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因為八一匯演取得成功, 羅嫂子一直想請軍嫂上她家開茶話會,奈何人數不少, 想要準備點什麽招待她們, 實在有些讓人犯愁。


    不是羅嫂子小氣,隻是總自掏腰包請客不是辦法。她知道大家愛吃糖,可糖真的不好買。


    她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聽說周靜給程遠辦了生日宴, 估摸著她有省錢的好招,於是早上起來就上程家去。


    她去到程家的時候, 周靜已經吃過早餐, 正在打毛線, 她靠在竹沙發上, 肚子已經非常明顯了。


    “現在幾個月了?”羅嫂子問。


    周靜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說:“五個半月了。”


    “時間過得真快, 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呀。”羅嫂子仔細打量她的肚子,說:“你這個九成是男孩。”


    “是嗎?”周靜有些訝異,“嫂子還會看?”


    羅嫂子說:“這事還真不是我吹牛, 這麽多年看過多少肚子了, 幾乎沒錯過。”


    “這樣啊……謝謝嫂子吉言。”她自己是覺得男女都無所謂, 不過這年頭大家都喜歡男孩, 羅嫂子這樣說, 那她就感謝。


    “哈哈,希望我這嘴巴靈驗。”羅嫂子這才切入正題, 道:“我聽說你前兩天給程遠辦了生日宴, 你都做了些什麽菜了?”


    “就做了一桌萍萍出嫁的齋菜宴, 還有麵條跟蛋糕。”周靜說。


    羅嫂子不知道“蛋糕”是什麽玩意,不過她也不關注這些, 隻問:“費錢嗎?”


    “不費,齋菜宴的很多食材都是山上能采的,麵條跟蛋糕就費些麵粉跟雞蛋,不過總比買肉要便宜。”周靜說完才問:“嫂子你為什麽這麽問?也是想做生日宴嗎?”


    “沒有。”羅嫂子把緣由跟周靜說了,“難得這次咱們軍嫂這麽團結,我當然想鼓勵一下大家,可咱們又沒有撥款,就想問問你弄些什麽吃食在茶話會上招待大家比較好。”


    周靜想了想,說:“要不這樣吧,咱們做些花茶,再弄點涼拌,這些食材在山上都能找得到。”


    羅嫂子一聽,激動得拍了拍大腿,說:“我果然沒找錯人,小靜你就是主意多。這腦袋瓜這麽聰明,以後生的孩子也肯定聰明。”


    “嫂子你再說下去,我該飄飄然了。”周靜笑著問:“需要我幫忙嗎?”


    “你願意當然最好。”羅嫂子說:“食材這些我組織幾個軍嫂去山上采,你負責到時候過來做涼拌就行,大家都喜歡你做的口味。對了,那花茶要咋弄?”


    周靜:“花茶那些你就別張羅了,我這裏曬了很多,等會你拿點回去,到時候燒兩壺開水,把幹花撒上去燜一會兒就有香味了。”


    “行。”


    周靜給羅嫂子收拾了一大包花茶,她就回去張羅涼拌的食材了。


    沒過一會兒,趙笑花他們三個就來串門了。


    “我婆婆過幾天要過來。”這事情有些鬱悶,周靜得跟好姐妹“分享”。


    趙笑花一聽,可激動了,“她來幹什麽?想打秋風呢?”


    “……不知道。”周靜道:“她在信上沒說,不過她應該早就計劃好了,不是臨時起意。”


    朱曉麗:“你怎麽知道?”


    周靜:“信從咱老家寄過來得差不多一個月,她說自己10號的火車,肯定早就安排上了。”


    “團長他媽過來肯定不懷好意。”周小蘭哼哼道。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周小蘭理所當然地說:“咱們全生產隊的人都知道,她是在吸前夫跟兒子的血來補貼現在的男人跟孩子。”


    “照我說呀,她肯定是看到蘭姨過來大包小包帶回去,也想過來撈點便宜。”趙笑花說:“程遠其實什麽都好,就是攤上這麽個媽不好。”


    程遠很少提及自己家的事,但前幾年羅嫂子要給他張羅相親的時候,跟他了解過。即使程遠沒在外人麵前說盧瑞雪的不是,可沒皮沒臉先嫁小叔再嫁大伯的人能好到哪兒去?


