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來的時候,說是要修整的爹並沒有睡下,而是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她走上前,單手扶在爹的肩膀上,她道:“爹可是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


    其實早在見到爹的時候,她就知道,恐怕是真的有什麽事,不然不可能不遠千裏的專門跑來送這些東西。


    王老爺子反手拍在她的手背上,也許是在回憶,也許是在說著往事,他道:“當初為了馬曉的事我趕到京城,我來的時候馬曉那廝已經入了那人家的眼,正等著做上門女婿,我一氣之下直接打了上門。”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那可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為痛快的一件事,你絕對想不到我將他揍成了什麽模樣。”


    王夫人也聞言笑出了聲,她雖然沒法見到,但是卻能夠感覺到爹發自內心的喜悅。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看看,當初的情況。


    而這些,都是爹為她所做,她嬌嗔說道:“您鬧得開心,卻不知道女兒在江西是多麽的擔心。”


    王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事真要說起來,也是他太過衝動,如果後來不是有方老爺子出手相助,恐怕最後他都難以回到江西。


    畢竟,就是再恨馮曉那廝,他背後的人也不是他這個商賈能夠撼動的了。


    說到底,還是多虧了方老爺子。


    王夫人瞧著爹眼眸中的閃過的回念,她總算是說出了心中的好奇,她問道:“爹,我一直很是好奇,咱們王家一直便是在江西,又怎麽會方府搭上關係?更是讓我嫁到了方家?”


    王老爺子卻是笑了笑,他撫著胡須,笑道:“別說你好奇了,就是我當時自己都想不明白,說到底不過就是一人的話,讓咱們兩府結了好。”


    “我與你公爹第一次見麵便是在京外的凰芥寺,當時竺道大師坐堂,為世上有緣人算卦,我來到京城第一日聽到聽著消息,便想著先去為你的事算上一算,沒想到去的人中上千,竺道大師偏偏指定了我與你公爹。”


    說起這個,就是現在王老爺子都覺得有些覺得神奇,他道:“竺道大師指著我倆,說是如果我們兩家結了好,必然能夠躲得過多年之後的滅頂之災,說實話,當時我並不相信而且因為你與馮曉的事還得說明白,對於這番話便敷衍過去離開了,可哪裏想到,多日與馮曉結親的那人結了仇,卻是你公爹出手將我救了出來。”


    “公爹他就信了?”王夫人有些訝異,在京城這麽多年,她也是知道凰芥寺,可是從未聽說過竺道大師,而且就為了大師的幾句話,將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定了下來,難免有些荒唐。


    “他還真是信了。”王老爺子搖頭笑著,如果不是當初實在走投無路,哪怕就是方老爺子有意提親,他還真的不會答應下來。


    隻是,在江西女兒與馮曉定親的事,是眾所周知,一旦馮曉悔婚,對於女兒的名聲怎麽都是有礙。


    倒不如尋個遠些的親家,躲過閑言雜語。


    而且,怎麽說,方府對於他們商賈出身的人家來說,都是良配。


    王老爺子輕咳一聲,他道:“不管竺道大事說的是真是假,可是瞧著你現在過的日子不錯,於情於理我也得去凰芥寺還願,待過上兩日,你便與我一道吧。”


    “去凰芥寺倒是沒問題,可是這竺道大師,我在京城這麽多年,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這人。”王夫人微微皺著眉頭說著,沒過多久就有些啼笑生非。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幢婚事,居然全靠一個大師說的一句話。


    而隱隱約約的卻又有些不安。


    爹話中的滅頂之災,到底又是什麽意思?如果兩家結好,這個災是不是已經過去了?


    “這怎麽可能?難不成竺道大師已經圓寂?”王老爺子話中充滿著可惜,不過想想便已經釋然,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連方老爺子都已經逝去,更別說那個時候看著比他們還要年長的大師了。


    他輕聲一歎,說道:“罷了,不管如何還是去凰芥寺走一趟的好。”


    王夫人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她也緩緩與爹說起了這些年的事情。


    畢竟這麽多年未見,兩父女之間雖然有書信來往,可是像現在這般坐下來聊天的時候,還是在芸之三歲那年,想想已經有十多年了。


    而這時,她開口問道:“爹之前說是碰到林姓一家人,他們現在可是在何處,我倒是想問問我這個做主子是哪點多不住他們,寧願當個逃奴也要離開。”


    說到這裏,她還真是想不明白。


    雖說是看管著莊子,可那也是好吃好喝絕對不會虧待到,總比在外當個逃奴,時時擔憂著會被抓到來的強。


    王老爺子卻是道:“你啊,當了三個孩子的娘親,卻比以往都還不如了,我倒是問問你,這些年來你手中的嫁妝可是打點的規規矩矩?”


    王夫人麵上一熱,當年急著嫁到京城,爹娘給她準備的嫁妝除了庫房裏麵珍貴的物什之外,還有京城裏的幾家鋪子與郊外的莊頭。


    這物什鋪子倒是好打理,時不時還能夠出府瞧上一瞧。


    可郊外的莊頭遍布廣,本就是著急著準備的,東一塊西一塊,真要逛上一圈,準得花上大半個月的日子,她還真不樂意這般的跑出去。


    也真是因為如此,當初橋中莊才會出現惡奴的事。


    也正是橋中轉的事出來,她便安排了魯蘇與平嬤嬤的孫子華億管理著莊頭的事。


    這些年倒也是沒有出現過差錯,她想了想,便點了點頭,說道:“雖說不上頂好,可這隨嫁過來的莊頭和鋪子都是打理的不錯,每年都能都得一筆不菲的受益。”


    王老爺子頓時垮下了臉,伸手指著愛女,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來的好。


    想他江西首富的名號,做生意是最為拿手,可是偏偏這個小女兒沒有隨著他一點。


    便唉聲歎氣的說道:“你啊,被人糊弄了十幾年,到現在還不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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