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渺然居’門口,她遇到了帶著丫鬟剛走出院門的母親。


    “池兒,你來的剛好,娘還準備過去叫你呢。”柳順娘的氣色不太好,顯然墨池要去大庸國的事情,即使她平日裏有些粗枝大葉,也本能的感到不安。


    “母親要去哪兒?”


    “去韶年院,後日便是觀音菩薩出家日,近日府裏不太平,娘想帶你去懺業寺上上香,求個平安符。”


    柳順娘拉著女兒的小手,現在她能為女兒做的事情,便隻有誠心祈求菩薩保佑女兒平平安安。


    “娘,女兒也正為這件事情找您呢,剛才寸姐姐,就是國子監祭酒寸大人家的長女,女兒在賞菊宴上認識的姐姐。


    她派丫鬟給女兒送來一封信,後日觀音菩薩出家日,她們家和雅姐姐家裏都會去懺業寺,問我們去不去。想約女兒到時候一起去求支簽。”


    “哦?你說的可是那日替你出頭的娘子,那............”


    母女二人帶著丫鬟,一邊說著一邊往韶年院走去。


    到了韶年院,碧桃滿臉憂色,對柳順娘道:“三夫人和四娘子稍後,老夫人剛起,覺得疲累又躺下了。”


    柳順娘猶豫片刻,對碧桃道:“那算了,讓母親休息吧,我就是想問問後日觀音菩薩出家日,咱們家要不要也去懺業寺燒燒香。”


    話音剛落,便聽見裏麵傳來老夫人的聲音:“老三媳婦來了,進來說話吧!”


    碧桃帶著柳順娘母女倆進了內室,老夫人正在起身,荷香和羅嬤嬤在旁邊伺候。這幾日老夫人麵色十分憔悴,幾乎可以用老態龍鍾來形容。


    看見柳順娘和墨池進屋,老夫人歎口氣說道:


    “最近府裏實在晦氣,老三媳婦,懺業寺的本真方丈,倒還能賣你父親幾分麵子。


    你安排小廝拿著你父親的名帖,今日便去懺業寺先定上幾間包房,咱們娘兒幾個得好好誠心向菩薩祈福。祈求菩薩保佑你父親和大哥的身子能早日康健起來。”


    柳順娘應聲是,又說了幾句閑話,便帶著墨池回了渺然居。


    進了院門,沒看見墨溪的身影,墨池便問道:“娘,溪兒又睡懶覺嗎?”


    提起兒子,柳順娘這幾日有些沉重的心思輕快了很多:“哪能啊,你表哥昨日跟溪兒說,他今日要去城北大營查什麽案子,問溪兒有沒有興趣和他一起去。


    那猴兒哪還有不樂意的,天蒙蒙亮就急急忙忙跑去流光苑了。”


    ‘又是城北大營?’墨池心裏嘀咕著,嘴上卻未再說什麽,隻笑嘻嘻的陪著母親進屋坐了會兒,這才帶著絲音回自己的院子。


    進屋後,墨池寫了一封回信,讓小丫鬟念春送去了寸府,便又一頭紮進後院的密室。


    第二日一早,墨池仍然耐著性子讓絲音給她梳了一個傾發髻,然後去渺然居給母親請安,陪她說了會兒話。又隨母親一起去‘韶年院’探望了老夫人。


    從昨日起,柳順娘迫於無奈接管了府裏中饋的事物。她向老夫人回了去懺業寺的各樣安排,便回渺然居檢查賬冊去了。


    墨池回了竹裏館,仍然去了後院密室。


    她在密室待了一上午,午間回前院食了午膳,又小憩一會兒。起身後剛準備再去密室。


    吟冬走進來,湊近她道:“娘子,三郎君來了!”


    墨池滿臉懵然的看著吟冬,三郎君是誰?


    吟冬苦笑,換了個稱呼:“主子來了。”


    “哦?”墨池反應過來,立即坐正了身子,有些緊張的說道:“他來做什麽?”


    這個膽大的家夥,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跑來找她!


    “娘子,方才奴婢去園子裏摘桂花,看見三爺的小廝算兒帶著致遠去偏廳休息,奴婢就留心問了算兒幾句。


    原來是三爺叫三郎君過來的,這會兒三爺正在鶴鳴堂和三郎君說話呢!


    “父親叫來的?是有什麽事嗎?”墨池鬆了一口氣,又覺得心裏有些微微的失落。


    吟冬道:“奴婢剛才跟算兒側麵打聽了一下,估摸著他也不清楚。不過,等三爺跟三郎君說完話,肯定會傳消息給您的,


    娘子如果著急,要不奴婢一會兒先去鶴鳴堂打聽打聽?”


    墨池沉思片刻:“算了,鶴鳴堂人多嘴雜,隻怕哪個院子的眼線都有,你去打聽不合適,咱們就等著吧。”


    不想,這一等就等到了晚膳後。


    直到晚間,墨池也沒有等來安亦池的隻言片語。她本來想去鶴鳴堂直接問問父親,但想想父親近日越來越消瘦的身子,便打住了這個念頭。


    第二日府裏眾人都起的很早,吟冬給墨池梳好頭,挑了一身絲緞素雪絹裙,披上一件織錦鑲毛鬥篷,自己則在裏麵穿上一身短打服,外麵罩上一條淡綠色的掐腰百褶裙。主仆二人便出了院子。


    到了府門口的偏房,隻見韓嘉卉和韓嘉南已經坐在圓凳上等候,


    墨池對韓嘉南的印象一直不錯,直覺上,她覺得小姑娘是個明事理的安分娘子。


    隻是,因為常氏的事情,她與韓嘉南的關係隻怕會一直尷尬下去。


    進了偏房,墨池對姐妹倆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韓嘉南一如既往的淡淡回禮。


    令墨池驚訝的是,韓嘉卉竟然也微微點頭回禮,且看她的神態,十分從容淡定,臉上沒有了往日半分的高傲神色。


    墨池身後的吟冬瞬間感覺像見了鬼,她緊緊拳頭,告訴自己,這一趟懺業寺之行,一定不能離開娘子左右,絕不能有半分馬虎大意。


    自韓嘉卉從柴房放出來到現在,墨池是第一次見到她,聽趙嬤嬤說,韓嘉卉這幾日十分低調。


    除了偶爾到韶年院探望老夫人,其他時間都是待在屋子裏彈琴寫字,似乎真的已經修身養性、變了性子。


    而多日來,也隻有韓嘉南日日往她的絲雲樓跑,韓嘉音和韓嘉瑜姐妹,隻是象征姓的派丫鬟送了些果子補品去絲雲樓。


    韓嘉卉竟然什麽都沒說便收了,還派丫鬟送了回禮。


    與墨池而言,不管韓嘉卉真的改過自新,變成了良善之人,還是她想帶上一張偽善的麵具欺瞞眾人。


    隻要,她與自己,與自己在乎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自己也不會去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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