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問道:“就是他?”


    沈宇峰沒回答,反問道:“不是禁止吸煙麽?”


    “別他麽廢話,就說是,還是不是?”


    “那身殺氣,你聞不到麽?”


    “你瘋了,敢把她領到這兒來。”雖然盡量壓低了聲音,但是難掩王仲的憤怒。


    “沒辦法,你聞聞那身火星味,她就快醒過來了,她必須要知道一些事情。”


    “我可告訴你,不管你什麽套路,可別在這兒玩火。”


    “哪敢啊,王大主管,我是來這談生意的。”


    “就你們那態度,還想來央企談生意,扯淡去吧你!換平常,我早讓保安把你們轟出去了。”


    “韓主任是什麽人呐?”


    “自己人,”王仲掐滅了煙蒂,“目前還是。”


    在廁所裏足足鏖戰了二十分鍾,等陳思琪回來的時候,洽談已經進入了尾聲。韓主任和王主管一直送到了公司門口,從對方的態度來看,本次會談應該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不愧是沈總,就是有一股不一樣的魄力。今天自己的表現也可圈可點,絕對沒讓沈總失望。


    回去的路上,沈宇峰一直看著手機,似乎有什麽心事。


    陳思琪也不敢多問,就這樣默默的坐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真希望這次旅程再長一點。


    這次旅程貌似真的長了一點。


    這次旅程為什麽這麽長啊,肚子裏好像有出現了奇怪的聲音。


    這不是回公司的路,他想去哪啊。


    該不是去他家吧。


    到他家裏上個廁所?這樣不好吧。


    “沈總,我們現在是去……”


    “去吃飯,你不餓麽?”


    “好的……”


    說實話,現在真的不餓,甚至還有些想吐。


    不過既然是去餐廳,應該很方便解決廁所問題。


    沈宇峰這次沒有征求陳思琪的意見,直接帶她來到了一家西餐廳。


    點餐之後,陳思琪委婉的提出了去洗手間的想法。


    高級餐廳就是不一樣,舒適的環境也減少了戰鬥過程中的痛苦。


    盡管意猶未盡,陳思琪還是在適當的範圍內結束了戰鬥。


    “您好!”一位帥哥站在衛生間門口,深深鞠了一躬,遞上了一包紙巾。


    她為商家細致而周到的態度點讚,但是讓一個帥哥在衛生間門口服務還是讓人有些尷尬。


    而且為什麽不在我進去的時候把紙巾給我?


    看在他是帥哥的份上,陳思琪接過了紙巾,輕輕地鞠了一躬,算作回應。


    沒想到的是,一股涼意自頭頂傾瀉而下,順著頭發,席卷整個臉頰。


    “祝您健康幸福。”帥哥拿著水壺,笑盈盈的送上了祝福,剛才趁她鞠躬的時候,這位帥哥將整整一壺水倒在了她的頭上。


    這是什麽節目?這算什麽事情?看著帥哥的表情確實沒有惡意,今天難道是潑水節麽?


    看著帥哥充滿誠意的笑容,陳思琪極力保持著克製。她抽出了一張麵紙,輕輕的擦拭臉頰,強擠出一絲笑容,問道:“請問今天是……”


    “祝您快樂平安……”


    這次是一位美女,或許是一位美女,將一壺水潑在了陳思琪的臉上。


    視線模糊了,因為眼鏡上全是水珠。


    摘下眼鏡依舊模糊,因為她有六百度的近視。


    妝肯定是花了,再小心也沒有用。陳思琪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眼睛,轉過臉來對美女說:“請問今天到底要……”


    “祝您永遠年輕!”


