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這不是心眼,而是害怕讓你傷心,給了你一個善意的謊言。娘說說謊是不對的,可是如果是善意的,那是值得原諒的。所以你別生溪兒的氣。溪兒也是為你著想。”上官溪一本正經地說道。


    “瞧瞧瞧瞧,這孩子的一張嘴多利索啊!以後長大了還得了?怕是我們都說不過他。”林嬸對上官溪愛得不行。“你這是怎麽養的啊?以前溪兒爹總是把他關在家裏,不讓他出來走動。俺也是最近才發現這小子如此討人稀罕。”


    “嬸子別誇他了,再誇他的小尾巴都要上天了。”孟雨萱牽著上官溪的小手笑道。“我們快去幫鳳兒嬸子的忙吧!”


    上官溪連連點頭。他說道:“我給鳳兒嬸子燒火去。”


    孟雨萱看著上官溪跑向林嬸家裏的廚房。因為隻有他們這幾個人,她倒沒有拘束他。


    若是有外男,她就不能這樣大大咧咧地亂闖了。不過,林嬸和鳳兒也不會在家裏有男人的時候邀請她過來。


    “鳳兒已經把菜準備好了,就等著你下廚露一手,她好跟著偷學幾招。你是不知道啊!黑子吃了你做的飯菜後就不願意吃他娘做的了。他說同樣的食材,為啥娘你做的不好吃?嬸子做的比酒樓裏的大廚做的還好吃呢!”林嬸把黑子的話學了一遍。


    “孩子都是這樣。他天天吃親娘做的,偶爾吃到別人做的,就覺得味道很不同。其實還是自家親娘做的好吃些。”孟雨萱客氣地說道:“不過我理應去打個下手。鳳兒嫂子一個人得累壞了。嬸子你先歇著,剩下的活兒就交給我和嫂子。”


    “有了你們兩個能幹人,俺這個老婆子就吃閑飯了。”林嬸笑道。


    孟雨萱走進廚房。鳳兒正在和麵。她見到這麽多白麵,皺眉說道:“嫂子,怎麽弄這麽多白麵?實在太浪費了。”


    “哪有浪費?俺想著溪兒不吃粗麵,隻吃細麵。你們別嫌棄才好。”鳳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嫂子跟我還這樣客套。我是這樣的人嗎?”孟雨萱決定過幾天給他們家蒸些饅頭和包子送過來。林嬸家裏的情況她還是知道的。平時給孩子吃幹的,他們吃稀的。這樣的白麵怕是要過年才會吃,而且還是意思一下,根本舍不得多吃。


    “妹子自然不是這樣的人。嫂子就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你看平時想請你過來,你是不肯的。難得來俺家吃頓飯。俺還拿些野菜玉米窩窩頭,那不是讓你笑話了嗎?”鳳兒靦腆地笑道。


    “嫂子,你和嬸子幫了我那麽多,我還沒有謝謝你們呢!我沒有給你們見外,你們可也不能見外。”孟雨萱真誠地說道。


    “不見外不見外。”鳳兒笑著說完,突然手一滑,剩下的半碗水倒進了麵粉裏。她懊惱地說道:“水多了。這咋辦啊?”


    “沒事。做不成饅頭,我們可以烙成餅子。交給我來辦!”孟雨萱說著,衝燒火的上官溪說道:“溪兒,去咱們院子裏割點韭菜過來。娘給你烙韭菜盒子。”


    “好勒!娘做的韭菜盒子最好吃了。”上官溪放下手裏的柴火跑出去。


    “溪兒這孩子教得真好。”鳳兒看向對麵的孟雨萱,試探地說道:“妹子識字,就是和我們這些鄉野村婦不一樣。”


    “那孩子是自己乖巧聽話。我來的時候他就乖巧,這個功我可不敢領。他爹要是知道會笑話我的。”孟雨萱沒有看見鳳兒眼裏的深意,隻當是普通的閑聊。


    “說來溪兒爹也不是一般人。你們還真是相配!像咱們這鄉下人,有幾個識字的?你們一家子都識字。”鳳兒繼續說道。


    “嫂子說得好像我們有多了不起似的。那是你們沒有機會,若是有機會,鐵定比我們強。對了,黑子的年紀也該送去上學了吧?我們家溪兒是身體經不起折騰,不然也送去上學了。你們黑子比他還要大兩三歲,理應送去讀書識字。”


    “妹子說的輕鬆。我們家裏窮成這樣,哪裏交得起束脩?俺有個想法,想要麻煩妹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俺一下?”


    孟雨萱停下手裏的動作,疑惑地看向鳳兒。


    鳳兒有些不好意思。她向來嘴拙,現在覺得自己有些厚臉皮了。畢竟他們也沒幫人家什麽,卻要求人家教自己家的孩子識字。這樣可不是厚臉皮嗎?


