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或許從遇到她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瘋了,片刻也無法忍受她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洗漱,微生子玨急衝衝返回臥室,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稍安,躡手躡腳在床邊躺下,一如從前那般輕輕摟著她,隻有這樣,微生子玨才感覺她沒有離他而去。


    可她的氣息那麽微弱,如果不用心,根本感受不到,而且,仿佛隨時會停止,微生子玨心裏害怕極了,無措的吻她臉頰,冰冷的唇貼在她耳邊,呢喃低語。


    天亮時分,清淺帶回一具水晶棺,裏頭鋪滿鮮花,中央躺著一個氣質絕佳的美男,沒錯,那正是藏花山莊的主人,天下第一好色公子,歐陽飛鴻。


    望著裏麵的美男子,小白豬淚流滿麵,不能自已。


    清雪奔向清音閣,通知微生子玨。


    清淺抓起一條豬腿,毫不憐惜的,將小白豬丟進水晶棺裏,“我們主子沒什麽耐心,你速度快點吧,省得到時吃苦頭。”0


    小白豬氣咻咻的呸了一聲,移魂啊移魂,又不是移屍!速度能快得了嗎?!再說了,它都沒同意呢,憑啥微生賤人說要救人,它就一定得救人?!


    清淺蹲在水晶棺旁邊,溫潤一笑,“怎嘛,不服氣?”


    小白豬翻了個白眼。


    “你不是很喜歡君小爺麽?若移魂成功,不妨跟我們主子談個條件,也好抱得美人歸不是?”清淺眸中笑意流蕩,眼角挑出邪肆的弧度,“藏花山莊裏雖有美人無數,但像我們君小爺這樣的,隻怕八輩子都難以遇上一個,所以,千萬不要錯失良機哦。”


    小白豬眼睛一亮,然而隻是一瞬,便黯了下去,清淺是微生賤人的人,怎會那麽好心幫它?陰謀,絕對有陰謀!驀地,瞥見他脖頸間的紅痕,小白豬眼裏火苗騰起,怒意洶湧,從水晶棺裏竄起,直撲向清淺!


    那幾個吻痕,它一看就知道是屬於誰的,鳳兒,雲兒,昭兒,他最寵愛的三個女子啊!清淺賤人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居然趁著偷取軀體的時候,勾搭它的女人!


    清淺身形一閃,小白豬便撲了個空,連他衣角都沒碰到。


    縱然身手再敏捷,豬,始終是豬。


    瞅著豬毛倒豎的那隻白肉團子,清淺笑得邪氣四溢,舔了舔唇道:“那幾個女人,味道不錯。”


    罵他,他又聽不懂,打吧,它又打不過,小白豬肺快要氣炸了,豬牙咬得哢哢作響。


    “歐陽飛鴻,你若再不把魂移回來,過幾日我便帶著其他兄弟,去你藏花山莊玩玩,嘖嘖,還別說,你眼光真不錯,那些女子個個絕色。”清淺流裏流氣的,學著君非妾耍流氓時的樣子,隻不過,君非妾的流氣中帶了痞氣,而他的流氣中,帶著與生俱來的清貴氣質。


    若此刻有女子在場,定會為之神魂傾倒。


    小白豬不再徒勞,狠狠瞪了他一眼,自覺跳進水晶棺中。目前乃豬身,鬥不過這群賤人,等他回到真身後,一定要把這群賤人一個一個弄死!


    沒多久,清雪跑了回來。


    清染放下茶盞,抬眼問道:“主子怎麽說?”


    清雪道:“主子讓咱們看著辦。”


    清淺勾唇微笑,早料到一般,指著水晶棺裏的軀體,吩咐道:“扔到客房。”


    旁邊黑衣綠眉的男子上前,鐵臂一伸,撈起歐陽飛鴻的軀體,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出門。svj。


    欺人太甚!竟然如此粗魯對待它的真身!小白豬強忍怒氣,嗖地跟了出去。


    清染起身,悠悠走了過去,抬手在清淺脖頸間蹭了蹭,刮下一層胭脂,笑吟吟道:“為了刺激歐陽飛鴻,淺公子居然犧牲色相?”


    清淺臉上笑容斂盡,梗著脖子往外走,“管家,備水!”


    那頭豬的移魂術練得不倫不類,他若不想辦法刺激一下,誰知道歐陽飛鴻有沒有可能蘇醒,歐陽飛鴻若不蘇醒,君非妾隻怕也會一直沉睡。


    清淺有潔癖,不喜陌生人觸碰,更別說親吻,頂著三枚唇印,起了一身得雞皮疙瘩,惡心得快吐了。


    清雪十分好奇,問隨行的綠眉毛,“淺公子被親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綠眉男子微蹙眉,想了半晌,言簡意賅答:“一般人踩到狗屎的表情。”


    清霜冷臉繃不住,抽了一下。


    清染抬手掩嘴,優雅笑了起來。


    清雪毫不顧及形象,笑噴了,過了好一會兒,又問:“那他是怎麽讓那幾個姑娘親的?”


