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萱不止一次想過,若是有一天見到了那個誤了她前生的男人,她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恨?怨?還是……哀傷?


    孟雨萱站在大街上,處於人群之中。許多陌生人在她的身邊經過。她感覺不到那些人的視線。


    因為她的眼裏隻有那個人,那個在她的少女年代占據了最大地位的男人。


    此時她戴著惟帽,看著那個如畫中天神般俊美的男人從對麵走過來。他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柔,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沉醉其中。隻是這一次,被他溫柔對待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真正的貴族小姐。


    那是一個綠衣少女。她長了一張美麗的臉,如他最愛的蘭花,清雅而高潔。她笑起來很優雅,怎麽看都覺得賞心悅目。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一刻,她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八個字。


    “子淩,這裏真美啊!如果不是你要進京趕考,真想在這裏多玩幾天。”女子輕笑道。


    “你若喜歡,等我考完再來玩吧!”男子,也就是李家大少爺李燁對女子溫柔地說道。


    李燁與女子在前麵走著,隨從和丫環在後麵走著。


    丫環對隨從說道:“你家公子真是溫柔體貼,我家小姐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呢!”


    “那是。我們公子對誰都是這樣溫柔。當然,對你家小姐是最溫柔的。”隨從笑道。經過孟雨萱的身邊時,隨從的腳步頓了頓,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孟雨萱從恍然中清醒過來。她拉了拉惟帽,快步離開那個地方。


    “怎麽了?”丫環看著孟雨萱離開的背影。“你看著那個姑娘做什麽?難不成看她漂亮?你們李家漂亮的丫環還少嗎?”


    隨從摸了摸腦袋,疑惑地說道:“剛才瞧那位姑娘很麵熟。不過,應該是看錯了。”


    “莫不是看見你那位雨萱妹妹了?”丫環嬌笑道:“你老是把那位無所不能的雨萱姑娘掛在嘴邊,幹脆找你們家公子討了她得了。反正你是你家公子的親信,她是你家公子的大丫環,你們倒是相配得很。”


    “噓!”隨從做了個噤音的動作,一臉緊張地說道:“不可胡說。”


    丫環愣了愣,眼裏閃過深思。


    前麵不遠處,李燁看著熱鬧的街道,視線停留在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身上。他對隨從說道:“梧桐,去買四串糖葫蘆。”


    梧桐的眼裏閃過了然。他馬上應道:“得勒!”


    旁邊的女子溫柔地說道:“多謝子淩。以前總是羨慕別人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而我隻能坐在轎子裏看著別人隨心所欲地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吃一串糖葫蘆就好了。沒想到今天得償所願。難道子淩聽見了我的心聲不成?”


    “師妹是老師獨女,身份尊貴。不過一串糖葫蘆,有何吃不得?”李燁溫和地笑道。


    “尊貴也有尊貴的苦惱。這一點,子淩應該深領其會才是。”女子輕歎道:“子淩在想什麽?感覺你一直魂不守舍。”


    “有嗎?”李燁淡笑道:“師妹多慮了。我隻是在想這裏還有什麽好玩的,在去京城之前帶師妹好好玩玩。”


    “我還以為你在想雨萱姑娘呢!梧桐經常提起一個叫雨萱的大丫環。”女子,也就是李燁老師的獨女唐秋水看著李燁說道:“那日住在破廟裏,偶聽你叫起這個名字,我就在想何時能見見這位姑娘。能夠讓子淩記掛的女子,想必不是普通的女子。”


    “師妹怎麽突然提起她?”李燁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梧桐嘴碎,總是在外麵胡說八道。看來本公子對他太縱容了。”


    梧桐剛買糖葫蘆回來,聽見唐秋水提起雨萱這個名字,就知道他要倒黴。果不其然,他又要被這些爭風吃醋的女子害死了。


    “公子,屬下沒說雨萱什麽。”梧桐可憐昔昔地說道:“公子饒了屬下吧!”


    “隻是一個大丫環,有何提不得?難道還是禁忌?”唐秋水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李燁。“秋水隻是對梧桐嘴裏的奇女子心生向往,可沒有其他意思。子淩不要生氣。你要是不喜歡提她,秋水不提便是。斷不能讓子淩心生不快。”


    李燁淡笑不語。他指著對麵的茶樓說道:“昨日經過這裏,瞧著這裏挺熱鬧,不如進去瞧瞧?”


