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牙這時反倒沒了之前的懼怕,嘿嘿笑著打開雨刷。玻璃水像是濃硫酸,碰到鬼娘後竟然“噗呲!噗呲!”地冒起白煙。


    鬼娘怪叫,不一會兒便被玻璃水化成泛著白沫的水漬,被雨刷刮到旁邊。


    “就,這麽掛了?”


    我望著被氣流衝走的水漬,暗暗咋舌。大黃牙果然有一套,竟然連鬼娘都能收了。


    誰知他悠悠冒出一句:“哪兒那麽容易,剛才是我孫子的童子尿,隻是把她嚇走罷了。”


    童子尿?


    盯著車頂的水漬,泛著白白的泡沫,原來不是化了鬼娘……


    這他娘的,右邊的車門沒了,呼呼的風刮著童子尿從a柱飄進車裏,不偏不斜恰好吹散在我臉上。


    大黃牙逐漸放慢車速,他可能也感覺到臊氣彌漫。


    這時,我才有空閑捋起褲管,看看右腳的情況。


    四個醒目的月牙血洞在腳腕上,猙獰地散著惡臭,這臭娘們,差點兒把我腳脖子撕爛!腳趾頭早就沒了知覺,暴露在颼颼的涼風中,滿是血痂。


    不一會兒,車子停下來,大黃牙噴著口臭說道:“前麵就不是鬼娘的地盤了,你走吧!”


    我心裏很是感激,轉念一想自己落得這麽狼狽,大黃牙也有責任,如此算是扯平了。


    摘下安全帶,我習慣性地推門下車。用出的力氣卻沒碰到車門,一頭栽在地上。


    尷尬地爬起來,我訕笑著對大黃牙說道:“不好意思,你的車……”


    大黃牙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沒事!要不是我,你也惹不上這麻煩!如此咱們算兩清了,我心裏也就沒梗了。對了,以後千萬別再踏進鬼娘的地盤。”


    大黃牙想了想,接著呲牙補充道:“在鬼娘地盤外看到有紙人拉著鬼娘,你別怕,她們隻能在固定的地點下車,中途不敢出來。”


    “紙人?”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眼前的出租車竟然變了,圓潤的車身變得線條僵硬,豐腴的大黃牙瞬間幹癟下去,他擺著手說道:“都是這個樣子的,拜拜!”


    怪不得車門沒了他不在乎呢,回去再糊一張就是了。娘的,要是真的車門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就飛出去!


    劣質產品!


    此時此刻,我竟然還有心思打趣兒。隻是想完心裏便嚇得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剛才到底經曆了什麽?


    大黃牙、鬼娘、伊珈、這些都不算什麽,關鍵是,我他媽竟然坐著燒給死人的汽車,呼呼地跑了六裏地。


    這不是真的!


    搖著頭我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可是右腳的刺痛,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低頭看去,鞋子被磨掉前梆,大拇腳趾頭都快被磨爛了。


    從袖子上撕了塊布頭綁在腳上,我咬著牙嘶著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西走。


    路上,鬼娘和伊珈又坐著出租車跟上來。我仔細瞧了瞧司機,不由得咬牙大罵:“媽的,又是大黃牙!”


    每輛車都一模一樣,連司機都是那副吊樣。


    這時,大黃牙也看向我,他那被壓扁的臉詭異地笑著,小眼睛瞥向我,還色眯眯的眨了幾下。


    鬼娘坐在出租車後排,對著我冷笑。既然娘倆出不來,我也就不怕了,忍著腳痛向西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前麵突然刮過奇怪的冷風。


    接著大黃牙摁響了出租車的喇叭,把我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向鬼娘。


    這時,伊珈已經率先打開車門,繞到前麵堵住了我的去路,而鬼娘則不緊不慢地邁著貓步向我走來。


    這,這裏是固定的站點?


    站在娘倆中間,我陡然生出罵娘的衝動,現在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恁娘!連個標記都沒有!”


    “官人,跟伊珈回去吧!難道我還不如那個要胸沒胸、要線沒線的幹癟小丫頭?”


