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再也不能淡定,媒婆子不是人,晚上讓我接的客自然也不會是人,那鬥篷男會不會也不是人?


    他告訴我小胖的事情,是為了幫他還是害他?


    見我看傻了眼,鬥篷男冷哼一聲,指著案台說道:“把藥放下,過來幫忙!”


    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我咽了咽口水,趕緊放下藥包,在鬥篷男的示意下接過女孩,撐著她的上半身,不讓她歪倒。


    觸及雙肩像是捧住冰塊,讓我頓時忍不住打起哆嗦。怪不得女孩身上這麽涼,外麵大冷的天,原來隻穿了一件襯衫。


    這時,女孩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


    接著像是打開了按摩棒,整個人瞬間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軟滑的肩膀在手心抖動,還沒來得及握住,便看到她悠地轉過身,長長的睫毛高高挑起,繪著褐色眼影的眸子猛地張開,瞬間變成了淡紫色。


    “生人?”隻聽鬥篷男生氣地質問。


    說時遲那時快,在鬥篷男掏瓶子的時候,女孩已經把我抱進懷裏。兩個堅挺的肉球抵在胸口,雖然隔著厚厚的羽絨棉衣,依舊能感觸到彈性十足。


    冰香迷人,在烏黑的發浪間衝昏了頭腦。


    隻覺得女孩很美,很美……


    美得天妒地嫉,美得風華絕代。


    但是,就這樣一個女子,卻無法改變自己的人生,與茉紅顏一樣,被命運鞭策的遍體鱗傷。


    妖豔的紫色,覆蓋雙眸,從那雙水晶般的眸子中,我看到了茉紅顏的影子。


    她高昂著頭顱,蔑視眾生!


    茉紅顏,在哪兒……


    冰涼的指尖搭在脖頸上,修長的指甲刺痛皮膚。突然間,我的脖子被難以抗拒的力量扭向旁邊,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幾乎快要折斷!


    我瞬間驚醒,再也不敢抬頭,去看那雙妖異的雙眸。“放手啊!”我吃力的叫,卻不能發出聲音。


    一旁的鬥篷男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從懷裏掏了半天也沒掏出個玩意兒來。


    好不容易拿出破瓷瓶,張口就大罵:“奶奶的,你快躲開,別讓她沾了你的血!”


    話音剛落地,我的腦袋便遭受重擊,“砰!”的一聲被拍到牆上。


    終於脫離險境,我也沒怪鬥篷男手重,悻悻地看著他拔開瓶塞,放到女孩鼻尖下晃了晃。


    瓶子裏飄出蛋黃色的氣體,接著便看到女孩的身子軟了下去。若不是剛剛還被她掐著脖子,我甚至以為鬥篷男掏出的是蒙汗藥!


    原來!


    原來她和茉紅顏一樣,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惡鬼!


    而且,她們有著同樣的命運,都被媒婆子利用。眼前的女孩,剛剛與茉紅顏經過一場廝殺,深受重創後送到這裏。


    那茉紅顏又被送到了什麽地方?


    給她療傷的是男人的還是女人?倘若是男人,會不會也這麽豪不顧及地褪去她的衣服?


    不對呀,杜三娘組的決賽已經結束,接下來應該是全國範圍的比賽。為什麽杜三娘還會進行篩選,難道茉紅顏被取消了資格?


    鬥篷男以為我嚇傻了,從懷裏接過女孩,放倒在椅子上,獨自處理起她身上的傷口。


    潔白的胳膊上,條條抓痕是茉紅顏指甲的作品,平坦的小腹上,片片淤青是茉紅顏雙拳的結晶。胸口那個觸目驚心的血泡……


    無論我怎麽想,也想象不出是怎麽弄出來的。


    鬥篷男用銀針隨意挑破血泡,熟練的動作不帶憐憫,似乎是在用牙簽取果盤裏的葡萄,那麽冷漠,那麽淡然。


    隨後他敷上化瘀散,用繃帶綁緊……


    忽然間,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茉紅顏。她再一次落入杜三娘手中,跌入地獄,廝殺求存。


    眼前的女孩戰敗後有如此下場,那她能好到哪兒去?


    看鬥篷男的樣子,似乎準備在女孩傷好後,還要繼續去戰鬥!


