世兩大公子會麵,暗中交鋒。話說這兩大公子倒是命中宿敵,便是自小就被世人拿來兩相比較,同年同日生,又分屬兩大門派,雖說這寒江派和風清門並無仇怨,更是兩相交好,反是這兩位小公子之間總是暗中較勁,誰也不服誰,倒是年少輕狂,平白的給這二派增加了不少嫌隙……”


    “哎,我說說書的,你這人太不地道,這說來說去都是大家知道的,這不是騙人茶水錢嗎?”隻見這人濃眉大眼,皮膚黢黑,活脫脫的一翼州大漢,看來格外狂放。


    “哎~這位大叔,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這不是還沒說到嗎,待我慢慢道來……”隻見這說書的小生細皮嫩肉,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打。


    眾人一見便是明了,便紛紛送上了茶錢,催促著讓他說下去。


    “哎,各位衣食父母但請聽好,接下來重點來了。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諸位都知這兩大公子宿有嫌細,卻不知這嫌隙從何而來~”


    “這之前不是說了嗎,年少輕狂啊!誰也不服誰啊!”


    “呆,你這大漢不要插話,好好聽著就是了。”


    “就是就是,不懂規矩!”這聽天茶館一時間就吵鬧了起來。


    “哎,各位各位,靜一靜,這位大叔說的也是不錯,年少輕狂這是一個方麵,但是更具體的嘛,江湖中人大抵是不知曉的。話說當年這臨江仙子於此地歸隱,選了一處靈光寶地開山收徒,這寒城一時間熱鬧非凡,誰都知道這臨江仙子乃是劍道高人破天強者,武功奇絕自成一派,這寒城大族紛紛送去子弟供臨江仙子挑選,以希望給家族多帶來些底蘊。而後這臨江仙子共擇了九人為徒,當時人皆稱之為靈劍九子。咳咳,咳咳。”


    “快上茶,快上茶,來來來潤潤嗓子。”


    “嗯,這下麵就到重點了啊!這靈劍九子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可時人具不知這九子從何而來,寒江大族一個個竟是出奇的沉默,九子出山也具不說其來曆。”


    ……


    窗外風雨忽至,易江樓外小軒亭中,正有二人飲酒,全然不管風雨瀟瀟,一人長發揚起,一人衣袍飄飄,具是出塵之意。


    ……


    “這小子不錯。”


    “這小子確實很不錯。”


    ……


    “哎,哎!你別發呆啊!”這大漢大概是等的急了。


    “快說快說!”眾人附和。


    “額,好好好,我這就說,方才突然想起衣服還沒收,請各位見諒啊!”這書生回過神來敷衍道。


    “話說這九子被選中時具是孩童,天賦極高,正是適合臨江仙子的劍道傳承。據某不欲暴露身份的知情人士爆料,這靈劍九子具是女兒身,卻生生壓製住了那一時代的天驕人傑。端是了得!”


    “什麽!女兒身!”


    “額,這個,這個,小道消息,小道消息。”隻見這書生端坐堂中,故作高深莫測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輕聲的解釋著。


    “不對,不對,你這說書的還是不地道,不是說兩大公子的恩怨嘛?這都扯到哪了!”這大漢拍著桌子,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問道。


    “你這大叔,才不地道,三番兩次擾我清淨,這下麵就說到了,沒點耐心!”


    “就是就是,你這邋遢大漢,好好聽著,不知前因哪來後果。”


    “這靈劍九子既是女兒身,就免不了有些愛恨情仇,雖說這臨江仙子讓其以男兒出世本意就是希望弟子可以杜絕情愛,修道長生,但此乃人性,卻是萬不可為。總之呢,總之這九女呢在江湖上還是有一番情仇的,這寒城兩大公子,這寒城兩大公子,這寒城兩大公子,正是九女中其二的孩子!”


    ……


    “嗯,天色漸晚,今天就到這吧!諸位看管明天再見!”


    “哎!哎!這就走了?再講點吧,是不是這二女有什麽恩怨啊!”


    “情同姐妹!情同姐妹!”


    “……這……,什麽都沒講嘛!”眾人無奈,也隻能離去,看著那個在夕陽下笑嘻嘻招手的書生,著實無力。


    ……


    “今天的收成怎麽樣?”


    “你竟然問我這個問題,當然是妥妥的了!”


    “也是!不過你拉著我來這寒城就是因為這事。”


    “小蘊蘊不要這麽冷酷嘛,我請你吃點好的。”


    “謝寶樹!我再跟你說一遍不要叫我小蘊蘊,不然我跟你沒完!”


    “是是是!風清王公子總行了吧!不過這飯嘛……你到底是吃不吃呢?”


