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貴的車馬一到門前,很多的朝官都讓到一邊,即使來得晚一步,可是人家是統製四品道員。外地來的官有這樣大的沒幾個。


    紛紛讓路,讓大人物先靠前遞上禮單。誰敢在這個時候搶啊?


    其實滿清的官職很多種類,但是大致上還是可以能看出端倪大小的。


    正四品官有通政使司副使、鴻臚寺卿、大理寺少卿、太常寺少卿、太仆寺少卿、詹事府少詹事、都察院六科給事中。順天府丞、奉天府丞、各省守巡道員、鹽法道、副使道......


    段芝貴為四品的道員,屬於正四品,正省級官員。


    而很巧的時,一早出門送早客的小王爺載振正好送一個父親的熟人出來,一眼看見他就笑了。


    段芝貴是他在回天津時,印象最深刻的一個人,別人他不記得了,但是給他安排了三天和楊翠喜私會的,他豈能不記得。


    小王爺載振其實事情已經過去小半年了,還在惦記著這楊翠喜,有幾次想抽空找借口就回一次天津衛。再去會會這楊翠喜。但是礙於身前是非多,加上老爺也看得甚緊。


    此刻看到段芝貴,別的很多三品,甚至於二品一品的都在門外此刻站著,他平時就是個態度十分傲慢的人,他不喜歡的全裝作是沒看見,直接上前引著段芝貴就進了正門。


    不過人家貝子是皇親國戚,你即使是一品大員,不過也是來他們家打工的。這就是區別。


    這就是封建王朝根深蒂固的一種弊病。注定政權不穩固的根源。


    用人,暗地不把人當東西在用,誰心裏不透徹?


    這也是國難當頭各自保,樹倒猢猻孤自散的緣故。


    送禮的此刻其實都不用進來,到了快天黑酒宴上來才入正廳入座。


    大家都是遞了禮單,交了禮物到一邊庫房清點後走人。


    有談事情的會找到王爺說幾句。


    此刻小王爺載振也沒有其餘事情,帶著段芝貴走在府內兩側廊道中說話......


    看著段芝貴遞送的禮單也是滿心歡喜,這上麵全部是袁世凱和它送的古玩字畫,金珠瑪瑙珊瑚翡翠,名貴的金銀玉器擺件,總價值一看都不下餘十萬。


    這是一份厚禮。


    通常的,送一萬多兩是常情,這十萬兩,擱道台的年俸也是需要數十年積累還得帶上多拿點。


    收了禮單在袖口,小王爺是笑著說:“老兄此番大禮真是受之有愧。”


    段芝貴是客氣道:“哪裏哪裏,王爺是股肱棟梁,國之柱石,能得今日大壽,國之幸事,這點薄禮,區區聊表寸心。”


    換普通的官員,清廉一點的,不說一萬兩,五千兩都得找屬下幕僚湊合。這貨一出手十萬,家裏開銀行的估計。


    換他當三年多道台,就是每天三頓稀飯,其餘開銷全無,如此節省二十年,估計差不多六七萬。


    區區薄禮,不過是客氣話,換誰都拿不出來這些。


    我們看看皇宮後院的女人們年俸:皇後銀1000兩、皇貴妃銀800兩、貴妃銀600兩、妃銀300兩、嬪200兩、貴人100兩、常在50兩、答應30兩。


    自然這可以看做是零用錢,和朝官不能比。


    清史記載:一個一品的封疆大吏才不到2500兩。道台就算是正四品也不會太多。據估計是800兩到1200兩的區間。


    能一口氣拿出十萬,自然是袁世凱一群人的送資,至於誰拿出多少,禮單裏是有細分的。


    不是貪官,這些錢誰會節衣素食而來?


    今兒個是小王爺的父王七十壽,平時巴結不上的可是機會。


    但是接下來段芝貴詭異的笑著說:“貝子爺,卑職還有一件事奉告,能否借一步說話。”


    其實段芝貴不說,此刻小王爺事實上也是想打聽一下這個楊翠喜的消息。於是點點頭看著四麵正來來往往的人流說:“好,老兄你跟我來......”。


    小王爺單獨的就把段芝貴帶到他的側院書房。


    正廳後是慶親王府,側麵的院落就是小王爺載振的院子。


    載振的王府可是氣派的,加上他在所有的王孫公子裏麵可是最懂得花錢擺闊氣的,即使不喜歡看古文雜集,也是在書房碼放了上千冊。


    這比普通私塾的先生多了去了。


    載振跟著進書房,看段芝貴看著古玩擺件,瓷瓶插花,牆上書畫,紫檀屏風,壁掛寶劍.....


    這是來自村舍的混混,哪裏有過此般多的見識。


    書香門第本身就和武道之家不同,何況這是貝勒府。


    段芝貴心說:“我要是有這麽一屋子的貴重官派,豈不是更得雅致?”