    再說了,程遠這麽大年紀都沒討媳婦,領導媳婦都看不過眼了,她當媽都不著急,這種媽能是好媽嗎?


    所以,他家是什麽情況,大家都基本了解。


    朱曉麗卻不這麽認為,“說不定是程遠他媽覺得兒子被兒媳搶了,來爭寵的呢。”


    趙笑花直接賞了她一個白眼,“你以為程遠是你家方文,他媽是你婆婆呢?”


    “……我也覺得你想太多了,她要去爭寵也是去二兒子那裏。” 周靜嘴角抽抽地說。


    其實,她覺得趙笑花分析得挺有道理的。


    上回李香蘭過來,除了大包小包拎回去之外,還順帶捎上周軍那100塊隨禮。別看她因為成分問題很低調,其實也有一般婦女愛炫耀的毛病。


    自己家的東西不敢炫就算了,女婿給的可就不同,她炫了別人也不能說什麽。


    要是她一旦跟生產隊其中一個婦娘說了,那這件事要流入盧瑞雪的耳裏,隻是三兩天的問題。


    晚上程遠回來,周靜把自己的這番分析跟他說了,“要是你媽真的來討錢,我們給不給呀?”


    “肯定不給。”程遠想沒想就說:“我這些年一直給她養老錢,隻當是在付我小時候的養育費,我可不是大方的人。”


    “嘿嘿嘿……我就喜歡你這麽‘小氣’。”周靜樂嗬嗬地抱住他,說:“其實我不是針對你媽,要是她含辛茹苦把你養大,我肯定會好好孝順她。我也是小氣的人,她都那麽對你了,我可不想對她好。”


    “你放心,這錢我是絕對不會給的。我努力掙錢就是為了養媳婦養兒子。她要來就來,管她吃住,到時候就回去。”程遠說。


    “行。”周靜聽到他又說‘兒子’,道:“今天羅嫂子過來,也說我這孕相像是懷了兒子。我警告你,要是我真生兒子了,你可不能欺負他。”


    “這兒子還沒生,你就護上了,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程遠冷哼道:“虧我還想弄輛單車,得空能去村裏換點肉給你們吃。”


    說著,程遠掏出一張自行車的工業券。


    “你上哪兒弄的?”周靜懶得管他隨時隨地的醋勁了,伸手把券拿過來,激動地說:“我早就想要一輛自行車了,雖然咱們這裏的路不好走,但有總比沒有的強。程遠,你太棒了!”


    “我棒你就嘴上說說,沒點實際行動?”他暗示意味十足,周靜哪裏不知道他想幹嘛,對準他的唇就親了下去。


    當然,也就隻是親親,再往下可就沒有了。這懷著孕呢,次數得嚴格控製。


    周靜已經迫不及待想去縣城買單車了,恰好第二天有軍卡出去,她就跟著出發了,同行的還有趙笑花她們三個。


    等到了縣城,周靜第一時間去供銷社,瞧見有一輛自行車,價錢都沒問就跟售貨員說她要了。


    最後,她花了兩百塊錢,把自行車拿下。


    她給錢的時候,售貨員還在碎碎念,“你運氣真好,別人隔三差五過來看有沒有貨都沒碰上,你一來就買到了。”


    周靜把錢跟票遞過去,毫不謙虛地說:“那是,我肚子裏的寶寶可旺我了。”


    等出了供銷社,周靜推著嶄新的自行車,猶如50年後開了一輛豪車一樣,接受路人羨慕眼神的洗禮。


    “小靜,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想買縫紉機就有縫紉機,想買自行車就有自行車,我的縫紉機到現在還沒有著落。”朱曉麗有些沮喪地說。


    周靜說:“恰好讓我碰上而已,等會我們就去倒爺那裏看看,你的縫紉機到了沒有。”


    她們先把自行車推回軍卡,然後就去倒爺那裏。


    大概是好運氣會傳染,倒爺今天這裏也到了一部縫紉機,朱曉麗總算得償所願。


    除了縫紉機,倒爺今天這裏的貨很多。


    周靜一下子買了很多,包括大米、麵粉、雞蛋、香料、糖等等。


    她買東西闊綽,大家早就見識過了,所以這會兒也不大驚小怪,任由她買買買。


    倒爺今天做了大生意,看她們四個又是孕婦,就主動幫他們把貨送到軍卡那邊。


    “大爺,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周靜感激地說。


    “沒事。”倒爺無所謂地說:“你們四個真好,都懷孩子了,要是我女兒也能懷上孩子,就好咯。”


    朱曉麗一聽,就問:“大爺,你女兒怎麽了?”


