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所有的上班族來說,周六,是最美好的一天


    按照周誌紅的要求,周六,銷售部必須全員加班。


    即便如此,周六也是那樣的美好,期待有的時候比得到更加美好。


    公寓的窗簾緊緊的閉著,不讓一絲陽光透進來。


    陳思琪緊抱雙膝,瑟縮在被子裏,喃喃低語。


    “不是我。”


    “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


    “那真的不是我。”


    “陳思琪,你到底要幹什麽?”曲柔忍無可忍,翻身坐了起來。“念叨叨,念叨叨,一夜叨叨到天亮,你到底想怎麽樣?”


    “警察會來抓我麽?”


    “會,我已經報警了,一會就來抓你。”


    “會判我刑麽?”


    “判,故意傷害罪,判你個無期徒刑。”曲柔翻了個身,再度睡了過去。


    陳思琪啜泣兩聲,嚶嚶的哭了起來。


    “好了!到底想怎麽樣?”


    “我不想,嗚哇,嗚熬。”


    “好好說,不許哭!”


    “我不想坐牢。”


    “坐牢就坐牢唄,反正有鑽石王老五陪你。”


    提到沈宇峰,陳思琪止住了眼淚。


    “這事兒和他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是不是他領你去的餐廳?是不是他帶你逃離的現場?你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現在和人家打架,還不都是為了他。我看這件事主謀是他,你頂多是個從犯,等你出獄了,還得在外邊等他幾年。”


    是啊,自從認識了他,發生了好多事情,自己也變了好多。


    “昨晚就沒吃東西,現在一定餓了吧?”


    陳思琪點點頭。


    “想吃什麽?”


    “米線。”


    “倒也好伺候,我去給你泡一碗。”


    吃完了米線,陳思琪感覺有了些力氣,曲柔想要大開窗子透透氣,陳思琪急忙喊道:“別,別開窗。”


    “怎麽了。”


    “我怕。”


    “怕什麽?”


    陳思琪沒回答,又把自己縮回了被子裏。


    曲柔歎了口氣,爬上了床,和陳思琪並肩坐在了一起。


    “你說你啊,一個女人非跑去給男人出頭,還和人家打群架,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是條漢子?”


    “這事是我引起的,他是被我連累的。”


    “哎呦,好心胸啊,我看看有多寬廣。”曲柔在陳思琪的胸口上抓了兩把,陳思琪憤怒的將她推在一旁:“別鬧了。”


    曲柔取過來電話,打開了沈宇峰的號碼,“既然是你連累人家,你還在這抹什麽眼淚?還不打電話好好安慰下人家。”


    “我安慰他幹嘛?”陳思琪推開了電話,“他一個男人還需要我安慰麽?”


    “就算不需要安慰,好歹問個平安呀,萬一他已經被抓了呢。”


    陳思琪一怔:“抓他幹嘛?他又沒打人,這事跟他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你跟我說沒用啊,你得和警察說去,想想看,你要是警察的話,忍心為難一弱女子麽?肯定得從紈絝子弟身上開刀啊。”


    “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扯淡。”


    “愛信不信,興許啊,沈宇峰昨晚就被抓了,已經在審訊室裏熬了一夜了。”


    “你別胡說!”


    看著手裏的電話,陳思琪有些茫然。


    曲柔說的是對的,應該給沈宇峰打個電話。


    陳思琪撥了號碼,在振鈴之前有掛斷了。


    “我該跟他說什麽呢?”


    “那還不好說,你就說,沈總,昨天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您放心,我會負責任的。”


    “是這麽說麽?”


    “不然怎麽說?”