    伊珈穿著火辣辣的小紅皮裙,卻說著文縐縐的話,身上的創傷奇跡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發著冷豔光澤的肌膚,慎地我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平胸幹癟的小丫頭?


    突然間,大老張曾經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那個人之前還在你身邊,不過現在突然消失了,想要找到不容易!”


    原來……


    “你把茉紅顏怎麽了?”我頓時全身布滿怒火。


    “哎吆,好女婿,瞧你猴急的樣子!哈哈哈~~!放心,煮熟的鴨子,飛不了?那丫頭你要是想,我把她抓回來,給你和伊珈做個女奴,好不好呀?”


    鬼娘穿著黑色皮草,挎著香奈兒皮包,貓步妖妖緩緩靠近。


    颼颼的陰風吹得我意識模糊,不知道娘倆使了什麽鬼把戲。我竟鬼使神差地坐上出租車,被鬼娘和伊珈夾在中間。


    “大黃牙,還不快開車!”鬼娘不再刻意壓低聲音。


    卻見大黃牙驚懼地盯著車前,身子挺得筆直,不一會兒竟然自己著了。


    沒錯,自己就那麽平白無故地著了!


    呼呼的火苗瞬間點燃了車身,鬼娘和伊珈惶恐的竄出車子,拉著我就往回跑。


    “黃絲絹給我!”


    陰沉的聲音如同來自地府,吸著我懷裏的黃絲絹自己飛了出去。


    在右前方,巴掌大的黃絲絹懸在空中,像是被透明的人托在掌心。


    突然,烏黑的夜裏爆出一抹金光。


    黃絲絹急速旋轉,而且竟然飄了起來,上麵的陰文綻放出刺眼的金光,將透明的身影照亮。


    鬼娘見到那人後,臉色頓時變得難堪。伊珈還想拉著我走,被自己親娘一巴掌扇醒後,花容失色。


    “啊呀!”一聲嬌呼,兩人轉身抱頭逃竄。


    “哪來的?”


    那人年紀並不大,說起話來卻老氣縱橫。長得倒是挺秀氣,穿著整整大了一號的銀色道士服,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在乎。


    他抿指成劍,連連點在黃絲絹上。陣陣星芒閃爍,接著地麵竟然扭曲起來,形成水缸大小的漩渦。


    小道士瞥了我一眼,縱身跳進漩渦。


    說時遲那時快,漩渦在小道士跳進去後,突然急速縮小,隻是眨眼間便從水缸大小的變得僅容下一人。


    遁地術?我霎時急了眼。


    丫的,大老張說,要黃絲絹的人會幫我找到茉紅顏,這小道士真不地道,剛拿到東西就開溜。好在我跑的夠快,在漩渦消失前,跟著跳了進去。


    否則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上下顛倒的感覺,讓我吐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穩住腳跟,發現又回到了原地。


    身邊的小道士也是一臉蒙逼。


    不過他緊擰的眉毛慢慢舒展,隨即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揚,不緊不慢地掏出個巴掌大的白瓷瓶,蹲下身子像是收集著什麽。


    “你怎麽跟來了?”小道士略帶不悅。


    “我當然要來,你丫拿了東西就想跑,還有沒有道德底線了?”


    見他絲毫沒有搭理我的意思,我腆著老臉去問他叫什麽名字,沒辦法,誰叫我有求人家呢?


    小道士擺著欠揍的嘴臉,不屑地說道:“張小川。”


    “你……”


    若不是他胸部平平,看那白白淨淨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個女的。


    偽娘!娘炮!男姑娘!


    對就是這個詞——男姑!


    我頓時卡了殼,被他氣的不知怎麽開口。


    直奔主題?你不能白拿我的黃絲絹,顯然不太合乎常理。再去迂回幾句?誰知他會不會再跑了。


    “這裏是陰府,你不怕?”張小川突然開口,他始終低著頭,長流海遮住半邊臉,露出尖尖的下巴。


    “陰府?”


    陰曹地府不都是巍峨高角雲樓,寬敞烏黑光可鑒人的石板大街,到處都是灰色的燈籠,裏麵搖曳著黯淡的燭光……


    不行,這小潑道肯定在嚇唬我,他還想白拿我的東西。必須趕緊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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