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八百一道劍氣送出後就低頭輕輕撫摸起了手上的鏽鐵劍,一邊摸著一邊還歎著氣,像是有多心疼這把劍似的,也不管八百米外飄在清江上的侏儒刺客是否被自己這一劍擊殺了。


    花神子更是將刺客的生死拋諸腦後,一臉崇拜地看著老黃,嘴上動作也不稍慢,一轉頭就由衷地讚歎道:“高啊!老黃。”


    黃八百咧開了嘴,露出一口黃牙,一邊得意地點頭一邊“嘿嘿嘿”的笑著。


    花無鳳身後的一個侍衛依舊麵無表情,左手自然下垂,右手緊握著刀柄。


    似乎沒有人意識到另一個佩刀侍衛消失了,或者是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花無鳳直來直去慣了,這次也不含糊,直奔主題道:“老黃,你這一招叫什麽名?可以教給我不?”


    黃八百搖搖頭,故作高深地指了指眼下的清江河,弄得神子殿下一頭霧水。半響,見花無鳳竟然沒有開口追問老黃又有些奇怪,說:“你怎麽不繼續問了?”


    花無鳳也故作高深地用中指指了指天,黃世吉疑惑道:“神子殿下是要順天命而為?”


    花無鳳搖搖頭,說:“不是。”


    黃世吉更加疑惑了,心底暗想道難道是……不容他多想,神子殿下又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隻是單純的鄙視你。”


    黃世吉的額頭上不禁冒出了三根黑線,嘴上卻說著:“高!高啊!”然後左手朝著花無鳳豎起了大拇指。


    …………


    混在清江裏的鮮血已被流水淨化失去了蹤跡,就如原先漂浮在清江河裏小刺客的屍體。


    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千絲萬縷穿透雲層打在清江河上、河堤石板上,還有河水下遊的一片小樹林裏。


    雨下的突然,沒有一絲征兆,一如這隻手的出現。


    蹲在河邊洗衣服的小玉本以為碰到了這場毫無征兆的雨已經夠倒黴了,卻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一隻從水裏伸出的血手,當時就嚇得往後一仰,癱坐在了草地上。她覺得自己好像在水麵下看到了一個孩子,可惜這一處的水被她攪得太渾濁,看不清那孩子的麵貌,隻是心裏卻覺得有些可怕。


    難不成是誰家的孩子落進水裏了?不成,這可不好,得趕快救他上來。可是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警示她不要過去,仿佛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似的。


    她還是去了,她終究去了。可是那隻手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難道是又沉下去了?她把頭往前一湊,撥開渾濁的水麵,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人。雨絲落在她烏黑的秀發上,雨水漸漸打濕了她的衣服使其緊緊貼在了軀體上,這一來原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顯得格外誘人。


    小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道原來是出現幻覺了,這就要往退去。可是忽然,她感覺到了有雙小手從身後抱住了自己,手掌不停地在自己的雙峰上捏出各種形狀。


    一聲驚叫響徹樹林,小玉下意識的就往前跑去,可她忘了自己的麵前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大河。


    渾身濕透的侏儒蹲在岸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在水中掙紮的小玉,他的身上不停地冒出鮮血,一道猙獰的傷口從前胸一直貫穿到背後,如果不是他的心長歪了隻怕此刻已經沉在清江水下喂魚了。若是花無鳳在此處的話,定會驚奇,然後譏笑一聲:“原來天榜第八也有失手的時候。”


    侏儒正是先前刺殺花無鳳的煮酒小童!


    奇怪的是,如此嚴重的傷似乎對他影響並不大,在他的臉上掛著一抹比貫穿胸口的劍傷更猙獰的笑容。


    眼看小玉就快要沉下水去,侏儒忽然起身踏在水麵上,然後拎起小玉的衣領就把她往岸上一丟,自己也緩緩踱步走向少女。


    “花無鳳啊花無鳳,虧你還是花家神子,竟然連殺人驗屍的道理都不知道,這次被我逃掉一名下回定叫你不得好死。”侏儒忽然獰笑道,然後看著地上的女子笑得更猙獰了,“你要是好好配合讓爺爺我舒服舒服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名,可要是你不識趣的話……那我就隻好先殺了你再玩了……嘿嘿嘿”


    聽到侏儒的話後,小玉深知此次難逃一劫,可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任人玩弄,於是她用那雙不停顫抖的雙手死死地拽緊了自己的衣襟做著最後的抵抗,好像這樣別人就沒有辦法撬開似的。


    侏儒緩緩走進,似乎在享受這一過程,他的雙手重新按在少女的軀體上,正欲動作時,忽然聽得一聲:“臭矮子你倒是好膽,刺殺神子不成後還不逃跑倒在這裏對著人家姑娘動手動腳,莫非你是忘了這斷城是花家的天下不成?”


    侏儒忽然驚起,縱聲往後一躍,隨即又一次施展凝水成劍的神通。幾步動作一氣嗬成,時間不到一息。一隻右手拿著水劍看向來人,忽地侏儒臉色一變,可不正是原先呆在花無鳳身後的兩名侍衛之一。


    眼前之人卻不屑冷笑,說道:“逃跑倒是挺麻利,你這矮子刺客也隻有這本事了嗎?”然後緩緩提出配在腰間的鋼刀,一息,兩息,三息,抽刀足足用了三息的時間。侏儒的臉色更加沉重了,他不是不在意來人對他的羞辱,隻是此時身負重傷的他對上一名名列天榜的高手稍有不慎便會橫屍斷城,所以他的雙眼一直都在盯著花家侍衛的刀,他的身上除了眼珠子什麽都不敢亂動,尤其是他的眼皮。


    鋼刀在將出未出之時停下,花家侍衛忽然低頭看向地上的少女,聲音凜然道:“姑娘若是還不快走,隻怕就走不了了。”


    小玉以為這人是在暗示她自己不是侏儒的對手,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花家侍衛啞然一笑,這小姑娘倒是害怕的緊,連聲謝謝都不說就先走了,要是叫他知道少女誤會自己實力不濟,不知會不會更哭笑不得。


    就在少女遮住其餘兩人相對的視線的那一刻,靠近河邊的侏儒忽然動了,身法之快有如腳下生風,手上一柄透明的水劍頓時劍氣大作。


    侏儒出劍後,不過瞬息,花家侍衛也消失了,下一刻他又忽然出現在了少女的背後,侏儒的正前方。他的右手始終緊握著尚未出鞘的鋼刀,叫人看不穿這一刀接下來究竟會以何種方式出鞘,此刻也惟有對其對陣的侏儒才會知道這一招的可怕。要論一把刀在什麽時候是最可怕的,那一定是出鞘的時候了,因為沒有人會知曉這一刀的去處,它可能會砍向你的劍,你的雙手甚至是你的軀體,也有可能一刀就斷了你的頭。正因為一無所知才會處處擔憂!


    水劍劃破長空,發出一陣尖嘯的聲音,終於來到刀客的眼前。毫不掩飾的劍氣直指刀客的眉心,卻見刀客搖了搖頭,下一瞬息,拔刀出鞘。


    “你的劍難道隻會刺向別人的眉心嗎?”刀客冷然,鋼刀歸鞘。


    侏儒的臉上驟現一道血痕,斜拉過一張猙獰的臉龐。他的雙目睜大,瞳孔卻收縮得如同針眼,倒下的那一刻喃喃道:“漠北弓刀,屈天傷。”


    刀客拎起侏儒的屍體,一邊走一邊淡然道:“現在是南疆弓刀,花天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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