    綠眉男子答道:“把人打暈,提起來在他脖間印了一下。”


    清雪目瞪口呆,大罵變態!


    清染搖頭歎息:“完了,咱們淺公子日後怕是嫁不出去了。”


    清霜癱著一張臉,道:“你比他好不到哪去,若有空閑,不防操心一下你自己。”


    清雪哈哈大笑,指著清霜道:“霜霜,你是我們四人中最年長的一個,你還好意思說染公子?”


    清霜道:“我對女人沒興趣。”


    清染挑眉,滿目溫文,笑得人畜無害:“不如,咱們幾個湊合著過吧。”


    “我對你們幾個沒興趣。”清雪臉一黑,斜眼道:“別打我的主意。”


    候在屋內的兩名綠眉毛,相視一眼,默默的溜了出去。


    客房裏,隨手將歐陽飛鴻的軀體往床上一扔,黑衣綠眉男子再不多瞧一眼,轉身出門。


    小白豬慘嚎一聲竄了進去,生怕自己那副迷人的身體被損壞。


    黑衣綠眉男子隨手帶上門,石雕玉柱般守在門口。


    整整兩天,小白豬將移魂術橫著練,豎著練,倒著練,順著練,想盡一切辦法,始終未有結果,最後著實疲累,倒在歐陽飛鴻身邊,舒坦的睡了過去。


    ===========


    清晨,前廳,席間氣氛沉鬱,眾人皆默。


    微生子期悶悶不樂,隨手拿了個酥餅啃,恍惚間瞥見門口有個熟悉的人影,以為是自己看錯,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是十五弟!大喜過望,忙跑過去,拽住微生子玨的胳膊,往桌邊拉,激動的道:“十五弟,吃飯飯,吃飯飯!”


    連日來滴米未進,無論微生子期如何撒嬌耍賴,他都無動於衷,彷如遊魂一般,天大地大,心裏眼裏,隻剩君非妾。


    君非妾始終沒有絲毫起色,兩天兩夜,微生子玨衣不解帶的守著,整個人明顯消瘦,憔悴不堪。


    清淺四人起身,“主子。”


    微生子玨嘴巴張了張,好半晌才發出聲,如破鑼一般,“都坐吧。”


    近日他一直守著君非妾,足不出門,此刻逮著機會,清染便安慰道:“主子別太悲觀,百年來,移魂術一直隻是個傳說,可偏巧歐陽飛鴻就會,雖然是個半吊子,但他既能將自己的魂移到豬身上,再摸索摸索,移回去,也是遲早的事。”


    回上子流。清雪附和道:“對對對,咱們君小爺洪福齊天,隻是被那突如其來的爆炸驚著罷了,魂魄出竅溜達幾圈,很快就會回來的。”


    微生子玨淡淡道:“我還死不了,你們無需擔心。”


    “十五弟,你嗓子怎麽啞成這樣了?疼不疼?快喝點粥潤潤嗓子吧。”微生子期眉頭擰成麻花狀,含了兩泡熱淚,想流卻不敢流出來,關切而小心翼翼的,遞了一碗燕窩粥過去。


    見他這樣,微生子玨愧疚道:“十四哥,你也別擔心,我沒事。”


    君非妾出事以來,微生子玨整個人瘋魔了一般,一直沒怎麽理他,此時聽到這話,微生子期兩泡熱淚終於滾了下來,“十五弟,君兒會好的,你、你……你別折磨自己好不好?我好難過呀。”


    微生子玨喉頭上下滑了滑:“對不起。”


    微生子期蹲在他麵前,捧起他的殘破不堪的雙手,“十五弟,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極其認真的,一口一口輕輕吹氣。


    微生子玨哽咽道:“嗯,不疼,一點也不疼了。”


    微生子期便笑了,起身將食物全部推到他麵前,“十五弟,吃飯飯,快吃快吃。”


    微生子玨看見食物便覺反胃,又不忍令他失望,於是,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嗓子幹疼得幾乎要冒煙,一碰便會嘔血,微生子玨差點吐了,卻抿緊唇,連帶著鮮血,勉強咽了下去。


    微生子期見了,咧開嘴傻笑。


    “十四哥也吃吧。”


    微生子期使勁點頭,嗯了好幾聲,開心得大口大口把食物往嘴裏塞。


    “可有派人去悠南山,請下水道人?”微生子玨轉過頭,看著清淺問道。


    清淺點頭,“估計再過不久就有消息了。”


    雖指望著歐陽飛鴻的移魂術,卻不能將所有希望全部係於他身上,君非妾出事當天,清淺不但派人回盛京請烏邪,沒等微生子玨吩咐,也已派人趕往悠南山。


    君非妾總說她師傅如何如何神奇,如何如何了不得,隻盼關鍵時刻,下水道人真能起死回生才好。


    微生子玨又道:“姬語橋那邊情況如何?”


    “姬語橋臥病,林逸煙留在路州照顧他,慕凝之和殷不棄在與那幫人周旋。”


    “助他們一臂之力,無論如何,定要奪回七叔七嬸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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