    但是很多東西不是錢能買到的,即使扮豬吃老虎,豬鼻子插大蔥,這段芝貴也不過是二師兄來派。二師兄?即是悟空的二師弟。


    提筆不能書,開卷不能讀,即使藏萬卷,亦是一頭豬......


    這人其實此刻讀書拾卷還來得及。


    可是有錢就去賭,無錢還去嫖,酒色無常態,渾噩自庸碌。


    段芝貴估計也是注定了是這種貨。


    自古文人雅士都是把時間和經曆都投擲在吟詩作畫,鮮有數人會是一邊把妹一邊彈琴,還帶學問的......


    讀書是清苦之道,修心修本。那裏是這等登徒浪子的道路?


    此刻跟著貝勒爺進來一侍女,眉清目秀,手端茶水,穿的並不是滿清女子裝,而是西洋侍女裝。(女仆裝)


    所以段芝貴一看,眼前就是一亮。


    他去過日本,可是日本的是和服,並沒見過這樣的女裝。


    “段爺請用茶。”


    侍女還是行滿清女子禮數,眉目間側目不看段芝貴的眼神,僅僅看著他端茶的手。


    侍女和下人伺候時,是不能直視主人的眼神的。表示卑賤說......


    而且距離遠近也是經過多方調教。


    不過多看了這侍女一眼,這女子也算是好色的貝子從萬人堆裏挑出來的了,模樣也不比那家閨秀差。


    段芝貴是呷了一口茶,一口淡香唇齒間,一股香茗舌尖來。


    這是極品毛尖。好茶啊。


    煮茶的手藝也是得長期培養的,這侍女的茶道不簡單。


    這茶的溫度,茶的色調,濃稠正好。


    看侍女收了茶盞退下。貝子是回身問:“老兄有何指教?”


    段芝貴看他神色有一點失態,於是催問一聲。


    此刻眼神還隨著王府侍女短裙裝出去,在貝子的崔問下,段芝貴也是三魂才收回來。


    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紅紙,段芝貴說道:“除了先前送給王爺的一份禮物外,下官還給貝子準備了一份。”


    “哦~!難得老兄還這樣悉心周道,會是什麽禮物?”


    小王爺載振此刻是心中大喜,居然還有給自己的?


    段芝貴笑道:“是一件活寶貝,貝子最喜歡的......”


    接過紅紙,小王爺載振也是有點疑惑,一張紙有什麽稀奇的?堪稱活寶?


    “有請貝勒爺一看便知......”


    小王爺載振是打開禮單,上麵寫著:進獻美姬楊翠喜。


    小王爺載振是抬頭看著段芝貴,眼中的精芒亂閃,似乎是中了邪魔......


    此刻站在外麵暗處的我和小黃毛是都看在眼裏。


    原來這個時代的官府,送禮都是這樣送的,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難怪說一年清朝知府,能進十萬雪花銀的。


    這就是說四品的道台、巡府一流,一年坐在那裏,就能撈十萬兩的好處。這和人品和德行無關。


    “夜遊兄,我們小鬼一年薪俸是多少?”


    我看看蹲在麵前的貓咪說道,手插在袖管裏,穿著一件黑布袍,鼻子還拖著鼻涕溜溜......


    “沒有年俸,一年為了冥府,工作三百六十六天。”


    “哦?......什麽?工作三百六十六天。”


    “加班一天,你不懂麽?”


    “我......懂了~!”心說老閻羅,你狠......沒良心。


    裏麵段芝貴是被小王爺拍了拍肩頭,兩人從裏麵書房走出來......


    “貝子爺對這禮物還算滿意?”


    小王爺載振:“你是我的知己,以後你就常來我府做客了。哈哈哈~!”


    “貝勒爺抬愛,這不過是小意思。其實之前,貝子喜歡楊翠喜,下官早看出來了,而這小妮子也是事後問起貝子爺,我問了才知道,她對小王也是滿心歡喜的。隻是當時貝子身邊人多眼雜,要是那個喜歡說三道四的給見了,亂說了出去,豈不是壞了貝勒爺的名聲?”


    一邊小王爺載振點點頭,也是知道這段芝貴考慮得周全。


    “所以下官就把這件事情一直擱在心裏。再說貝子成天為國事操勞,為百姓謀福利,理應有個懂得貝子心意的美姬留在身邊,這不趁著機會難得,我這次就給貝子爺帶來了。”


    “翠喜在哪裏?”


    “府外的小客棧”“走去見我父王。”


    於是兩個人就快步去前廳,去尋被人群圍著的慶親王奕劻。


    這小王爺知道佳人就在一牆之隔,心裏更是按耐不住。


    所以在匯報袁世凱和段芝貴的重金賀禮的同時,小王爺自然也得請示一下父王,這楊翠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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