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夫人。”柳大衝著青煙行了個禮,臉上沒有一絲異色,跟邊上的陳六完全是一個樣子,青煙微微點了點頭,也不說什麽,便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今兒個青夫人有個約,就是去城郊的聚豐樓那邊,到時候你們可要好好護著夫人。若是青夫人有個什麽好歹,流王爺的脾氣想來你們也是知道的,到時候可得要小心你們的皮!”青煙身後的丫鬟站在兩人麵前一頓交代之後方才轉過身去追上了青煙,陳六抬起一直低著的頭轉過臉去衝著柳大做了個鬼臉,臉上倒也帶上了一絲惱色。


    柳大衝著陳六微微一笑,繼而便冷了臉色,快步上前跟了上去,自己可是府裏麵的侍衛,雖說是要保護青煙的安全,可是跟剛才那個丫鬟相比,自己到底還不是賣身的,竟也被人那般吩咐,那丫鬟的態度都快要上天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走吧,反正咱們的任務也不過是保護青夫人一人罷了。”


    陳六聞言,眼睛一下子睜得極大,腳上的步子也有些微微亂了,柳大是個習武之人,身上帶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彪悍,甚至身上還有一種濃鬱的血腥味,原本陳六還以為柳大是從戰場上麵下來的,後來了解之後便知道這些都是山上獵物的味道,也將心裏麵的那絲擔心給放了下來,更何況熟悉柳大之後,隻覺得這家夥雖然是個見過血的,可是為人處世也是厚道平和的,是以此時聽到這句話,陳六的心裏麵狠狠的顫了一下,不過陳六驚訝的從始至終都是柳大的態度,而不是柳大的話。


    那個丫鬟最後會如何,也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不過惹了兩個侍衛還能有個好,也算是那個丫鬟的運氣了。


    清風客棧出名的地方就在於它的酒水,清風酒的香氣經久不散,隻要之前有人在喝酒,那酒的香氣就會整整縈繞一天,柳二就在這種醉人的香氣裏麵繼續沉迷下去,眼神迷蒙的拿著柳大之前留下來的衣物,眼角的淚水不斷的落下來,整個人發出一種如同小獸一般的嗚咽聲,看著可憐極了。


    蹲在門口的三子在門縫裏看到這一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對兄弟也不知道到底是到了什麽黴了,那日柳大離去的經過自己是沒有看到,可是流王當時的氣勢自己還是記得一清二楚的,想來柳大的離去跟流王是有著很大的關係,這個柳二還真是個倒黴鬼。不過就算是再倒黴,這房費還是要付的,更何況柳二這兩日每日都要喝去整整一壇子的清風酒,當初押在前台的銀子可是不夠了,隻不過這種情況自己該如何上前說道呢?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柳二的眼神迷茫,眼前不斷的浮現自己當初搖頭的樣子還有柳大眼神裏麵深深的失望,那個離去的背影不斷的在自己的眼前浮現,心裏麵的那種劇痛根本就消失不了,原本以為柳大過段日子便會回來,像是之前所有爭吵一般,每次低頭的都是他,可是自己在這裏等了這麽些日子,甚至害怕兩人錯過,連這個屋子都沒有出過,那人依然沒有來,或許,這次他是真的決定離開了吧。想到這裏,心髒深深的一痛,壓抑的彎下腰去將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清風酒有些濃鬱帶著冷冽的味道又一次的刺入柳二的鼻尖,柳二有些恍惚的將沒有一滴酒的壇子給扒拉了過來,將鼻子伸了進去,死死的聞著裏麵的味道,嘴角慢慢的浮現出一個微笑,竟是就著這個姿勢直接睡了過去。


    “這下可真的糟了。”三子眼睜睜的看著柳二的動作,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個苦笑,眼下這個情況自己該如何是好?剛才掌櫃的可是說過了,若是這次還不成功的話,就真的要將柳二給趕出去了,可是自己還沒有開口呢,人家就這麽睡了過去,自己待會兒該怎麽跟掌櫃的交代啊?


    就在三子還在那裏糾結的時候,樓梯口傳來了一個腳步聲,三子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就看到穿著一身暗紅長袍的掌櫃,臉上的表情一變,立馬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說道:“掌櫃的,裏麵的客人睡著了,這可如何是好?”