    “一切由子淩作主。”唐秋水微笑道。


    李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唐秋水見狀,先走了進去。李燁緊跟在她的身後。


    “公子。”梧桐在後麵可憐昔昔地說道。


    “讓你打聽的消息呢?可有眉目?”李燁淡道。


    “屬下打聽清楚了。說是雨萱妹子有親生爹娘找過來了,夫人作主發還了她的賣身契,讓她跟他爹娘走了。聽說雨萱妹子的爹娘還是有錢人家,以後雨萱妹子就不用為奴為婢受苦了。”梧桐急忙把打聽出來的消息匯報給李燁,隻求能夠讓他家公子消氣。這件事情也讓他吸取教訓。以後要離那些女人遠點。免得又受無妄之災。


    “是嗎?若是找到親生爹娘,為何連封信都沒有留下?難道在她心中,本公子竟是如此可有可無嗎?”李燁苦澀地說道。


    “公子,雨萱妹子怎麽會這樣想呢?在她的心中,公子最重要了。這一點,公子應該比屬下清楚。”梧桐勸解道。


    “以後你若再在外人麵前提起雨萱,給她帶去麻煩,本公子饒不了你。”李燁用手裏的扇子敲了梧桐的腦袋一下。


    “不會的,屬下一定注意。”梧桐連忙下保證書。


    另一邊,孟雨萱坐著牛車回到村子裏。她想了想,叫住準備離開的王成奎,微笑道:“王叔,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溪兒娘,有什麽事就直說,叔能幫的一定幫。”王成奎抽著旱煙說道。


    “是這樣的。你看我每天去城裏就是為了送貨。這樣太耽擱時間了。畢竟溪兒還需要我照顧。所以我想,以後能不能麻煩叔幫我把東西送到茶樓。我就不天天往城裏跑了。至於銀錢,你就讓他們先記著,我什麽時候去再什麽時候結算。”孟雨萱說道。


    “成。反正俺也是天天往城裏跑。這點事不算事。”王成奎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那就多謝王叔了。”孟雨萱連忙道謝。


    與王成奎說好,孟雨萱進了院子。今天見到李燁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畢竟是曾經為之癡戀的男人,突然見到他終是容易方寸大失。不過對李燁來說他們隻是分開了一個多月,對她來說卻是分開了一生一世。


    過去了!早就過去了!她與那個人早就沒有可能了!今天的事情是個提醒,以後再也不能這樣慌亂不已。


    這段時間就不去城裏了。她要留在家裏繡那件嫁衣。本來時間就很緊迫,現在必須全心全意去完成這幅作品。


    “孟雨萱,清醒一點吧!你們從來不是一路人。瞧瞧,那位姑娘才是與他相配的人。你不過是個丫環,在他的心裏就是通房的位置。這樣你還在癡戀什麽?更何況,你前世已經用自己的性命去證實你的愛情有多愚蠢了。所以,這世一定要清醒。”


    孟雨萱拍著自己的臉,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那個男人她愛了多年,從小愛到大。現在該是徹底地放下了。她要好好地過平靜的日子。比如說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娘,剛才黑子來過了。還給你帶了東西來。”上官溪聽見響動,知道孟雨萱回來了,立即從房間裏跑出來。


    “他沒進你爹的房間吧?”孟雨萱突然想起屋裏還有個見不得光的人。可是她居然答應教黑子識字。那裏麵的人怎麽辦?難道要讓他暴露出來嗎?


    不!先不說男女授受不清,她在屋裏藏個男人招人詬病。就算沒人說什麽,她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


    畢竟他受傷是因為被人追殺。一旦村裏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的仇家要是找過來,他就死定了!他們這家人也死定了!


    “沒有。我說過了,以後他和我就在我的房間裏學習。爹沒有回來住,房間裏放了些東西,平時都是鎖著的。”上官溪說道:“沈大叔沒有說話。黑子沒有看見他,肯定不會懷疑。”


    “溪兒真聰明。”孟雨萱摸摸上官溪的腦袋。“昨天答應得太爽快,沒有想起還有你沈大叔那個麻煩精。以後要麻煩溪兒幫娘隱瞞了。可不能讓你黑子哥哥發現你沈大叔的蹤影。否則你爹回來知道,那是會生氣的。到時候他肯定不會喜歡我了。”


    “娘,你就放心好了。我會看著黑子哥哥,不讓他進爹的房間。平時黑子哥哥在的時候,沈大叔也別說話就是了。”上官溪說道:“對了娘,今天村長家的奶奶也來了。她說想請你再做些山楂糕。到時候她拿錢買。”


    “知道為什麽嗎?”孟雨萱驚訝。現在村裏的婦人都說她的糕點有毒,村長夫人居然說要買。這也太奇怪了。


    “我也不知道。她說等會兒還要找你。”上官溪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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