    倒爺歎了一聲氣,她們也算是老主顧了,也就跟她們提起家裏的事。


    原來,她女兒結婚三年未有所出,在夫家的日子很難過。要不是女婿一直護著,公婆早就讓兩口子離婚了。


    “她已經到處看醫生了,藥也吃了很多,就是不見效。”倒爺說。


    朱曉麗聽了身同感受,朝周靜遞了個眼色。


    周靜當然知道她什麽意思,但不敢隨便出這個風頭,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在軍營甚至是附近的生產隊,大家對中醫的態度還是很友好的,但縣城是怎樣,她不清楚。


    很快,大家就走到軍卡,倒爺幫忙把貨搬上車就走了。


    其他軍嫂還沒有回來,周靜趁著這空檔去郵局寄信,順便看看有沒有包裹。朱曉麗跟周小蘭一並跟著去了,趙笑花沒有信要寄,就沒跟著去。


    “小靜,你確定不幫幫那倒爺的女兒嗎?”朱曉麗小聲地問。


    “不了。”周靜搖頭,“我這半吊子的功夫也不是在誰身上都靈驗,要是惹出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說她慫也好,自從有了男人跟孩子,她的確不像以前那般無所畏懼了,他們就是她的軟肋。


    朱曉麗也知道她的顧慮,沒再說什麽。


    因為盧瑞雪過兩天就到,周靜就隻給李香蘭寄了信跟錢,同時還收到她寄來的信跟包裹。


    摸著厚厚的信封,她知道這回肯定又有顧老的手稿,她興奮地像是握著一疊大團結。


    回軍卡的路上,周靜看到還有豬肝跟豬骨頭,就又買了一些。現在天氣不似之前那麽熱,買肉回去應該沒問題。


    家裏已經好多天沒嚐到肉味,今晚給程遠做一頓好吃的。


    大家滿載而歸,等人一到齊,就回軍營了。


    回到家已經快下午三點,周靜先把骨頭湯燉上,又把豬肝切厚片醃製,等著今晚做醋溜豬肝。


    把這些弄好,周靜才開始整理今天買回來的東西。


    就在這時,趙笑花上門了。


    “你東西都放好了?”周靜一邊把竹背簍的東西往外拿一邊問。


    “我就買了那麽一點,隨便一放就行了。”趙笑花說著,喊了她一聲,“小靜,我說你的糧食、麥乳精之類的,要不要先放我家?”


    “為什麽?”周靜這才抬起頭來,問。


    “當然是防著程遠他媽,要是她看到你們家這麽多吃的,住著不肯走怎麽辦?再說了,即使住幾天就走,但就這幾天也能把你家的好東西都吃光,或者偷偷捎到自己的布包裏。”趙笑花誠懇地說:“我是小心眼點,可以前在鄉裏,碰見過不少這樣的人,我不想你們吃虧。”


    “你這話挺有道理的。”周靜認同道。


    別說糧食,一般人看到她那幾罐麥乳精都要兩眼發光了。


    於是,周靜把拿出來的東西往竹背簍裏麵放回去,又把三罐未開封的麥乳精、還沒用過的布料等丟進去,把竹背簍塞得滿滿當當,才讓趙笑花背回去。


    “你放心,你今天給我多少東西,等程遠他媽走了之後就還你多少東西。”趙笑花保證道。


    “行了。”周靜瞪了她一眼,“我還信不過你嗎?”


    晚上,程遠回來,看到院子裏停著的嶄新自行車,趁著天還沒黑就帶著周靜去遛彎。


    周靜坐在自行車後座,雙手摟著他的腰。


    雖然現在的路不是很好走,但他騎得很小心,盡量避開大的坑窪,她坐著還是很平穩。


    暑氣已經開始消退,傍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一陣陣吹來,好不愜意。


    “我把家裏很多東西都藏到笑花家了。”周靜把下午的事情跟程遠說了。


    他聽了半天沒回複,她以為他不高興,問:“怎麽?你不樂意?”