    掌櫃的聞言,皺起了眉頭,那個家夥,剛開始的時候自己也覺得是因為清風樓的關係,是以他們二人才會被流王給發現,繼而發生這麽多的事情,也稍稍照顧了一下柳二,不說別的,這難得的清風酒也隻有柳二能夠隨時隨地的拿上那麽一壇子,可是客棧到底不是開善堂的,這麽長時間,這個柳二依然沒有走出來,原本的銀兩也用的不剩多少了,若是再這麽下去,客棧倒真是在做虧本生意,是以今日這件事情是一定要解決的:“將門給打開來便是。”


    三子聞言,糯糯的應了聲,乖巧的將門給打了開來,掌櫃的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抱著酒壇子陷入沉睡的柳二身上,幾不可聞的歎了聲氣,大步走上前去,在柳二的耳邊輕聲問道:“客官,您還有銀子麽?”


    三子站在門口,看著自家掌櫃的一臉財奴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眼神轉到了一邊,倒也沒有在意到之後自家掌櫃的動作。


    掌櫃的見柳二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的急了,直接搖晃著柳二的肩膀,大聲的在他的耳畔吼道:“這位客官,你現在到底還有沒有銀子?快點將你的銀子給我交出來!”


    三子驚訝的轉過頭來,幸好現在二樓打尖的也隻有柳二一人,不然的話讓人家知道自家掌櫃的是這樣子的家夥,清風樓到底還要不要開下去啊!


    柳二隻覺得一片酒香中傳來了一種夾雜著韭菜味道的氣味,這麽臭的味道到底是哪裏傳來的?難受的柳二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整張臉睜得通紅,等到實在不行的時候才暈乎乎的睜開了眼睛:“掌櫃的?”


    好家夥,柳二這段日子可以說是每日跟酒為伴,這麽一張嘴,嘴裏麵那股子發酵過的酒味竟是直接將掌櫃的嗆了個後仰,緩過神來的掌櫃的離柳二遠了幾步,這才將自己的來意給說了出來。


    銀子?柳二的腦子這才轉了起來,看來這段日子自己當初放在酒樓的二十兩全部給用完了,現在是要找自己要錢來了,有些暈乎乎的點了點頭,便困難的站了起來,向著床邊走去。


    當時柳大身邊是帶了很多銀兩的,之後柳大離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帶走一個銅板,柳二身邊倒是還剩下了整整一百多兩銀子,隻是依著之前的時間,這麽多銀子也不過在客棧裏麵住上個兩三個月罷了,現在自己緊要的可不是想柳大,而是想想怎麽樣才能讓自己不被餓死才對。


    “也不知道少了多少,這裏是一兩銀子,以後酒水就不要再給我了。”將手裏麵的碎銀子放在了掌櫃的手上,有些留戀的看了一眼還散發著香氣的壇子,衝著掌櫃的笑了笑,“還有件事情倒是想要問一問。”


    掌櫃的顛了顛銀子的重量,滿意的點了點頭,聽到柳二後麵的問題,掌櫃的一臉興奮的說道:“這你可真是問對人了,不管你是要問什麽東西,問我肯定就是對了了。”


    柳二點了點頭:“掌櫃的知道整個京城哪裏少一個賬房的麽?”


    掌櫃臉上的表情一變,微微愣了一下道:“京城可比不得那些個小地方,不說別的,在京城裏麵的賬房沒有一個人會讓不認識的陌生人做的,最可靠的可是自己的親戚才是。”


    柳二臉上的表情一僵,這件事情自己也是想過的,可是在京城看到這麽自由的生活,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些個東西,不過自己唯一能夠做得到也能夠做好的也不過是賬房一職了,若是真的不行的話,自己可就要真的找到柳大跟他一起私奔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我上次還聽說城郊那裏的聚豐樓現在倒是在招人,說不得能夠找到一個工作的地方才是。”掌櫃的沉吟片刻,這才說道。


    柳二原本失去光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衝著掌櫃的點了點頭,直接去後麵擦了一把臉,便向著城郊走去。


    “這裏的風景還真是有些無聊。”陳六是個閑不住嘴的,這一路走來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便將眼神放在了一邊的風景上麵,還不忘跟柳大一起吐槽一番。


    柳大根本沒有理睬身邊的陳六,眼睛一直在四周不斷的看著,雖說眼前就是聚豐樓了,也不能放鬆警惕,若是出了事情,到時候才是真的事情大條了。


    “我們酒樓可不要什麽剛剛學習賬房的新人,怎麽說也要有些年紀的人才是。”聚豐樓的掌櫃的站在門口,有些無奈的衝著柳二說道。眼神裏麵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高高在上之感。


    柳二一直都是低著頭的,聞言也隻是在喉嚨口裏麵恩了一聲,便一臉落寞的向著外麵走去。


    “當心!”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柳二下意識的抬起了眼睛看向了來人,真的是他,隻是那人眼神裏麵的默然卻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內心,心髒不斷的抽痛著。


    不見會痛,相見更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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