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聽到這一聲中氣十足的佛號聲,場內眾人俱是用目光四下搜索說話之人,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方位,隻見得一行十幾位神光內斂的和尚正不疾不緩的向眾人而來。


    “可是少林寺的智容大師當麵?”一直沒有說話的白佳年突然出聲問道,而場內眾人聽的他的問話後麵上表情不一。


    “阿彌陀佛,一別經年,白施主可還安好?”那麵相陰狠的和尚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目光微霽的看著白佳年道。


    “哈哈哈”白佳年開懷一笑道“大師看我這樣子像是過得不好的模樣嗎?”


    “阿彌陀佛,白施主果真是有大福緣之人,”智容雙手合十說道,然後麵色一肅,看向黃鴻道“想必這位施主便是黃堡主了,”


    黃鴻趕忙抱拳恭敬的道“晚輩黃鴻,見過大師”


    智容目光灼灼的盯著黃鴻,一字一句的道“黃堡主可知我為何而來?”


    黃鴻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直視著智容的眼睛,不卑不亢的道“我想大師是為了貴寺弟子遇難一事而來,”


    “我需要一個交代。”智容語氣不善的道。


    雖然不滿於智容這一副審問罪犯的姿態,但形勢沒人強,黃鴻隻得放低姿態道“對於少林寺諸位大師的遭遇,晚輩深感抱歉,事情既然發生在我黃家堡勢力範圍之內,我黃家堡必然不會坐視不管,日後隻要是為了救出被賊子擄走的明空和明靈兩位大師及為罹難的諸位少林寺大師報仇之事,我黃家堡弟子在所不辭。”


    “黃堡主以為如此就可將你黃家堡摘幹淨嗎?那也未必太過簡單了吧。”智容咄咄逼人的道。


    黃鴻忍氣吞聲的道“大師這話是何意?”


    “什麽意思?嗬嗬嗬,”智容冷笑道“我少林寺十數位弟子的屍首如今還沒入土,明空和明靈二人更是生死不知,而這一切俱都發生在你黃家堡勢力範圍之內,黃堡主,你不覺得你的交代有點避重就輕了嗎?”


    不容黃鴻解釋,智容再次開口道“黃堡主我隻問你,明空和明靈現在在何處?殺人凶手是誰?此時又藏身於何處?”


    一日之內接連兩次被人當罪犯一般審問,黃鴻隻覺胸中一口惡氣翻滾難平,臉色更是青一會、白一會、紅一會,最終還不得不擠出笑臉道“前輩明鑒,晚輩是真的不知道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襲擊少林寺諸位大師,晚輩要是知道哪還用得著前輩您詢問,早就帶人平了那夥邪魔外道。”


    “不可能吧,事就發生在你黃家堡門口,你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那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在故意縱容那夥邪魔,或者說你黃家堡本身便是一個藏汙納垢之所。”智容毫不留情麵的道。


    “你……”黃鴻聞言被氣的直欲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差點就忍不住怒火指著智容的鼻子大罵,還好一旁的白佳年適時出聲道“黃堡主慎言,”


    黃鴻強壓下胸中怒火,語氣生硬的道“前輩若是信不過晚輩,大可向這幾位前輩求證,看我黃家堡是否與邪魔狼狽為奸。”


    白佳年生怕兩人將事態徹底弄僵,趕忙上前做起和事佬,“大師,黃堡主,你二人且消消火聽我說一句,”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智容道“大師,你冤枉黃堡主了,對於黃堡主與邪魔勾結一說,我與祝兄及薑兄皆可證明那是無稽之談,”


    “與邪魔勾結之事,他即使做了也不可能告訴你們,你們如此幫他,小心被人家賣了還不自知。”智容冷笑道。


    白佳年聞言一時僵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黃鴻怒極反笑道“大師,你口口聲聲說我勾結邪魔,那好,你可否將我勾結邪魔的證據拿出來讓大家看看,不然我怕大家夥會認為您是在汙蔑好人。”


    “證據?難道我少林寺十數位弟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你黃家堡外還不算證據確鑿嗎?那你倒是給老衲我解釋一下為何他們會死於你黃家堡外?”智容目光凶惡的盯著黃鴻問道。