    “總覺得有點奇怪。”


    陳思琪再次撥通了號碼,幾十秒的振鈴音後,電話無人接聽。


    “沈總不會真的被……”陳思琪焦慮的看著曲柔。


    “不會這麽寸吧……”曲柔也楞了一下。


    十五分鍾之後,陳思琪又撥通了電話,依舊沒人接聽。


    二十分鍾之後,陳思琪再次撥通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整整一上午,陳思琪撥了十幾個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曲柔知道陳思琪是什麽膽量,所以一係列軟弱怯懦的表現都在意料之中。


    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基本前提,那就是不涉及沈宇峰的情況下。


    現在問題涉及到了沈宇峰,情況就有了本質性的變化。


    中午十二點,在第二十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的情況下,陳思琪決定到公安局自首。


    曲柔覺得陳思琪瘋了,但是陳思琪用行動作出了回應。


    她收拾了一些日用品,並準備了自首相關的書麵材料,在簡單托付幾句之後,陳思琪準備出發了。


    曲柔擋住了門口。


    “陳思琪,你到底要做什麽?”


    “去自首。”


    “為什麽要自首?”


    “讓他們放了沈宇峰。”


    “如果他們根本沒抓沈宇峰呢?”


    “那就讓他們不要去抓沈宇峰。”


    “就算他們抓了沈宇峰,也不是你說放就能放的,到時候抓你們兩個一起坐牢,你該怎麽辦?”


    “不可能,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和他本來就沒有關係。”


    “警察會相信你麽?如果就是不肯放他呢。”


    陳思琪靜默片刻,回答說:“那我就去劫獄。”


    “你說什麽?”


    “那我就去劫獄!”陳思琪又重複了一遍,說完將曲柔推在一邊,往門外走去。曲柔從身後拽住陳思琪,又被推在了一旁,這次力氣大了一些,曲柔直接摔在了地上。陳思琪楞了一下,輕輕說了聲對不起,又往門外走去,曲柔一步跳到了陳思琪身前,狠狠的打了她一個耳光。


    “你想幹什麽?到底要幹什麽?”


    “我要救他出來。”


    “救誰出來?誰要你救?你怎麽救?發瘋是吧?覺得自己行是吧?去啊,你去吧,到時候看是誰救誰。”


    曲柔把門打開,指著門外說:“去啊,你倒是去啊。”


    陳思琪低著頭就往門外走,曲柔在身後抱住了陳思琪。


    “死丫頭,你還真去啊,跟你說不行,你給我站住……電話響了!”


    撕扯之間,陳思琪的手機掉在了地上,正在振動器的帶動下原地打轉。


    屏幕上清楚的閃著沈宇峰的名字,陳思琪慌忙俯身去撿,曲柔搶先一步拿在了手上。


    “把電話給我。”陳思琪發出了緩慢而低沉的聲音。


    “不給。”曲柔把電話高高舉起,作出要摔爛的架勢。


    “給我。”陳思琪的聲音不大,卻讓曲柔感到一絲寒意。


    “給你可以。”曲柔後退一步說:“你先把門關上。”


    陳思琪回身關上了門。


    “現在能給我了麽?”


    “你把衣服脫了。”


    “你說什麽?”


    “叫你把衣服脫了!”


    曲柔又舉起了手機。


    手機一直在震動,沈宇峰應該在不停地撥打。


    肯定是有急事。


    看著雙眼血紅的曲柔,陳思琪猶豫了一會,脫掉了上衣。


    “繼續脫,連褲子一塊兒脫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


    “你脫不脫?”


    陳思琪沒再猶豫,把衣服和褲子都脫掉,隻留下了underwear,曲柔把衣褲取過來,掏出了錢包和證件,把衣褲直接扔進了洗衣機裏。


    陳思琪視若不見,在她眼裏目前隻剩下手機。


    曲柔後退了兩步,將手機扔給了陳思琪。


    陳思琪接過電話,立刻按下了接聽鍵。可惜她還是慢了一步,對方掛斷了。


    而且沒再打過來。


    陳思琪立刻撥了回去,聽到的聲音是:“你撥打的電話已啟用來電……”


    他關機了?還是信號問題?


    又撥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果。


    陳思琪收起了電話,垂著頭,站在曲柔身前。


    “他一定有急事找我,對吧?”


    曲柔看著她,臉上露出幾分悚懼。


    “他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對吧?”陳思琪向前走了幾步,曲柔慢慢退了幾步。


    “現在你滿意了?”陳思琪又向前走了幾步,曲柔已經無路可退了。


    “這都怪你。”陳思琪舉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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