    從頭頂到脖頸,從上身到腰際,從絲襪到腳後跟,這次徹底的濕身了。


    陳思琪回過頭,看見一個八尺壯漢手舉水壺站在身後。


    他的線條很粗狂,但笑容依舊真誠。


    陳思琪也笑了,她想四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拿著水壺。


    跟著她鞠了一躬,也送上了祝福:“祝你們今天好運。”


    壯漢也鞠了一躬,說一聲:“謝謝。”


    話音未落,陳思琪一記左勾拳正中壯漢右臉,在一片尖叫聲中,壯漢應聲而倒。


    陳思琪放聲喘息,看著壯漢在地上掙紮。


    片刻既然過後,一片尖叫再度響起,壯漢從口中吐出了帶著血的牙齒。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沈宇峰也趕了過來。


    看見眼前的局麵,沈宇峰領著陳思琪撥開了人群,掏出了一疊鈔票放在了前台。


    前台經理看出了他的意思。


    “先生,你不能走!”


    沈宇峰沒有理會,領著陳思琪直接衝向了餐廳的門口。


    前台經理一邊喊著:“先生,你不能走”一邊帶人上前追趕。


    等到了門口,兩員壯漢攔住了去路。


    前台經理也追了上來。


    “先生,你不能走,我們已經報警了。”


    沈宇峰笑著說:“何必呢,一點小誤會,我們真的有急事,多少給個商量。”言罷又拿出了錢包。


    “這不是錢的事情。”前台經理的表情很堅定。


    “要不這樣吧,”沈宇峰從錢包裏拿出了身份證,“我把證件留在這裏,再留個電話給你,醫藥費我們全數賠償,眼下我們真的有急事。”


    “有什麽事,等警察來了再說。”


    沈宇峰收回了錢包,對前台經理說:“對不起,我們真的很趕時間,要不你看……”


    一個壯漢在後邊推了一把,毫無防備的沈宇峰摔了個趔趄。


    “哪那麽多話,叫你在這等著,沒聽見……”


    陳思琪上去又是一拳,毫無防備的壯漢倒在了地上。


    場麵再一次失控了。


    沈宇峰拉起陳思琪要走,前台經理抱住沈宇峰不放,幾個店員也一起過來撕扯。


    陳思琪和一群人扭纏在一起,她並不在乎自己會怎麽樣,但她受不了別人去撕扯沈宇峰。


    從她認識沈宇峰那天起,她從來不敢想象沈宇峰會有這般狼狽的境地。


    而今天陷入如此狼狽的境地,全是自己害的。


    陳思琪推開了身前的店員,甩脫了身後的壯漢,連續扯開幾個保安,幾個回合過後,隻剩下前台經理還在沈宇峰身上糾纏。


    她一直扯著沈宇峰的襯衫,已經扯掉了幾顆扣子。


    “放開。”陳思琪低聲說。


    沈宇峰對前台經理說:“放開吧,美女,咱們有事兒好商量。”


    “不行,你們不能走!”前台經理毫無懼色,散亂的頭發下露出了讓陳思琪覺得有些熟悉的倔強。


    倔強也沒有用,熟悉也沒有用,趕緊放了我的男人。


    陳思琪一步一步走到前台經理身前。前台經理喊著周圍的店員:“上啊,攔住她。”


    這家餐廳有上百名店員,然而經過剛才的纏鬥,所有人似乎都察覺到了一些異樣,並達成了一個共識。


    作為一個打工者,實在沒必要和這個邪門的女人搏命。


    陳思琪又說了一聲放開,但前台經理仍沒有放手的意思。所有人幾乎都感受到了陳思琪的憤怒,所有都清楚嬌弱的前台經理絕對挨不過她一拳。陳思琪果真舉起了拳頭,就在所有人的心髒都快停止跳動的時候,沈宇峰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前台經理的胸部。


    這個動作來的太突然了,前台經理下意識的做了防護性動作,沈宇峰把握住了這瞬間的機會,拉起陳思琪,跑到了門外。


    司機早已打開了車門在門外等候,二人飛快的上了車,店員追了出來,但似乎並沒有阻止他們的勇氣。


    剛才被襲胸的時候,前台經理感覺全身有些麻軟,等她恢複過來追出去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了。


    “真的要報警麽?”身旁一個店員問。


    “別急,”前台經理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們去收拾東西,安撫一下客人,我去通知老板。”


    陳思琪麻木的坐在車子上,盯著自己的手。


    手背上還有點點的血跡,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沈宇峰也注意到了血跡,趕忙拿出了手絹。


    “你受傷了,痛麽?”


