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一本攤開在君鸞辰身上,故事是俗套了些,但難得有這麽悠閑的時候,外麵那些奉職的長老們也不知走了沒有,門一關,似乎所有的事都可以與她無關。


    她甚至不知道君鸞辰是什麽時候醒的,雖然故事很俗套,但其實俗套的東西不一定不精彩。


    尤其是當兩人正火&熱的時候,情敵殺上門,那一副並不苦大仇深,也不聲淚俱下的控訴,反倒往不該看的地方看,話往不該引的地方引,其實距離捅破窗戶紙隻有刹那間……


    “匪夷所思。”君鸞辰淡淡評價了一句,靜魂丹已經鎮不住他了。


    江燼雪挑眉看看他,嘩啦翻過一頁,果不其然,捅破窗戶紙,就可以皆大歡喜一起玩了。


    君鸞辰輕輕瞥了她一眼,似乎無言以對,但見她還有精力看戲本子,略鬆了口氣,“久不見,你神魂竟比曾經強了許多?”


    “所以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我有歸元神玉在身,歸元神玉都能養得了蠶食宿主百年,養我一個人修的神魂,不算什麽難事,兩成而已,要不了幾個月就補回來了。”


    但是縱然還能補回來,但隻要不在滿盈的狀態,修為就不會有所精進,江家曆代老祖宗就是這麽壽終正寢的,道理她自然明白。


    “什麽時辰了?”


    “你睡了整整三天,現在……差不多卯時。”


    君鸞辰的臉瞬間不知為什麽又冷了,幾乎掙紮了片刻,才抓了江燼雪的手,放在自己身上。


    江燼雪眉梢一跳,可忽然又忍了狂笑,“我懂,但是……沒時間了對吧?”


    正中靶心,君鸞辰深吸一口氣,甚至有點兒後悔為什麽偏要選在今天赴九幽崖完成劫禮,但他靜了片刻還是起身,拉著江燼雪打開了寢殿的大門,大門外,是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奉職長老們。


    “請少主三思!!”


    “不肯護法九幽崖者,以逆論處。”君鸞辰說完,帶著江燼雪徑直飛上半空,直向九幽崖,走得幹脆利落,留下一個在眾人眼中十足任性的背影。


    九幽崖是片九層崖壁,層層相連幾乎高&聳入雲,裏麵到底有什麽,誰也不知道。


    而曆代妖王在完成劫禮之時,必須由奉職的長老最少五十人護法在九幽崖周圍,防止有人驚擾劫禮,誰也承擔不起被驚擾的意外。


    沉玉已經早早趕到了,僅過了三天,他能從軟榻上爬起來站在入口前,已然像個奇跡。


    但他不是來勸諫阻攔的,追隨君鸞辰那麽多年,他隻錯了一次,其他時候,他深知君鸞辰的脾性,這麽急著要做的事,很難再有轉圜的餘地。


    不過,好在看著君鸞辰落地利落,隻用神識那麽一追,沉玉在看向江燼雪的時候,目光充滿了感激。


    “斷月宮宮主沉玉,天羅宮宮主席凜,兩宮自此以少主妃江燼雪為尊,若有對其不敬者,領其令,任她發落。”


    席凜單膝一跪,“是!”


    沉玉一個踉蹌,這就把他整宮送人了?


    梵迦飛身而來站在了江燼雪身旁,對這樣的安排也還算滿意。


    而幾乎片刻間,奉職的長老們一路從寢殿追來,請少主三思的話還未出口,隻見君鸞辰一閃身,已經消失在了眾人麵前,殘影所向,正是九幽崖。


    “少主!!!”


    江燼雪還有點兒愣,忽然抖了抖幾乎被扣了半個月的手腕,轉身看向那些姍姍來遲的奉職長老們,一時間那種惱怒,和看著曾經江家的烏合之眾們沒太大區別。


    君鸞辰進了九幽崖,臨走時連一句依依惜別都沒來及,怪誰?


    劫禮開始,已成定局,奉職的長老們紛紛呆愣在了原地,麵對著江燼雪,那一時間,九幽崖下鴉雀無聲,靜得陣陣草木沙沙。


    沉玉一錯身擋了江燼雪前方半邊,“少主勉力闖入九幽崖,還請各位長老各歸各位,各司其職,以防再生變故。”


    可奉職的長老們誰也沒動,仿佛就這麽與江燼雪對峙著,雖然誰也沒說話,但寥寥十幾步的距離,卻呈現出了膠著的狀況。


    他們從來沒有承認過少主妃,而他們也莫名的堅信,少主勉力闖入九幽崖,罪責就在這個女子身上。


    江燼雪一笑,沒敢去推弱不禁風的沉玉,自己向旁邊走了一步出來,“不用這麽看著我,我明白的告訴你們,我江燼雪不稀罕你們的認可,我要嫁誰,誰也沒資格說我不配。”


    就像她當初回到江家大宅一樣,如果隻是一群隨波逐流攪渾水的烏合之眾,她不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可。


    “當然,如果你們想得到我的認可,拿出本事來,德行也好,智謀也好,哪怕有一副清明的心思,講道理還是講規矩,我江燼雪姑且另眼相看。不過,如果你們要跟我拚修為比蠻力,不好意思,我隻嫁個人而已,沒打算比武招親,君鸞辰不管是不是少主,他隻是我未來的夫。”


    奉職的長老們怔在了原地,江燼雪的話他們是聽到了,可似乎又有點兒沒聽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何突然像是逆轉,一個區區人修竟不急於博得他們的認可,反倒說……他們要去博得她的認可?


    如此的本末倒置,仔細琢磨又覺得抓不到可以發難的話柄,可這種主動突然變成了被動……


    沉玉僵硬著臉一笑,揮揮手讓不遠處的弟子抬來了早已準備好的軟塌,然後就躺下了。


    他覺得自己是多慮了,隻要保證別一言不合打起來,這一百多奉職的長老,未必能玩的過江燼雪。


    一眾奉職的長老們久久望著江燼雪,總覺得這形勢哪裏不對勁,就算先聲奪人,江燼雪一個無權無勢的人修,也該搶先服軟謙卑,趁他們還沒有說出什麽,極力證明自己有資格成為少主妃,或者證明自己成為少主妃的價值,這不才是理所應當的麽?


    形勢就這麽擰了,而且擰得這麽令人不痛快,而且……似乎一下就擰不回來了。


    廉孟當仁不讓,開口道:“既然要講道理講規矩,那麽,我半壁妖界素來不與人修交好,欲與人修交好的妖修,輕則自此離開半壁妖界,重則需以律令論處,也不得亂了妖族血脈……”


    “那你的意思是,想把君鸞辰趕出半壁妖界,還是把他就地正法?”


    廉孟:“……”這還讓人說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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