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之後,慕錦時直接就上了床,拉上被子將自己蓋住之後,就沒有在吭過聲了。


    許清歌站在床邊看了她許久,好幾次想要叫一叫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她悄悄地帶上門走了出去,抱了一下站在客廳裏麵的韓毅:“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守著她。”


    韓毅點了一下頭,“別太擔心。”


    “嗯。”


    許清歌應了一聲,將他送出了門。


    送走了韓毅之後,她又重新回到臥室裏麵,慕錦時還是在被子裏麵,似乎是睡著了,可她也不敢去碰她。


    她一想到自己剛衝進去的時候,慕錦時的眼神,許清歌就覺得難受。


    宋就這個男人,真的是太可惡了!


    慕錦時沒有睡著,她躺在被子裏麵,想起宋就那篤定的話,她就覺得那無邊的恨意幾乎要將自己淹沒。


    她不愛他!她怎麽還會愛他!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如果真的是不愛,那該是多好啊!


    她如果真的不愛他,那她就連恨他都不會了!


    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一想到這些,她就痛恨自己。


    是她自己犯賤,是她自己將自己送到他的跟前,任由他拿著刀對著自己砍的。


    眼淚不斷地流下來,她想到那個孩子,隻覺得整個人就像是在冰窟裏麵,冷得在發抖。


    那麽多年過去了,她始終都記得那一天。


    她的絕望、她的痛苦,全都在那一天!


    許清歌在房間裏麵坐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被子。


    被子下麵的慕錦時已經睡著了,然而枕頭卻濕了一大半,她的眼睛有些腫,臉上的淚痕十分的明顯。


    許清歌知道,她必定是哭了許久的。


    認識她那麽多年了,許清歌知道,能讓她這麽痛苦的,大概就是那一個孩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她的頭抱了起來,拉過一旁的枕頭將那濕了的枕頭換了。


    慕錦時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下午六點多,外麵的天色都陰沉下來了。


    她睜開眼,看著灰暗的房間,隻覺得頭疼得很。


    半晌,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在那牢裏麵了,她已經出來了。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出來的代價,或許要比在裏麵要大得多。


    門被敲響,許清歌的聲音傳來:“慕慕,你醒了嗎?”


    聽到許清歌的聲音,慕錦時撐著床坐了起來,啞著聲音應了一下:“醒了。”


    “我可以進來嗎?”


    “嗯。”


    她哭了一場,聲音都是嘶啞的。


    門很快就推開,許清歌看到灰暗的房間,愣了一下,抬手開了燈:“怎麽不開燈?”


    燈光有些刺眼,慕錦時抬手擋了擋:“我剛醒。”


    她抬頭看了一眼許清歌,然後低下頭沒有說話。


    “你餓了嗎?”


    慕錦時很輕地應了一聲,“嗯。”


    “那你洗把臉,出來吃點東西吧,我燉了雞湯。”


    “好。”


    慕錦時應了一聲,可人坐在那兒卻沒有動。


    許清歌看了她一下,到底是沒有開口催促她,轉身走了出去。


    半晌之後,慕錦時才從床上下來,進了浴室。


    她雙手撐在鏡子前,鏡子裏麵的自己狼狽的很,不少頭發沾了眼淚,黏在一起,眼睛有些腫,臉上的淚痕也十分難看。


    她愣了一下,連忙開了水洗了一把臉。


    洗漱完之後,她又出去將頭發梳理好。


    慕錦時走出房間的時候,人的狀態已經好許多了,隻是一雙眼睛有些發腫,看著有些精神不是很好。


    許清歌看到她的時候,鬆了口氣:“熬了快兩個小時的老母雞湯,你過來嚐嚐。”


    她說著,就給慕錦時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慕錦時伸手接過:“謝謝。”


    “燙,小心點。”


    “嗯。”


    慕錦時喝了一口湯,“梔子新推出的彩妝係列怎麽樣?”


    她在裏麵待了一個月,梔子已經乘勝追擊,又推出了一款腮紅和眼影。


    “挺好的,連帶著梔子的精油都賣出了不少。”


    “好事。”


    許清歌看著她,猶豫了一下:“你回來嗎?”


    “不了。”


    她和宋就已經將最後的一層臉皮都撕破了,她從前覺得是自己活該,如今卻覺得自己活得太窩囊了。


    她為什麽要怕宋就?


    有什麽好怕的呢?


    她要回去a市,要讓夏如夢付出代價!