    “嫂子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孟雨萱說道。


    “妹子識字,俺想你能不能教教我們黑子。俺和娘也不指望他考什麽功名,隻要別像我們一樣做個瞎子聾子就成。”鳳兒抹著淚,苦澀地說道:“娘隻有一個兒子,俺也隻有一個兒子。黑子是咱們家唯一的根苗。俺舍不得他整天臉朝黃土背朝天。”


    “這個……教他識字倒是不難,隻是……我的能力也不高,怕是教不了太深的東西。最多也隻有識文斷字。”孟雨萱想了想沒有拒絕鳳兒的要求。畢竟隻是識字的話,她倒是可以用點功夫幫個忙。她也理解鳳兒和林嬸的那種望子成龍的想法。


    “太好了!謝謝!謝謝!”鳳兒激動不已。“娘,溪兒娘答應了。咱們黑子可以識字了!”


    林嬸從院子裏跑過來,聽了鳳兒的話也是滿臉激動。她說道:“溪兒娘,真是謝謝你了。”


    “嬸子不用客氣。隻是我的水平也不高,太深的東西教不了,教他識幾個字還是行的。”孟雨萱說道:“隻是你們要問問黑子的意思。若是他沒有興趣,你們也不能強迫他。畢竟有些孩子對識文斷字沒有興趣,強迫並不能讓他們成長起來。”


    “我們黑子絕對願意跟你學。那孩子最羨慕溪兒了。不信改天,不,俺明天就去接他回來。到時候你問問他就知道了。”鳳兒急道:“對了,讓黑子拜你為師。這個是不能免的。”


    “不用了吧!隻是教他幾個字,不用拜師這麽麻煩。”孟雨萱輕笑道。


    “要的要的,一定要的。”林嬸在旁邊說道:“溪兒,以後黑子就麻煩你照顧了。”


    上官溪從外麵回來,聽見他們的話點點頭說道:“我會照顧好黑子哥哥的。以後黑子哥哥就交給我了。”


    “這孩子真是懂事。”林嬸笑眯眯地誇讚道。


    飯菜做好。林嬸把珍藏了很久的桂花酒取出來,幾個女人喝了半壇子酒。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結束,孟雨萱帶著上官溪回家。


    回到家裏,上官溪先去看了沈琛之。沈琛之畢竟外男,哪怕受了重傷,又被毀了容,但是深更半夜去看他也不太好。孟雨萱沒有進去了,讓上官溪看了他就回房休息。


    第二日,孟雨萱一大早起來做早飯,然後隻身前去找王成奎,讓他把牛車趕到院子外麵等她。


    王成奎見到她做了這麽多糕點,先是對她的話徹底地信服,但是也有些擔心她會賣不出去。


    “溪兒娘,你的糕點真有人買嗎?做了這麽多,你得買多少麵粉啊?”王成奎肉疼地說道。


    “王叔放心,我與茶樓裏的老板都說好了。我每天提供幾擔子糕點和果汁茶水,他負責幫我賣出去。”孟雨萱說道。


    “賣得出去就好。這麽多茶水和糕點,再怎麽也能賣個三四百文,賣個幾天就能給溪兒買藥了。”王成奎笑道。


    孟雨萱看著這些糕點和茶水,在心裏說道:“這些東西豈止三四百文?至少值十兩銀子呢!”


    上次她隻挑了一擔子給周老就賣了一兩多銀子,這次僅是糕點就準備了一千多塊。除了糕點,那些茶水也值些銀子。所以十兩銀子還是保守估計。另外,茶樓的生意好了,她還得分二成利潤。畢竟主意不是白出的,琴也不是白彈的。


    “麻煩王叔了。”孟雨萱說道:“今天東西裝得多,這是我的車錢。”


    “哪裏需要這麽多?”王成奎見到十文錢,急忙退回去。“你能賺錢是好事,但是也不能這樣花。溪兒還要用錢呢!”


    “叔,你聽我的。我不止一次麻煩你,這是我應該給的。”孟雨萱縮回手,就是不接王成奎塞回來的銅錢。


    王成奎畢竟是男人,就算年紀大了,那也是男人。他可不敢和孟雨萱推推拉拉的。


    “你這孩子……算了,下次不能這樣了。”王成奎隻得接受。“叔幫你搬上車。”


    “多謝叔。”孟雨萱嘴甜地說道。


    “謝啥?你把溪兒照顧好,等著煥小子回來,叔還要謝你呢!”王成奎說道。


    孟雨萱把東西搬上車,回房間找上官溪叮囑幾聲。上官溪承諾不會離沈琛之太近。她聽了才放心地離開家。


    當牛車趕到鎮上時,城門才剛剛打開。


    孟雨萱把東西送到黃鶴清風閣。


    方氏拉著她吃了個早飯。她拒絕不了他們的熱情挽留,隻有在茶樓裏吃了個早點。吃完後,她就離開了。


    從周老那裏得到二十五兩銀子。其中十二兩是今天糕點和茶水的銀錢,剩下的十三兩銀子是有人買了她寫下的對子,而那人又是周老不敢得罪的人,所以隻有用十三兩銀子賣給那人。


    孟雨萱想了很久,總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蹊蹺。周老是誰?那是連朝中大官的麵子都不給的老夫子。當初她和周老說過,她寫的那些對子不能賣出去。周老明明答應得很好。她相信他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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