    “這……”不管怎麽說少林寺的弟子確實是不明不白的死於黃家堡外,這一點黃鴻根本無法推脫。


    “大師此言繆矣!”就在這時祝大山開口道,見得場內眾人俱是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他,祝大山咧嘴一笑,上前侃侃而談道“少林寺諸位大師死於黃家堡外不一定就代表他們是被黃家堡殺害的,那隻能代表凶案現場在黃家堡外,”見得智容欲開口辯解,祝大山馬上搶前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凶手就是黃家堡中人的這種可能,”說到這裏他給了黃鴻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繼續不慌不忙的道“現在我們不妨做個假設,假如殺害少林寺諸位大師的凶手真的是黃堡主的人,那麽殺完人之後他大可將屍首毀掉或者遺棄到其他地方,幹嘛要放到自家門口,那不是自尋麻煩嗎?從這來看凶手要麽是機緣巧合之下在黃家堡外伏擊了少林寺弟子,要麽便是刻意為之,至於這樣做的目的嘛……”說到這裏他便閉口不言,隻是一臉耐人尋味的看向智容。


    “祝施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黃家堡外殺害了少林寺弟子,嫁禍給黃家堡,從而引起少林寺和黃家堡的火拚,”智容接過話題道。


    祝大山點了點頭以示肯定,智容卻並不打算就這樣跟著祝大山的思路走下去,他直接開口問道“那凶手這樣做能得到什麽好處,或者說凶手為什麽要這樣做?”


    “也許凶手是與黃家堡或者少林寺有仇,也許是為了製造混亂,”祝大山不確定的道。


    “無量天尊,如果按祝兄的這個推測,那麽凶手伏擊我武當派又是為何?”這一嗓子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眾人移目望過去隻見青機子和木葉領著幾名武當派弟子站在一側,見得眾人望向他們,青機子和木葉帶著那幾名弟子舉步走向眾人。


    “無量天尊,青機子(木葉)這廂有禮了。”到的眾人麵前,青機子和木葉向眾人打了一個稽首道。


    “阿彌陀佛,不想在這裏遇到了青機子師兄與木葉師弟,”智容頗為驚喜的看著二人道。


    如果換一個時間和場合青機子和木葉不介意與智容一敘長短,但此時此刻二人卻是沒有半點心思,木葉苦笑一聲道“智容師兄,此次我派與貴寺真的是‘同病相憐’了,”


    “哦?難道說貴派也……?”智容驚疑的道。


    木葉頗為痛苦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在江城城外遭遇了伏擊,如果不是得貴人相助,恐怕這次下山來的弟子俱是要凶多吉少了。”


    “可恨!”智容惱怒不已的罵了一句,然後看向木葉道“師弟可知伏擊你們的是何人?”


    木葉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要是知道是何人所為就好了,”


    智容頗為驚奇的道“難道連師弟你都看不出來他們的跟腳?”


    木葉懊惱的點了點頭道“那些人所使用的武功太雜看不出來什麽,麵相上看更是一些陌生人士,這幾日我和師兄一直在查尋,可惜卻毫無線索。”說到這裏他將目光移向祝大山,問道“祝兄剛才說凶手是為了引起少林寺和黃家堡的火拚才殺害少林寺弟子,那不知凶手又是為何要伏擊我武當派?總不能凶手與少林寺、黃家堡和我武當派都有仇吧。”


    “這……”祝大山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白佳年若有所思的道“也許凶手不是為了報仇,而是有更不可告人的目的,”


    “是何目的?”黃鴻急忙問道,可以說在場這麽多人他所承受的壓力無疑是最大的,隻有早日抓到真凶,他才能還自身一個清白。


    “螉蜯相爭,漁翁得利。”白佳年語氣幽幽的道。


    “白兄的意思是?”在場諸人沒有一個是心思愚笨之人,白佳年話音剛落,幾人眼中俱是閃過一抹精光,黃鴻不是太敢肯定的問道。


    白佳年眼神出奇的平靜的看向黃鴻道“黃堡主,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我們何不請智容大師、青機子真人、木葉道長及荀兄入內說話。”


    “啪”黃鴻聞弦歌而知雅意,瞬間便明白了白佳年的意思,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臉慚愧的說道“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諸位遠來便是客,世上又豈有讓客人站在門口的道理,諸位若是不嫌棄,不如入府一邊吃茶一邊敘話。”


