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三刻,梅子戲酒家。


    地麵空餘一堆廢墟和幾十具屍體,依舊站著的人似乎隻剩下花無鳳這邊的人了。


    七情血殺陣已經解開,看到正常世界的色彩,鍾無悔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那陣法他算是再也不想用了。


    “沒控製好給殺了嗎?”林無戒活動了一下筋骨,“也在情理之中吧,畢竟在這個陣法中得益最大的是你,能調動天玄境界的玄力也不過分,再加上你那一招傳承武學……”


    “不,他還活著。”花無鳳沒有回頭,而是極目在廢墟之中尋找血手的身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家夥的身體強度,他絕不會因為一兩招比較厲害的武技就死去。”


    “你就那麽確定?”林無戒站在原地,顯然不太敢相信,“你那一招可不是比較厲害這麽簡單吧,上一任的花劍劍主可是用這一招殺死了一位半仙的。”


    鍾無悔插嘴道:“人家本身就是仙人,殺死一個半仙算什麽?再說了,鳳哥兒可是第一次使出這一招,要不是七情血殺陣支撐著,鳳哥兒早就玄力枯竭了。”


    “的確沒死。”南宮無情依然保持著戰鬥時的警惕,看他這陣勢顯然是堅信血手還活著。


    林無戒本想再出口反駁,但是下一刻所發生的事就讓他乖乖閉了嘴。


    殘破的牆體廢墟之中,忽然伸出了一隻滿是鮮血的手,仔細一看這隻手上依稀還有一個貫穿的血洞。


    花無鳳一言不發,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分析著血手此時此刻的情況。到目前為止,血手一共受到大大小小約一百多處的傷,其中重傷一共有五處,分別是自己、林無戒、南宮無情、鍾無悔和黑判官造成的,其中又屬自己剛才那一記攻擊最為致命。而花舞千魂葬的特點就是全方位打擊,屬於極其細密的高精度打擊,即便是擁有強悍體製的血手中了這一招也當失去戰鬥力了。


    其次,在這場戰鬥中,血手一共釋放了十三次武技,其本身就不擅長運用玄力,一旦釋放武技玄力消耗的也就更快,目前為止,他就算還能在戰鬥,也沒辦法在釋放一次武技了。


    第一種情況導致血手失去了防禦力,相當於解決了最為棘手的一個問題,在這種情況下,花無鳳等人即使不靠七情血殺陣也可以搞定對方。


    而第二種情況則是導致血手失去了攻擊力,等同於這個人已經對自己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兩種情況相結合,也就是說……現在的血手等於一個廢人。


    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倘若他的肢體重生能力到達了一個變態的地步,那麽很有可能他會尋找機會偷襲我們。至於他的這種能力,到底是哪個級別的,就得走近看一下了,不過他手上的血洞依舊沒有恢複,應該不會太誇張。


    “好吧……我投降,別動手了。”廢墟下傳來血手虛弱的聲音,透過稀稀疏疏的斷壁磚瓦,聽起來有些鬼畜,絕對讓人印象深刻,特別是對林無戒和鍾無悔,他們現在甚至有些想笑。


    這句話說完,血手就自行從廢墟中爬了出來,他癱坐在廢墟上麵,那隻沒有血洞的手耷拉著垂下,身上零零總總的傷痕依然數不清,血肉模糊的樣子簡直讓人看了想吐。


    南宮無情正想提劍給血手最後一下,但是花無鳳阻止了他,示意他先退下。然後花無鳳獨自上前,坐在血手的身邊。


    “嗬……不怕我把你殺了嗎?”血手輕聲說道。


    “你比我惜命,怎麽樣才能活著你應該明白。”花無鳳鎮定從容地回答,“況且,現在的你……沒有這個實力。”


    “每一個天才都這麽自負嗎?”血手問道。


    “不是自負,而是自信。”花無鳳直勾勾地看著血手的眼睛,“平庸之人是無法理解的,他們隻會以為我是在恃才放曠,但是你不同。”


    “你覺得我和你是一種人?”血手無聲的一笑。


    “不是,我們是兩個極端,但卻有著類似的目的。”花無鳳催動餘數不多的玄力吸來了一壇酒和一個酒杯,他先給酒杯倒滿了黃梅酒,然後又取出了自己專用的玉杯倒滿,“給,你有什麽目的我很清楚,應該說你們這一族的人都懷有這個目的。”


    “你知道我的目的?”血手懷疑道,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還有能夠理解自己的人?同伴們早就已經死了……死在那些高喊研究之上的人手上。不隻是小白鼠啊!隻要研究有需要,人類也可以成為小白鼠。


    “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花無鳳先行飲盡一口酒,吊足了血手的胃口,“這個世界上,活著的不止你一個狂戰士。”


    原本就疲憊到極點的血手聽到這個消息後,頓時一怔,酒杯從無力的手中脫落。


    “哎呀呀,可惜了這杯酒了。”花無鳳是眼看著酒杯摔碎的,但他沒有出手去接的意思。


    “你說我還有同伴活著?!”血手喜極而泣。


    “噓!”花無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點,這種事可不能說的太大聲,不然……你懂得。”


    “告訴我!他們在哪裏?”血手顯然沒有理會花無鳳的告誡,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抓住了花無鳳衣襟搖個不停。


    南宮無情看到以後還當血手又想挾持人質了,當下就衝了上來,但是花無鳳的一個手勢把他製止了。


    “你這樣一直拽著我,我也不好說話吧。”花無鳳撇嘴。


    血手悻悻然鬆開了手,但是嘴上依舊強硬道:“快說!”


    花無鳳忽然貼近了血手的耳根子,說了幾句悄悄話。


    “我靠!鳳哥兒居然還有這種癖好……不行我以後要離他遠一點。”鍾無悔聳聳肩。


    說完話後,花無鳳就朝著鍾無悔微笑著說:“知道你和豬最大的差別是什麽嗎?”


    “那就是豬不能變成你,而你卻可以隔三差五的變成豬!”


    然後回頭,繼續和血手耳語。


    未幾,血手忽然朝著花無鳳磕頭,這一來倒是把眾人嚇得不輕,花無鳳朝鍾無悔投來一個得意的眼神。鍾無悔也回敬一個挑眉。


    那意思是在說“怕了吧?”“厲害了,我的哥。”


    花無鳳扶起血手,“我們是合作關係,而非主仆,這一點你要明白。”


    血手激動道:“您救了我的族群,就算要我做牛做馬都沒有問題,我發誓從今以後絕不背叛神子殿下。”


    看來花無鳳說的好消息有夠勁的,血手對他的稱謂都已經改成了“您”。


    花無鳳笑著搖了搖頭,但也沒有出聲否認,他拿出了一瓶治傷靈藥遞給了血手,“這是回春藥,你先拿去用了,很快就會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了。”


    “我要你繼續潛伏在新教,可好?”花無鳳等待著血手的回答。


    沒有讓他失望,血手很幹脆地答道:“全憑神子安排。”


    “很好。接下來你回去可能會遭到新教的懲罰,因為現在能夠背鍋的人隻剩你了。但是他們絕不會對你怎麽樣,因為南陽這邊的分部還需要你來坐鎮,不過你可能會被一個新調來的紅衣主教監視。記住,盡快搞定他,不要露出馬腳。”


    “是!”


    花無鳳拍了拍血手的肩膀,“血靈珠我會差人給你送去,這段時間你就好好煉體吧。”


    ………………


    七日倏忽而逝,梅子戲又重新開業了。


    但是從此以後,這裏再也沒有什麽戲班子了,也沒有了繡花劍客。有的隻是一個守財的董老板和貪財的小二時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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