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中門鑰匙被偷?”阿易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宗祠乃是整個諸鉤保衛最森嚴的地方,因所有去世的血術師的封覺戒均會保存在宗祠祭祀堂內。宗祠自前堂內外總計十九道封印。祠堂中門常年不開,鑰匙一般存放於祭祀堂內。若想進入祭祀堂,得過那19道封印。


    何人竟如此曆害,可以進入祭祀堂內,拿走中門鑰匙。


    但中門鑰匙除開能開宗祠中門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用處?從來沒有聽說過呀。


    這兩個消息,一下子讓人實在是摸不到頭腦。阿易轉頭看旁邊的周雲。


    此時的周雲,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抽離出來,人呆在椅子上。


    屋內安靜得隻聽得到屋外的風聲,夏日夜晚的蟬鳴,此時聽得有些尖銳刺耳。


    阿易看了眼鶴風,鶴風小心翼翼瞟了了一下周雲,有些手足無措地扣著自己衣服身上已經幹掉的泥巴,又不敢扔在地上,隻好攥在手中。


    半晌之後,周雲抬起頭,看著鶴風,認真說道:


    “鶴風,阿易,我請求你們件事,這幾日,你們切不可在我母親麵前提起今天的事情,半個字都不可以。”


    周雲站起身來,說道:


    “如果說淩一大哥真的出事了,我父親跟爺爺不會不知道,這幾日父親與爺爺一直在宗祠,不曾回家,母親估計也不知曉,估計是父親有意瞞著母親。“


    鶴風跟阿易點了點頭。


    天色漸晚,鶴風跟阿易向周雲告辭後,準備回家。


    兩人沿著青石板路,向山下走去,一路兩人無話。


    諸鉤島地勢自南向北逐漸升高,北麵是臨海峭壁,南麵房屋依地勢而建,宗族之人,居於諸鉤島山腰處,分家人居於諸鉤島南麵平地之中。周雲是周氏宗家人,居於在山腰中部,而分家的阿易居於南麵平地之中,外家的鶴風借住在表兄家。


    回家的路上,阿易的手有些顫抖,內心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害怕,帶著隱隱的恐懼。之後自己外出任務,如果遇到連淩一大哥都不是對手的妖,又如何是好呢?


    周淩一是周氏血術師之中的翹楚,許多四階魂師都還無法掌握的靜默施術,他都已經修得。周淩一是整個周氏分家以及外家的驕傲,亦是自己崇拜之人。三千年來,周氏分家地位低下,遠不如宗家,分家隻出了不到100位四階魂師。在以實力說話的周氏家族中,分家與外家,處處低宗家一頭。


    自己小時侯就聽聞,當年周淩一的父親被人陷害,調換了血桶,將施術用的雞血換為了人血,在使用血封術時被反噬而亡。周淩一母親生他時,難產血崩而死。淩一自出生起,就由周雲父親周摯撫養教導,雖然進入了宗家族譜,但實際還是分家人。


    淩一大哥也僅僅隻比自己大6歲,然而現在的自己僅僅隻是二階血術師。


    但是這樣強大的人,會被何人所害?阿易想不到答案,也沒有答案。


    鶴風跟周易生住不同方向,告別之後就分開走了。


    阿易回到家,父親跟母親正在院子裏乘涼。看到阿易回來,母親連忙起身準備去廚房把飯菜端出來。


    阿易連忙說道:“母親,我在小雲家已經吃過了,雪姨留我下來吃飯了,我先進屋了。“


    說完阿易便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屋外,阿易母親說道:“那你肚子餓的話,跟娘說啊,娘給你熱飯菜。”


    屋內阿易回答道:“好的。多謝母親。“


    阿易將周雲送的盒子放在桌上,躺在床上,有些心緒不寧。想了想,即使有大事發生,跟自己這二階師也沒什麽關係。歎了口氣,看到桌子上周雲給的盒子,於是坐起身。


    阿易打開周雲給的盒子,裏麵竟是一隻魂臂。


    周氏工匠有一門獨家技藝,工匠將木頭經過切割,雕琢成為魂肢。因傷而被迫截肢的血術師,接上魂肢,一年時間後,這魂肢便會與人體結合,再經過工匠第二次雕琢打造出關節,手指等,使用起來,基本與原生肢體無差。由於是木質的,使用時間長後,難免會出現磨損或是其他問題,就需要更換新的魂肢。


    魂肢根據材料的不同,價格也是不同的,盒子裏麵這個魂臂,看材質應該是用青龍木打造的。至少價值1500金。自己至少得出50次以上的任務,才能賺回。雖說上次的確是搭救了他,這份謝禮實在太過於貴重了。