    “是啊,大師遠道而來,想來一路上必然是餐風露宿,如今黃堡主如此盛情,大師何不賣黃堡主一個麵子。”作為相交多年的好友,白佳年比誰都了解智容的脾性,遂軟言相勸道。


    智容雖然脾氣火爆,但並不代表他是一個有勇無謀之人,通過幾人剛才短暫的推測,他又怎能看不出少林寺弟子在黃家堡外遇難一事恐怕十有八九是另有玄機,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真凶而不是與人置氣,所以他點了點頭道“好,我倒要看看這黃家堡是否真是龍潭虎穴。”


    黃鴻聞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但好不容易才將智容安撫下來,他自然是不會再去刺激對方,隻得訕笑道“大師說笑了,”為了不在從對方口中聽到什麽驚人的言論,黃鴻轉而麵向荀如海道“荀兄何不也入內一敘?”


    荀如海擺了擺手拒絕道“黃堡主自去忙,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令公子我就先帶走了。”


    黃鴻目光冷淡的看了一眼黃越,麵向荀如海道“荀兄既然有事,那我便不在強留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一句黃越的事,父子親情竟冷漠至此。


    荀如海頗為憐憫的掃了一眼一旁低著頭的黃越,向黃鴻拱了拱手後便提著黃越與一眾漕幫弟子轉身離去,黃鴻身旁的白佳年和祝大山等人眼見得黃越真的被荀如海帶走,張嘴欲說什麽,但最終隻化作了一聲歎息,這個世界上最難插手的便是別人的家務事。


    荀如海一行人離開黃府好遠,那曾指認黃越的漢子目光複雜的掃了一眼一旁垂頭不語的黃越,開口問道“大人,那黃堡主就這樣讓我們把這小子帶走了?這也太……”說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荀如海亦是輕輕皺了皺眉頭,不過語氣毫無變化的道“不然呢?”


    那漢子道“起碼也應該與我們做過一場,要是有人要小人的兒子,哪怕小人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護他周全,這位黃堡主的做法實在是讓小人有點瞧不起。”


    見得荀如海不願多說,那漢子將目光移向黃越,頗為憐憫的道“小子,本來我還挺恨你的,可是現在我卻一點也不恨你了,相反還有點可憐你,你說你小子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才會遇到這麽一個沒骨氣的爹,”


    黃越隻是眼神平靜的掃了一眼那漢子什麽話都沒有說,那漢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靠近黃越低聲道“話說,你不會是你娘和別的男人珠胎暗接生下的野種吧,不然……啊!”他話還沒說完便見眼前一黑,下一刻他嘴中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野雜種,快鬆口”變故來的太突然其他人俱是沒有一點準備,直到那漢子再次慘叫出聲,眾人才反應了過來,隻見的黃越和那漢子緊緊糾纏在一起,黃越就如一個瘋子般咬住那漢子的脖頸,不管那漢子如何推拿都無法擺脫黃越。


    其他人見狀急忙上前幫忙,一群人又是拉又是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二人分開,而此時那漢子的脖頸處已是血流如注,反觀黃越則是如一頭發狂的凶獸般死死盯著那漢子,語氣森寒的道“你若在出言不淨,我必活撕了你”他說這話時臉上、嘴中全是那漢子的血,這一副模樣別說是那漢子就是其他人也是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啊!”良久那漢子才回過神,一隻手捂著脖子慘叫,一隻手指著黃越對其他人道“快,快殺了他,這小子瘋了。”


    “夠了,你們還要鬧到何時?”不想荀如海冷著臉大喝道,這一嗓子果然讓眾人戰戰赫赫不敢多言,荀如海的目光如刀子般一一掃過諸人,最後在黃越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出言警告道“不要在試圖挑戰我的耐心,那後果你承受不起。”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將目光移向其他人,語氣冰冷的道“如果你們中要是有人認為我不會殺人,那我不介意用他的腦袋來證明我是會殺人的”


    “大人恕罪,小人們再也不敢了”眾人靜若寒蟬的答道。


    “哼!不敢最好”荀如海冷冷的說道,然後提著黃越轉身即走,眾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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