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明形勢?”


    梵迦看了看君鸞辰的背影,眼底染了點兒曖&昧,“他與白莫當眾親在一起,萬一我們出手打擾,他惱羞成怒呢?”


    江燼雪:“……”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麽?


    而這時,君鸞辰忽然轉過身來,森冷的目光射向梵迦,一股殺氣汩汩散開,仿佛隨時都會衝上去把他撕碎。


    江燼雪趕忙打圓場訓斥梵迦,“你是白癡嗎?白莫明顯使詐,別告訴我你們看不出來?!平常了怎麽鬧都隨你,別在我的正事上開玩笑!”


    梵迦見好就收,略帶委屈低下了頭。


    雖然錯失良機十足的可惜,江燼雪也沒再於事無補的埋怨誰,更何況,這事君鸞辰要負大半的責任,不就被白莫親了一下,怎麽就鬆手了呢?


    雖說是挺怪異的,那一黑一白在半空中,也著實美得令人眩目,但那是計啊啊啊!


    可君鸞辰確實也窩了一肚子火,出不到梵迦身上,轉而又看向江燼雪,“你不介意?”


    “我有什麽好介意的?”江燼雪詫異問道,“白莫是個男人,你又不是斷袖,難不成你現在要向我坦白,你其實男女通吃?”


    君鸞辰的臉又陰了陰,“他如果是個女的呢?”


    江燼雪略一設想,脫口而出,“砍了修為剝皮做毛領子。”


    君鸞辰微微點頭,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一點兒。


    …………


    蠱神世家不是什麽隱世世家,恰恰想反,那裏整日門庭若市,比魂醫世家最興盛時,還要熱鬧幾分。


    偌大的宅院占了整個山頭,每一日前來求醫的人,總能從宅院門外,一路排到山腳下。


    殷舊溟倚在桌邊,饒有興致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一個半老徐娘,幾乎已看不出風韻猶存,雖閉著雙眼麵無表情,但總能無端顯出幾分戾氣。


    而另一個……雖然還活著,但已經看著不大像個人,那一身皮肉被剮去,猶如一件黑色的軟甲,從頭到腳盡數被包裹,就算不穿衣服,妙齡少女也沒什麽好看的了。


    殷舊溟看了一會兒,突然嗤笑一聲,“我這次還真是大開眼界了,親生母親生生以家法剮去了親生女兒一身皮肉,就為了討好另一個親生女兒,這份果決與狠烈,連我這個蠱神世家的家主也自愧不如,卻偏偏舍了一身剮,又什麽都沒得到……”


    說著,忽然偏頭看向桌邊另一人,“白莫,你最了解她們,你說,這是愚蠢還是造化弄人?”


    “無聊。”白莫淡淡扔了一句。


    殷舊溟眼眸眯起微笑,“說誰呢?”


    “你。”


    殷舊溟倒是不惱,又笑一聲,“我知道你被人撓了一爪子,差點兒透心涼,心裏肯定不痛快,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江燼雪現在肯定恨你恨得牙癢癢,估計紮你小人的心都有了。”


    說完,手一翻,還真的不知從哪裏取出個白色布偶小人來,一根根銀針往上紮,口裏還念念有詞,“紮你個忘恩負義,紮你個油頭粉麵,紮你個吃裏爬外……”


    白莫橫瞥他一眼,“有病吃藥。”


    殷舊溟手一翻,布偶小人又消失了,笑問道:“之後打算去哪兒?”


    “無量宮。”


    殷舊溟微微挑眉,“不覺得太操之過急了麽?你不能一口氣把她填成個胖子啊,女人最怕胖了。”


    白莫無奈瞟了他一眼,麵癱沒有更多表情,“她並不想走佛修之路,若不盡快,她興許過兩天又玩鞭子去了。”


    “那還真是個不求上進的女人,也不知道九重天上那些萬年老怪,怎麽就選了她來幹掉我。”殷舊溟無力的歎了口氣,“不過我倒聽說,江家出了兩個佛修,除了江燼雪,還有她的親弟弟江廷煜?”


    白莫麵容冷淡,“如果他敢礙我的事,我就幹掉他。”


    “別啊,好不容易多一個佛修出來,又是親姐弟,給我留著不好麽?”殷舊溟說著,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我剛才說了,能有人代勞幹掉你,她未必想做佛修。”


    殷舊溟一聳肩,“可萬年老怪們已經選中她了,宿命不可違。”


    白莫嗤笑一聲,終於麵露譏諷,“她?無音蓮華擺在她麵前,都讓她拍飛了,你跟她談宿命?”


    殷舊溟挑眉,一臉興致勃勃,“江家到底是怎麽養出這麽怪胎的家主的?”


    “你有興趣去問問三途河界那些老不休吧。”白莫說完起了身,“還有事麽?”


    “坐下坐下坐下。”殷舊溟連連擺手,“難得來一回,陪我多聊聊,我請你吃飯。”


    白莫一挑眉梢,“陪你吃蟲子?”


    “你特麽才吃蟲子!”殷舊溟憤然罵道,但本就是個風&流倜儻的才俊模樣,又懶洋洋的沒個正經,憤然也憤不到哪兒去,“老子家裏的蟲子比山珍海味還貴,你想吃我還舍不得請你呢。”


    白莫又坐下,卻突然開了個條件,“再陪你一炷香時間,我要兩對桃花蠱。”


    殷舊溟臉一垮,“您陪聊的點卯比青&樓頭牌還貴。”


    “這時候嫌貴了?”白莫冷笑一聲,“我當初要你去三途河界救她,你推三阻四整整四十多年,若沒有你當時偷懶,就沒有現在她落入君鸞辰手裏,你想插手都沒份兒了!”


    殷舊溟愁得直扶額,“我都跟你說了,我沒偷懶。這蘭赦界總共就三個修為境界,我嚐試一次掉兩個境界,整整四十多年,老子特麽重修了七次都沒成功過,掌管天道那群萬年老怪不讓我進入三途河界,我能怎麽辦?”


    “作個死找人成全都這麽困難,你怎麽還有臉活著?”


    “是啊,想死都這麽難,臉都不要了,不也沒死成?”殷舊溟惆悵撐著額角,忽一挑眉,“不過話說回來了,當初你讓我去救江燼雪,說她是蘭赦界絕無僅有的佛修,能成全我的宿命因果。但你那時候恐怕抱了利用我的心思,可現如今……你還真心想讓她做個佛修?”


    白莫看他一眼,仍舊帶了斥責的神色,“做個佛修一世清心寡欲,總好過被人用情蒙蔽,丟了性命。”


    殷舊溟了然卻搖了搖頭,“狐妖的心思果然刻薄的嚇人,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她總有一天得知真相,就不是紮你小人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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