    “不是。”程遠說:“笑花這次很有長遠的眼光,我隻是在想,我們家裝錢裝票的鐵罐應該藏在哪裏比較好。”


    “……”果然是親生的。


    盧瑞雪是在十二號下午到的,雖然程遠跟周靜都不歡迎她,但不來都來了,程遠還是安排了人去火車站接。


    這是盧瑞雪第一次出遠門,她本來對坐火車還挺期待的,等被關在“籠子”裏兩天兩夜,她發誓這輩子都不要坐了。


    緊接著,又是一路彎彎繞繞、拋上拋下的山路,讓她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


    周靜看到盧瑞雪的時候,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


    “媽,你……沒事吧?”周靜問,但並沒有上前攙扶。


    盧瑞雪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想說話了,還是一旁的小張幫她回答:“嫂子,嬸子沒事,就是不習慣跑山路,讓她好好睡一覺就沒事。”


    “對……我要……睡覺。”盧瑞雪有氣無力地說。


    周靜覺得她身上有股味道,本來還想讓她先洗個澡,但估計現在不行。不過也隨她,反正那床是她自己睡,等她走了把床鋪全洗一遍就好。


    周靜帶著盧瑞雪去了小房間,等她躺下之後,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做晚飯的時間,盧瑞雪還沒有醒,周靜就去廚房做飯。


    她這回謹遵趙笑花的吩咐,做了番薯多米飯少的番薯飯,再燙個沒油的鹽水青菜,就是今晚的“大餐”。


    隻不過,盧瑞雪並沒有嚐到她精心準備的“大餐”,她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這一下,她總算活過來了。


    千辛萬苦跑到這裏來,她必須打起精神,把錢撈到再回去。


    她走出房門的時候,周靜跟程遠已經坐在堂屋吃早飯了。一股濃鬱的蛋香味飄進她的鼻腔,她興奮地走過去,“早飯吃雞蛋呢?”


    她往桌子中間的盤子一看,裏麵就放了幾根番薯,沒有雞蛋,程遠跟前倒是有一堆雞蛋殼。


    “這雞蛋咋吃完了?沒給我留一個?”盧瑞雪拉著個臉說。


    “咱們家的雞今天就隻生了兩個,你去雞窩裏麵看看有沒有剛下的,有就煮來吃吧。”周靜說。


    盧瑞雪一聽,馬上走出去,可翻遍整個雞窩都沒找著一個雞蛋。


    這時程遠要去集合,盧瑞雪逮著他就說:“這裏沒有雞蛋。”


    程遠:“沒有雞蛋就吃番薯,我又不會下蛋。”


    “……”盧瑞雪的氣提到嗓子眼,道:“程遠,你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娘。她李香蘭來天天早飯吃雞蛋,怎麽我來就隻吃番薯?我要求不多,隻要同樣的待遇。”


    “我嶽母來的時候,碰上家裏的雞沒下蛋,就隻吃番薯,跟你一樣的待遇。”程遠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木盆,說:“那衣服你等會兒洗一下,我嶽母來的時候,咱們家的衣服都是她洗,她說不能白吃米飯。”


    話落,不給盧瑞雪反駁的機會,他就出門了。


    周靜在屋裏聽著,差點要笑出聲來了。


    這損招還是趙笑花幾個幫他們想出來的,其實周靜還不樂意她給自己洗衣服呢,內/衣褲讓程遠早早洗了。


    盧瑞雪快要氣炸,可為了100塊,她隻能死忍。


    前兩天在火車上隨便吃了點幹糧,昨天又吐了一路,她的肚子早已經空空了,坐下來就把桌子上剩下的番薯一掃而空。


    她看著周靜優哉遊哉地坐在堂屋打毛線,就對她說:“你閑著沒事,就去把衣服給洗了。”


    周靜眼皮都沒抬,隻說:“程遠說我大著肚子彎腰壓到孩子,不讓我洗。你不想洗就放著吧,等他今晚回來洗。”


    “你一個女人整天待在家裏吃白飯,連個衣服都不洗,你們老周家都養了個什麽懶女兒了?”盧瑞雪插著腰說。


    “這事不賴我爸媽。”周靜也不惱,隻說:“都是你兒子慣的,我媽都說他把我慣壞了,這輩子要負責到底,退回去她都不要。你要是看不慣,我讓程遠給你買張火車票,免得在這裏看著我生氣。”


    “……”盧瑞雪以前還不知道周靜的嘴巴這麽厲害,一句話一個髒字都沒有,卻把你堵得死死的。


    哼……錢還沒拿到就想讓她走,沒門。


    盧瑞雪憤憤不平地去洗衣服了。


    周靜偷偷往外麵瞄了一眼,她把衣服當仇人似的,真是不怕她洗不幹淨,就怕她把衣服給洗壞。


    不過能盡快把人轟走,衣服壞了也值得。


    “周靜,這衣服是你做的嗎?”盧瑞雪突然拎著她的吊帶睡裙進來。


    這裙子她已經讓程遠洗好晾著,不知道盧瑞雪這是鬧哪出,說:“是呀。”該不會覺得她這裙子太不守婦道了吧?