    慕錦時沒打算瞞著許清歌:“我打算回去a市。”


    許清歌驚了一下,抿了抿唇,到底沒有說什麽。


    這一頓飯吃得有些壓抑,大家誰都沒有提下午的事情。


    許清歌陪著她吃完飯之後就走了,七點多的t市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慕錦時坐在那對著落地窗外的沙發上,抿了一口煙,看著窗外麵的夜色,微微眯起了眼。


    是夜。


    李嘉明終於將當年的事情調查清楚了,當初夏如夢在滑雪場故意將慕錦時撞到,本來想讓人跟著慕錦時拍一些她和陸懷遠的照片給宋就的,卻不想提前發現了她懷孕的事情。


    於是她買通了護士,讓醫生給她開藥,又讓人在悄悄藥裏麵混了些滑胎的藥。


    慕錦時當時腿傷的時候,醫生有問過她懷孕的事情,她的月經晚了一個星期了還沒有來,她去照過b超的,隻是後來又要照腳,忘了回頭拿報告,讓夏如夢的人乘虛而入了。


    慕錦時確實是在保不住胎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懷孕的,陸懷遠幫她將那個護士處理了。


    夏如夢當時和他訂婚,陸懷遠沒有動夏如夢。


    陸家要動夏如夢確實有點難,但是陸懷遠的話,要動夏如夢,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他沒有動,不用想都知道是慕錦時的意思。


    她沒有動夏如夢,也沒有讓他知道,她有過他的孩子。


    宋就抬手摸了一根煙,起身走出了陽台。


    t市比a市冷多了,風吹過來,就像是冰一樣,能入人的血肉。


    他想起今天下午慕錦時說的話,拿著煙的手竟然有些發抖。


    一根煙結束,宋就拿出手機,撥了李嘉明的號碼。


    “幫我約夏如夢。”


    “好的,宋總。”


    慕錦時被弄進去了,夏如夢心情好得不得了,就連宋就跟她離婚的難堪,都淡了幾分。


    然而她還沒有高興多久,就接到李嘉明的電話了。


    李嘉明是宋就的人,他開口的意思,就是宋就的意思。


    掛了電話之後,夏如夢的臉色都是白的。


    難道,宋就發現了?


    慕錦時第二天起得很早,她去了鄒瑩的墓。


    她不明白,鄒瑩為什麽寧願死,也要咬著她不放。


    她自然自己做上司,雖然嚴厲,但也隻是在工作的事情。


    而對待下屬,她下來大方。


    鄒瑩的工作能力不錯,但是工資已經好幾年沒變了,她還特意向跟財務部那邊說了要給鄒瑩加薪。


    她想知道答案,可是人都死了,答案變得沒有任何意義。


    慕錦時將花束放下去,轉身離開了墓園。


    回到公寓的時候,門衛卻把她喊住了,說有一封信。


    慕錦時眉頭微微一挑,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鄒瑩。


    回到家裏麵,慕錦時拆了信件。


    信封剛拆開,一張折疊的單就掉出來了。


    慕錦時低頭撿了起來,等她看清楚是鄒瑩的肝癌確診書。


    她怔了一下,將另外一封紙拿出來。


    鄒瑩跟她道歉的信,說她也是迫於無奈,家裏麵的獨女,有人給了她五百萬,讓她將她弄進去。


    她已經得了肝癌晚三期了,活不了多久的,她隻是想要給爸媽一個後障。裏麵還有一個u盤,是她的錄音,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然而慕錦時卻將東西毀了,她在沙發上坐了許久,看著那桌麵上鄒瑩的遺書,半晌,她拿手機將鄒瑩的遺書了確診書都燒了。


    她不是原諒了鄒瑩,她隻是不想讓鄒瑩的父母晚年過得那麽艱難而已。


    慕錦時回去a市的那一天,許清歌沒有去送她,她說她隻是去a市一趟而已,她會回來的。


    可是就連慕錦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回來。


    十一月的a市沒有t市冷,她將外套脫下來,取了行李之後到外麵排隊等計程車。


    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回來,a市似乎變了許多,又似乎沒有變。


    車子停在了旭陽的樓下,慕錦時用手機付了錢,然後下車。


    三十二樓她是買不起的了,她買的是普通的複式,在二十樓。


    賣家急著出手,她占了個便宜,三室兩廳,總共五百六十萬。


    兩天前她已經拜托賣家找人將房子收拾好了,如今她拎著一個行李箱,直接入住就可以了。


    被單、沙發套什麽的全都是新的,賣家本來就很少回來這邊住,東西都是九成新的。


    慕錦時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之後化了個妝出門去見鄭佩文。


    當初鄭佩文和夏如夢兩母女打的好算盤,她沒計較,但是如今,她回來計較了,自然是要跟鄭佩文打個招呼了。


    嗬。


    如今,她要來討債了。


    而此時,科達的總裁辦。


    李嘉明看著辦公桌上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宋總,慕小姐約了鄭佩文。”


    男人聽到他的話,眉眼終於動了一下,“什麽時候?”


    “下午三點。”


    “哪裏?”


    “萬達。”


    宋就沒有再說話,李嘉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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