    “你……”說話的這人正是風清門王道蘊亦是寒城王家嫡子,仿佛怒極,轉過身來直指著這謝寶樹,微微顫抖。


    隻見這衣袍飄飄,冰肌勝雪。修長的身影獨自佇立在河畔,夕陽的光澤映襯著墨色的頭發,河畔的楊柳亦隨金波輕輕蕩漾,此情此景盡是詩意。這一刻真的好像有種道蘊悠然而出,明媚如畫。


    “這小白臉!還真是讓人嫉妒的發狂啊!”謝寶樹此刻也隻能輕聲的嘀咕著,不嘀咕沒辦法啊!不說這身材這氣質,就是這臉都長不過人家按說自己吧好歹也算是劍眉星目,清袍然然,萬千女子追捧的對象。這家夥倒好,直接就眉眼如畫,自帶秋波了,麵若中秋月,色如春曉花。一言一語自有風韻,天然的憂鬱更是勾人心魄。


    這一般絕世美人的長相,若是放在常人身上,這陰柔之氣自是免不了的,可偏偏放這家夥身上竟是格外的合適,似畫中人也似淩虛仙,真真是讓人欲哭無淚。小爺這英俊的麵龐也黯然失色了不少,該死的小白臉。


    ……


    王道蘊當然沒有再說什麽,按他的性子……大概就是不說話,你去猜這樣。唯有這點古裏古怪的,在謝寶樹看來像個女人。


    當然了,這飯還是要請的。畢竟人家演了戲,哪能不給人工錢。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這謝寶樹是有些毛病的,從小到大都有一些毛病,一是說書,二是做飯。明明是個世家子弟卻偏偏喜歡這些,多少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請飯,當然就是謝寶樹自己做的了。


    這謝寶樹的家自然是在寒城內的,這寒城說是城倒不如說是寒州府更為恰當,更是當今七大州府中頗大的一個。


    謝寶樹身為謝家子弟又是寒江派內門弟子自然是頗受重視,這二者家大業大自是不可能居於城內。這謝寶樹也是受不得束縛的主,當然不可能住在城內的辦事處,為了躲避家族,躲避宗門,便易了容自己在寒城外擇了一處宅子。青青草色,悠悠斜陽,門前亦有流水潺潺,儼然一幅農家小院。


    這樣的景色應該做些什麽呢?練一套劍?打一套拳?


    當然都不是。謝寶樹扭頭望向一臉無奈的小蘊公子哥此刻正在偷偷的樂!卻原來這謝寶樹自三年前來到這寒城說書又染上了一個毛病。上春風樓?客官你怎麽能這麽汙呢!實在是太惡心了!


    王道蘊:離我遠點!你們這群壞人!


    謝寶樹:小蘊蘊不要害羞嘛!來來來!一起走啊!


    千呼萬喚始出來!我謝寶樹這麽一個正人君子不可能去做那麽無聊的事!聯絡廣大農村婦女開茶話會才是畢生偉業,才需要不斷的去奮鬥!


    ……


    “王大娘!在呢?”


    “李叔!在呢?”唉~好像喊錯了!


    “阿憐姐!在不在?”


    ……


    “在線等!我給你們帶大姑娘來了!”


    ……


    王道蘊:尷尬這兩字怎麽寫?急!急!急!


    ……


    隨著這一聲聲的嚎叫,天地間最後一絲的清明都被打破,村子裏的阿黃們也在相互應和著,一聲壓過一聲!


    “比我叫的還大聲,真是反了你們了!”謝寶樹頗有些氣急敗壞。


    ……


    其實呢這謝寶樹雖然才來村子裏三年多,剛被發現的時候當然不會像你我想象的那樣那麽狗血,什麽殺父仇人,什麽奄奄一息……有的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半大孩子,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中二少年,有病的很。


    當然這謝寶樹剛來這東水村的時候……也是一言難盡的!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中二少年懷揣著一個二逼的夢,,,餓的半死不活的。這王大娘呢就看他可憐,領這孩子回家吃了頓飯,結果呢這孩子也就留了下來,磕磕絆絆的進行了自己的說書大業。


    按理說謝寶樹不該跟王道蘊有接觸,王道蘊要來也該偷偷摸摸的來。


    這說來又是一個悲催的話題了,其實謝寶樹從頭到尾都沒有脫離過家族和門派的視線,想想也是一個差點餓死都敢出來闖蕩的二逼青年怎麽可能不被發現呢?還他丫的敢不帶錢!


    ……


    這些暫且不提,先說說眼前的事!


    一臉懵逼的王道蘊外加一個得意洋洋的謝寶樹,還有一群趕來開茶話會的老大媽老大爺的。小姑娘?想都不要想!之前說的?說個鬼!小夥倒是來了不少,八成是看大姑娘來的!


    這個世道呢~雖然沒有什麽男女不能見麵的狗屁規定,但人家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你說這茶話會烏央烏央的一群人,大老爺們一大堆的烏央烏央的胡吹一氣,不得把大姑娘臊死。


    這來的呢大多是沒啥事幹的老人,半大的孩子,幹完活兒又沒啥事幹的小夥子,孩子大了愛閑嘴的婦人,以及喜愛閑逛的老漢!


    聚在一起不是為了造反,當然也不是為了造謠,主要是生活實在是太無聊。天一黑了就沒事可幹(造孩子的不算),串門呢也不太好串,這一出來自己也樂,就是不出來的小姑娘也得樂,也自能找相熟的姐妹好好的嘮嘮(當然也有苦逼帶孩子的)!


    隻見這群人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不一會就聊的火熱,有說自個孫子怎麽猴笑嘻嘻的,有說媳婦勤快樂嗬嗬的,有說女兒嫁人了嗚嗚哭的……


    ……


    這抬眼望去,天上星火,地上燭火,小院雖然吵鬧但在謝寶樹看來卻格外的安靜祥和,直叫人迷離,不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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