    “這背心太小又太長了。”盧瑞雪一邊對著睡裙指指點點一邊說:“程遠穿著肯定不舒服,你得空就改改,把下麵的布補上去,弄寬一些舒服。”


    “……”周靜差點沒反應過來,緩了一下才說:“那是我的睡裙,我睡覺的時候穿的。”


    “你……你睡覺的時候穿這樣的,好意思嗎?”


    “我在自己房間裏麵穿,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周靜直勾勾地看著盧瑞雪,一字一頓地說:“而且程遠可喜歡了,我不穿他還不樂意。”其實,她不穿他更樂意。


    盧瑞雪本來還想罵她不知檢點,可到嘴的話都被她最後一句給堵回去了。


    難怪程遠什麽都向著她,整天整夜被這狐狸精勾著,魂都勾走了。


    “哼……年紀輕輕都學了些什麽旁門邪道,都不知道之前有沒有勾/引過葉知青?我是瞎了眼才讓程遠娶你。”盧瑞雪越想越氣憤。


    被提到黑曆史,周靜也不惱,隻是似笑非笑地說:“我有沒有這樣勾/引過葉知青,程遠能不知道嗎?咱們第一晚的床單都是他洗的。而且,別人或許還有資格對我說三道四,你一個先嫁小叔後嫁大伯的人好意思說我嗎?就咱爸蠢,在外麵拚命掙錢,你卻給他戴綠帽。”


    盧瑞雪的臉頓時黑了,聲音拔高了幾度,說:“沒憑沒證的事情,你別亂說。”


    “你喊那麽大聲幹嘛?咱們這裏軍屬的素質是要考核的,你跟潑婦一樣瞎嚷嚷,小心程遠被扣工資,連同你的養老錢都給扣了。”周靜聲音還是不慌不忙的,道:“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裏清楚,要是你是清白的,你就對天發誓,否則你程樹枝這一支就到你兒子這一代了。”


    竟敢詛咒她絕子絕孫,盧瑞雪覺得自己跟她待下去會被氣暈,可她又不能發誓,萬一應驗了怎麽辦?


    她隻能暫時“停戰”,氣衝衝地出了門。


    把人氣跑,周靜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跟氣場不合的人待在一起,她都覺得呼吸要窒息。


    現在家裏隻剩下她一個,她還樂得清閑。


    盧瑞雪跑出來之後不知道該去哪裏,但很快想起李香蘭跟別人顯擺說這裏的軍嫂對她很熱情,她走的時候還給她捎東西。


    一想起有便宜可占,盧瑞雪忘了生氣了,看到有一戶人家院子的大門是打開的,她就走了進去。


    “你找誰呀?”張嫂子一臉防備地看著盧瑞雪。


    “你好!”盧瑞雪諂媚地笑著,“我是程遠他媽,平時咱程遠跟周靜多得你們的照顧了,特意來感謝你們的。”


    張嫂子一聽是程遠那個不靠譜的媽,連客氣都懶得跟她客氣,說:“既然是想感謝咱們,怎麽不見你提點東西上門呢?就這樣空手過來,有點誠意沒?還是小靜她媽會做人。”


    “……”盧瑞雪頓時下不了台階,借口家裏有事就跑了。


    等離開張嫂子的家,盧瑞雪在心裏默默罵了李香蘭幾十遍。她覺得剛才那個女人是個特例,不死心地又找上另外一家。


    她這次來的是林招娣家。


    林招娣一聽到他是程遠的媽,立刻就說自己懷孕犯困要睡覺,生怕她跟李香蘭一樣,指著她的肚子說是女兒。


    一而再地碰壁,盧瑞雪灰溜溜地回了程家。


    周靜把她當透明人,她就自己回了小房間。


    中午聽到外頭有聲音,知道開飯時間到了,完美地避開了做飯這活,她才走出去。


    “吃飯了?”