    而那個女孩,卻如木偶,不,是傀儡!是奴隸!沒有自己的意識,完全聽從鬥篷男的支配。


    茉紅顏是不是也這樣,沒了自己的意識?


    不行,我必須弄明白!


    天漸亮,一抹朝陽帶著霸道的力量,撕破霧霾將溫暖灑向大地。


    鬥篷男抬頭看了眼外麵,鼻子哼了一聲,略帶不悅地問道:“你,是新來的!”


    深沉的聲音帶著調侃,帶著藐視,猶如來自上位者的噱弄,高傲的讓心裏很不舒服。


    我點頭,不再理會。


    “剛才看你好像有心事,莫非你就是三娘口中的那個婚司?”鬥篷男抬手摘下了頭上的鬥篷:“我叫陸尋,他們都叫我老六!”陸尋說著伸出右手。


    和他握手的時候,我明顯感覺手掌在慢慢用力,精瘦幹練的臉上有條刀疤,從太陽穴一直延伸到耳根。


    本想和他懟上一懟,奈何對方力道太強,強地我隻能咬牙支撐,不至於手掌被他捏彎了。


    這是什麽意思?


    上來就給我個下馬威?


    哼,爺才不上你的當!


    小時候,經常和杜浩玩這種攥手的遊戲,誰要是敗了就會被對方狠狠地蹂躪一番。我自然比不過杜浩,所以練就了逃脫的本領。


    我悄悄地弓起手背,在他手心裏擰了擰,用巧勁兒把右手抽了出來。


    陸尋詫異地拉開下巴,在他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我走到案台,重新換上一根紅蠟燭。


    外麵雖然已經天亮,但屋裏還很暗,畢竟半關著卷簾門,陸尋也提醒我,那個女孩不能受到陽光照射,特別是初生的驕陽。


    “好!以後叫我老六,有什麽事叫上我!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老六絕不會說半個‘不’字!”


    陸尋是個痛快的直腸子,見我有兩把刷子,很快和我成了無所不說朋友。雖然他不知道我是投機取巧,也就隻會那麽一點點。


    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了,這種人整天與穢物打交道,即便真的請他幫忙,也會跟黑胖子似的,關鍵時刻保自己的命。


    誰知後來還真的拖了老六的福,我才撿回條小命,而老六也因為我丟了雙腿,整天坐在輪椅上,淪為命運的奴隸!


    從老六口中,我得到一個驚天的秘密!


    每過一段時間,活躍在人間的那些老家夥們,便會組織一場“選美”大賽。上次杜三娘就力薦茉紅顏,結果茉紅顏因為接觸冥血,有著不可控性,所以才會重新比試。而杜三娘也想方設法地為茉紅顏解除血毒。


    我問老六茉紅顏的血毒解除沒有,老六搖搖頭,說:“不知道。但從她的表現看,應該已經沒有大礙了。”


    “沒想到這個茉紅顏又回來了,而且重創喬兮,再次進軍總決賽!”


    喬兮就是老六背回來的那個女孩子。


    杜三娘所掌控的姑娘不止茉紅顏一人,還有喬兮,還有很多女孩,她們當中不乏比茉紅顏還要漂亮的。


    但這場名義上“選美”的比賽,卻憑借的是實力!


    老六和我聊到天亮,直到九點我該去買東西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從包裏取出件粉色鬥篷,罩在喬兮身上。


    粉色鬥篷很像雨衣,將喬兮遮得嚴嚴實實。這樣出去後,太陽光也不會照到身上。


    送走陸尋後,我才感覺身上頓時輕鬆許多。


    回想昨晚和陸尋交談的時候,分明感覺有雙犀利的眸子盯著我。本以為是陸尋在審視我,原來是喬兮。


    或許她從我身上嗅到了茉紅顏的氣息。


    這次要準備的東西比較雜,而且我也買了很多份,這樣可以不必每天都出去備貨。回到鋪子已經是傍晚,錢媽媽準時準點兒地來收錢,我打著哈欠叫住她,拖她給杜三娘捎句話,說想見見茉紅顏。


    當晚,錢媽媽就捎回了信兒,說茉紅顏現在不方便,等過些日子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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