    上次隻不過在周雲麵前無意提了一嘴想給父親換魂臂的事兒,沒想到周雲竟然送了這般貴重的東西。


    阿易將盒子關上,放到了櫃子裏,明天去周雲家,將這東西送回給周雲。阿易歎了口氣,人與人之間,差異竟如此之大。


    周雲為宗家長老之一周重晉之孫,父親周摯是四階血術師,未來也是會成為長老,周雲的母親是上任族長之女,年輕時早早就成為了三階血術師,後因生周雲傷了身體,就從血術師隊伍中退了下來,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而自己,隻是分家人,父親以前隻是普通的二階血術師,後外出被妖族截了一條胳膊後,便不做血術師了,母親也隻是普通的東山人族船家女子,自己愚鈍又不聰明,但是相信勤能補拙。


    阿易歎了口氣,便準備再練習一下上月師兄們教的一招定魂法。


    深夜,睡不著的周雲在床上輾轉反側。在記憶裏,大哥隻有在三年前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隻記得當時幾位血術師抬著滿身是血的大哥,父親專門請了藥穀穀主到諸鉤為大哥療傷,之後大哥足足在家養傷了半年。當時問他究竟是怎麽受傷的,大哥說當時也不記得到底是誰了,那一段的記憶仿佛缺失了一般。父親也一直想要知道當時到底是何人將大哥傷得那麽重。


    回憶間,周雲突然聽到外邊有動靜,周雲連忙起身,家裏的小廝跑過來小聲說,大爺爺回來了。周雲迅速起身準備去找父親跟爺爺。


    周雲急急走到前廳,隻看到看到一臉憔悴的父親周摯扶著頭發花白的爺爺周重晉坐下。


    平時老爺子精神矍鑠,一點兒不像是七十多歲的人,平時揍周雲,手勁大得很,一巴掌下去,周雲背後腫得老高,以至於周雲一看到老爺子揚起巴掌,都有些慌。


    然而就是這樣的老爺子,現在齁著背,坐在椅子上,銀發散亂,束發用的銀笄已經快要掉落,兩隻幹枯的手拄著拐杖,很疲憊的樣子,低著頭不說話。


    周雲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說道:“父親,爺爺。“


    父親抬起頭,有些驚訝地看著周雲,周雲看到父親眼睛裏麵充滿了血絲,想必這幾日都沒怎麽睡,鬢角也多了幾絲白發。


    “小雲你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周摯問道。


    周雲摳著手上的封覺戒,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問父親。


    周摯看著周雲,歎了口氣,說道:“早點去休息吧。“周雲深吸一口氣,看著父親問道:“父親,大哥他…


    周摯皺起了眉頭,盯著周雲,小雲是聽到了什麽風聲麽?那雪兒是不是也知曉了?


    “我隻是聽說有人撿到了大哥的封覺戒。”周雲小聲的解釋。周雲雖平時頑劣,但是非常怕父親。父親周摯平時管教自己非常嚴格,經常棍棒伺候。小時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父親吊在宗祠門口三天三夜,直到命快沒了,才被放下。


    周摯沉默了許久,不知道如何開口。


    老爺子緩緩開口道:“的確是有人撿到了淩一的封覺戒,但封覺戒隻封印了一小部分淩一的覺魂。已經安排了很多血術師出去找淩一了。淩一這孩子血封術已經是在我之上,一般人是無法傷到他,應該是出了一些事,應該也不會傷及性命。小雲你也不用太擔心。”


    老爺子揉了揉脖子後麵,接連幾天沒有睡覺,脖子後麵有些酸痛。說道:“我頭有些疼,我先回屋休息了,小雲啊,不要跟你母親說這件事,免得她擔心,她身體不好,你也少讓她操心。等我們找到淩一,就知道了的。”


    周雲點點頭。既然爺爺都認為淩一大哥還活著,那應該淩一大哥是受了些傷,隻要找回來,就好了。周雲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父親扶著爺爺去了東院,周雲也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安心下來之後也馬上入眠了。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周雲被小廝急急叫醒,說趕緊去看老爺子,老爺子出事了。


    周雲從床上驚起,隨便披了件袍子,便急急飛奔到東院,還未到爺爺的院子,就傳來了隱隱哭聲,周雲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


    一進屋,就看到爺爺披著白發,保持著蓮花坐盤坐在羅漢床上,閉著雙眼,神色安詳。


    父親扶著母親,母親捂著臉哭泣著。周雲瞬間心髒漏了一拍,爺爺坐化了。


    可是明明昨日爺爺還好好的,今天怎麽就坐化了?


    周雲呆在原地,久久未能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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