    “嗯。”周靜聲音淡淡的,“過來吃吧。”


    好歹是程遠的媽,就算是做給別人看,也不能少她一頓飯。


    盧瑞雪又想起李香蘭在鄉裏麵前顯擺上女兒家天天吃葷腥,她滿懷期待地走了過去。


    “就……吃這些?”盧瑞雪不可置信地看著桌子上基本是番薯的番薯飯,還有一碟沒油的燙青菜。


    這簡直把她家吃得還要差。


    “有問題嗎?”周靜說:“咱家平時就是吃這些,你吃得下就吃,吃不下我也沒辦法。”


    “你欺負人。”盧瑞雪氣得拍桌子,“親媽是媽,婆婆不是媽嗎?李香蘭來你這兒天天吃肉,我來你這兒就番薯青菜?”


    周靜依舊不動怒,說:“你說得對,親媽是媽,婆婆不是媽。我媽來就天天去鄉裏給我換肉吃,累不說還自個兒掏錢,你來不給我弄肉吃就算了,還嫌這嫌那,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盧瑞雪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把黑的說成白,氣得直接坐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吃起番薯飯。


    她要忍,吃不上肉就算了,錢一定要拿得到。


    晚上程遠回來,盧瑞雪逮著他就投訴周靜各種不是,“程遠,你這媳婦太不懂事了,你真得好好說說她。”


    “是有點任性。”程遠說:“不過她懷著孕很辛苦,你就讓讓她,不看僧麵看佛麵,她肚子裏揣著你的孫子呢。別說你要受她脾氣,我也得受著。”


    “……”盧瑞雪覺得自己要瘋了。


    吃不上肉,盧瑞雪就把主意打在雞蛋上,可這些雞跟她作對似的,她每天一大早起來去撿雞蛋,卻一個都撿不到。


    她不知道的是,程遠偷偷半夜起來,把雞蛋全撿了藏起來。


    連續熬了幾天番薯青菜套餐,別說盧瑞雪熬不住,周靜自己也受不了了。但為了盡早把人轟走,隻能忍一忍。


    這天晚上,她偷偷在廚房煮了四隻雞蛋,然後拿回房間,關上門,跟程遠吃。


    盧瑞雪剛睡下不久就想上廁所,於是爬起來,沒想到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程遠的聲音:“寶貝,好香好嫩好好吃呀。”


    “是吧,喜歡吃就多吃點。”


    好家夥,竟然背著她偷偷吃好吃的。


    盧瑞雪怒氣湧上頭,用力拍打門板,“你們在裏麵偷偷吃什麽,趕緊給我出來。”


    正美美吃著雞蛋的周靜差點要噎著了,連忙把自己咬了一口的雞蛋塞進程遠的嘴裏,還催促道:“趕緊吃。”


    “喂,你們趕緊開門,別以為把門關著,我就不知道你們把好吃的都藏起來。”


    門板繼續砰砰砰地響著,周靜生怕影響到鄰居,推著程遠去開門。


    等門被拉開,一股蛋香味就飄了出去。


    “你們偷吃雞蛋不給我吃。”盧瑞雪氣岔了。


    “我們沒有,你看到有雞蛋了嗎?”周靜矢口否認。


    “哼……別以為吃完了我就不知道,這味騙不了人,我還聽到程遠說好香好嫩好滑。”盧瑞雪不允許他們狡辯。


    “媽,你誤會啦!”周靜的聲音突然嬌嗔起來,“他是在吃,在吃……哎呦,媽你懂的,你趕緊回去睡吧,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這……這是……你們……”盧瑞雪頓時明白她的意思了,可“程遠在吃她什麽”的話,她哪裏有臉說出來


    “我回去睡了,你們注意點,要顧忌孩子呢。”盧瑞雪嚴肅教訓了兩句,轉身就回了房間,把上廁所的事情都給忘了。


    周靜都要笑岔氣了,但擔心被盧瑞雪聽到,隻能把嘴巴捂住。


    程遠把門關上,走過去坐回床上,周靜伸手抱著他就說:“不好意思呀,給你塑造了一個好/色的形象。”


    “不好意思就免了,既然已經被你說了,倒不如直接坐實好了。”程遠說。


    “什麽……”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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