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雪明白,隻要君鸞辰在玉鼎宗,但凡出事就小不了,君鸞辰的身邊,從來就不會有小事。


    白宴一臉的倉皇混亂,那仿佛心如崩塌魂如飄飛般,瞻前顧後,隱晦其詞,磕磕巴巴足有一炷香時間,才把本來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稟告清楚。


    君鸞辰後宮那些女人,殺到玉鼎宗來了。


    當然,用殺這個字形容不太合適,畢竟那些女人不是來刺王殺駕的,但是據聽說那勢頭,跟殺進來也沒什麽區別。


    白宴說,那些女人來玉鼎宗一趟,雖然沒帶了大隊人馬,但每個人也帶了十來個隨從,浩浩蕩蕩的一千多,已經直接闖了玉鼎宗的宗門,如今已在主峰正殿外等待拜見少主。


    畢竟這一千多全都是妖修,小小一個玉鼎宗,誰敢有意見?


    江燼雪斜眼瞧了瞧一臉陰沉的君鸞辰,琢磨了一下,“這下你跑不了了,我估計沉玉應該是把自己打得太狠了,以至於處理那些女人難免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有名有份擺在那兒……”


    “我當真不知道她們存在。”


    江燼雪一聳肩,“我也沒說不信啊,但事實擺在眼前……”


    “沒有事實。”


    江燼雪一再被噎,無奈不說話了,君鸞辰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似乎自從兩人見麵,除了去見過雲箬瑾,他就沒鬆過手,哪怕昏過去,那手指還是掰不開。


    風來居已經成了君鸞辰下榻的居所,雖然沒有把其他四個弟子驅逐出去,但他們已經學會了能不露麵就不露麵,悄無聲息的就像沒人。


    而梵迦這幾天也消停了不少,自從得知君鸞辰沒兩句話就昏過去了,他就顯得特別開心。


    君鸞辰靠在院子裏的軟榻上,臉色陰沉許久都沒說話,但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要不……讓她們來騷擾風來居?”


    君鸞辰冷著目光看過來,那眼神裏絕對都是譴責,甚至帶著警惕,“你想幹什麽?”


    “我能幹什麽?”江燼雪哭笑不得道,“你不可能說不見,她們千裏迢迢來了,不會兩個字就能打發走。你信不信如果你把她們晾在那,一個時辰過後,她們會找到風來居,我師父還在養傷呢。”


    君鸞辰想了一會兒,突然命令道:“白宴,去通知宗門外留守的妖修,將此次闖入玉鼎宗的妖修全部驅逐,若有違命者,殺。”


    江燼雪一抬眉,真的這麽寧死不見?


    白宴為難的咬了咬牙,“是。”


    “等等。”江燼雪無奈搖著頭,“非得在玉鼎宗大開殺戒麽?你在怕什麽?”


    君鸞辰一眼看過來,竟就染了些傷痛,“你不信我?”


    “一麵也不見就殺人……”


    “我君鸞辰何時會受眾人脅迫?!”


    江燼雪癟了癟嘴,再次見到君鸞辰之後,溫柔的時候也分外溫柔,這氣性大的時候,還真是比在蘭赦界的時候脾氣更大。


    君鸞辰臉上怒氣一消,把她拽進了懷裏,“此事你不必理會,不必替我顧慮後果,你說的沒錯,半壁妖界並非歸我一人所有,她們若不知輕重,死有餘辜。”


    話是這麽說,可江燼雪高估了那些女人的耐心,這才得到消息不過半個多時辰,隻聽風來居院外麵一片人聲嘈雜,如同錦繡祥雲般的身影紛紛落地,恐怕距離破門而入僅差一個念頭。


    但是,還沒人敢在君鸞辰麵前放肆。


    一百多女人跪在風來居的院門外,齊聲道:“臣妾拜見少主,拜見少主妃!!”


    江燼雪頗有點兒意外的挑了挑眉,她本以為,沉玉回去,消息必然泄露,這些女人大體是氣不過,跑到玉鼎宗來找機會與她撕個麵目全非的。


    可聽這一聲稱呼……她們承認她是少主妃,並且自稱臣妾。


    是啊,畢竟少主妃隻能有一個,但除了她的堅持之外,誰規定君鸞辰不能有更多女人?


    與其搶破頭爭獨一無二的位置,不如大家和和氣氣的相安無事,畢竟再多的女人,君鸞辰都養得起。


    曾幾何時,三途河界那些老不休們就特別喜歡講這類的故事,一個男人遊&走於眾女之間,葷段子自然是一個接一個的,隻在夾縫中略有隻言片語,眾女為了討得那一個男人的歡心,各顯神通……自然又是葷段子。


    而故事的結局當然是美好的,眾女漸漸心無芥蒂,可以兩女侍一夫,或者三人,四人,或者更多,而男人……很性福。


    江燼雪偷偷瞄了君鸞辰一眼,那臉上倒看不出什麽幸福的表情,反而冷得有點兒嚇人,就好像討債的殺上門了。


    就在這時,外麵的女人們似乎怕院子裏的人沒聽見,又齊聲喊了一遍,“臣妾拜見少主,拜見少主妃!!”


    江燼雪一笑,緩緩站起身來,可突然,君鸞辰就像受驚了一般,用力拽住了她的手。


    “你就這麽不相信我?”這話是江燼雪問的。


    君鸞辰眼中盡是戒備,“你要去哪兒?”


    江燼雪看了看門外,“我是你的正妃麽?”


    “毋庸置疑。”


    “那我自然要出去受她們拜見啊,怎麽能像你一樣,這麽小家子氣的連個麵也不露?”


    其實,說君鸞辰小家子氣,江燼雪覺得,自己也沒大氣到哪兒去,如果說她有佛修的根基,雞毛蒜皮的俗事她看淡了不少,但她修佛法絕對入不了正道,心眼該小的時候,要多小有多小。


    而就因為後麵的話沒說,君鸞辰就瞥眼看過來了,“你大方?便是轉身就走?”


    “我現在不是沒走麽?”江燼雪冷著臉,頗有點兒凶狠,“放開,讓她們再這麽喊下去,驚擾了我師父養傷,我就不是罵人那麽簡單了。”


    君鸞辰瞟了一眼雲箬瑾的房門,緩緩站起身來,“你對你師父倒是一片周全之心。”


    “他不一樣。”江燼雪見君鸞辰起身,也轉而扶著他,“當初他也是剛入宗門不久,也隻是元嬰初期,卻不惜為我違抗宗門律令,又寧可被逐出宗門也要替我承擔所有罪責,隻為了區區幾顆養魂丹而已,你不會有體會的。”


    君鸞辰慢慢挪著步子,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我保他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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