    陳思琪搖了搖頭,與其說不痛,倒不如說她感覺不到。


    沈宇峰取過了紙巾,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水珠,當擦到眼角的時候,陳思琪落淚了。


    “沒事了,都過去了哈。”


    陳思琪沒有說話,隻發出了輕聲的啜泣。


    沈宇峰歎了口氣,轉而幹笑了兩聲,說道:“真是的,出來吃個飯,遇到了這群鳥人。”


    “其實他們沒惡意的。”司機笑著說,“今天是水神日,水族要出來迎神的。”


    “水日不是星期三麽?今天已經星期五了。”沈宇峰詫異的問道。


    “不一樣,不一樣,星期三是水曜日,星期五是水神日,星期天是甘霖普降日,各有各的講究,不一樣的。”


    “合著這一個星期,水族天天都過節。”


    前方紅燈,車子停在了十字路口,一隊人穿著奇怪的服飾,捧著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手舞足蹈的穿過了馬路。


    “這穿的是什麽呀,漢服麽?”沈宇峰詫異的問。


    “不是,不是,比漢服要早,聽我女兒說,這是中國最古老的衣服,上萬年哩。”


    “淨瞎說,什麽東西都敢扯上萬年。”


    說話間,一個男孩將一桶水潑在了車上,對著擋風玻璃一陣歡呼。


    “這群瘋子!”沈宇峰提高了聲調,看著陳思琪的反應。


    陳思琪沒什麽反應,司機的反應倒是很強烈:“沒關係,沒關係,就當洗車了唄。”


    “老孫啊,你女兒也是水族的麽?”


    “是啊,兩年多了,都是封人了。”


    沈宇峰聞言驚曰:“瘋了,什麽時候瘋的?”


    “不是瘋了,是封人下士,就是領導的意思。”


    “這裏還有級別麽?”


    “有啊,多了去了,我老了,記不住也說不清,我閨女很厲害的,這些記得可清楚了。”


    “老孫,這麽說你也入了水族了。”


    “水是好東西啊,沒有水哪有我們哩,天下蒼生,哪個不是靠水活著,水神最偉大了。”


    車子開到了市中心,沈宇峰與司機說:“你家就在附近吧?”


    “是啊,是啊。”


    沈宇峰掏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老孫,“打車回家吧,車子交給我就行。”


    “這怎麽好意思,您看您,我先送您回去吧。”


    “聽我的,趕緊回家迎神去吧。”


    老孫走了,車裏隻剩下了兩個人。


    “餓了吧,想吃點什麽?”


    陳思琪搖了搖頭。


    “冷麽,我帶你買件新衣服。”


    陳思琪還是搖頭。


    “想去哪?我帶你散散心。”


    “我想回家。”


    沈宇峰脫下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陳思琪沒有去副駕駛的位置上,一前一後,一路無話。


    等到了公寓樓下,陳思琪脫下了外套,還給了沈宇峰。


    沈宇峰還想說些什麽,陳思琪一路小跑,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回到家裏,曲柔正在做皮膚護理。看見陳思琪滿身是水,手上還帶著斑斑血跡,曲柔趕忙扯下了麵膜,上前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小琪?這是怎麽弄得?你去哪了?跟誰打架了?說話呀小琪?”


    陳思琪神情呆滯的站在那裏,曲柔更著急了:“你可別嚇我,說話呀,你個死丫頭。”


    陳思琪突然抱住了曲柔,放聲痛哭,哭的梨花帶雨,哭的摧心剖肝。


    “到底怎麽了?”


    “嗚咿,嗚呀,嗚哇,不是,嗚哇。”


    “什麽嗚哇嗚哇的?”


    “那不是我。”


    “什麽不是你?”


    “那真的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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