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怎麽知道...照片是用我的尊嚴換來的?”李笑難突然問向正專心思考的琴。


    短暫的沉默後,琴像是恢複了平常的腹黑模樣,回答道:“tamel偷偷在他們的古神研究會所裝了監控,目的是防止風待葬在花盆裏私種大蒜,但是很可惜,監控被風待葬發現了。”


    “所以你臉上頂著豬頭的模樣被監控完整地拍了下來,風待葬還將那一段的監控記錄剪輯了下來,刻成了光盤,說是要等你結婚那天播放在大熒幕上。”


    “...”


    那天,風待葬隻記得那根筷子距離自己的眼睛隻有0.01毫米。他的耳邊充斥著屬於惡魔們的笑聲,和魔王的低語:“就埋在警署後邊的空地裏吧,這樣如果他的墳頭長草了,我去處理也比較方便。”


    “留著我還有用!我還有用!”風待葬像是想到了什麽,撲騰著踢腿,想要掙脫左右為男的鉗製。


    “你有什麽用?”李笑難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夜幕下的哥譚’!在你退賽後,我曾經目睹了一場秘密會談,並且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他們的腳下好像還有著一具屍體。”風待葬語速極快,因為他已經感覺到筷子正在進入自己的眼眶。


    “但在我躲開他們視線之後,那兩個人不見了。男人的聲音正是最後落網的那個認罪的人,而另一個像是壓低了嗓子的女人聲音,我至今沒有再聽到過。”


    風待葬不停撲騰著大喊著:“她好像憑空消失了!”


    “那個認罪的人稱呼她為!”


    “槐序!”


    最後兩個字落下後,風待葬感覺到身體一輕,左右為男的鉗製被解除了,隻剩下還在自己頭頂上使勁兒拔著自己脖子的美伢還在繼續戰鬥,嘴裏發出“嘿嘿嘿”的猥瑣笑聲。


    除她之外,先前鬧成一團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靜。


    “那屍體呢,被殺的人是誰,為什麽沒報警?”


    “所以這些年你除了偷偷種大蒜以外,還在偷偷繼續調查那年選拔賽的案子?小葵的突然離開和那有關嗎?”


    李笑難和tamel的聲音從風待葬的一左一右傳來,他們的發問讓沉浸搞怪的美伢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美伢一臉懵地掃過同時陷入思考的名偵探們,隨後裝模作樣地將右手比成“八”的形狀,拄在了下巴上。


    “咳!咳!”風待葬終於擺脫了束縛,他掙紮地坐起身,揉著自己的脖子大聲咳了兩聲:“屍體與那兩人一同消失了,甚至我不確定那是一具屍體,在月光下,隔著圍牆我隻能朦朧地看到他們腳下躺著一個人。”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李笑難:“我沒有屍體和證據,現場除了一灘血跡以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在我準備檢查那灘血跡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打暈了我。”


    “待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隨後我第一時間撥通了報警電話,待警探們趕到後,我憑借記憶帶他們回到了那個位置,卻在那本應是血跡的地方,隻發現了一灘紅色染料。”


    “鑒於我偵探的身份,我強硬地要求警探叫來了勘察組檢查血液痕跡,但魯米諾試劑也沒有反應。”


    “我確定我不會出現幻覺,但那灘血跡完全憑空消失了。”


    隨後風待葬的目光停留在了tamel臉上。繼續說道:“我當然要調查那件案子,那天我跟蹤一個可疑的身影到了那片陌生的工廠廠區裏,然後聽到了另一對陌生男女的對話,最後在案件結束的時候,陌生男人認罪了,而陌生女人從此消失。”


    “不論是誰經曆了這一切都不會放棄調查的吧。”


    “至於小葵的離開...原本我是不在意的,直到前幾日‘首陽’的出現,我可以確定地說,小葵的離開很可能與那個愚弄了我的‘槐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果然b賽段的案子也有蹊蹺啊。”琴看向風待葬。


    “顯而易見地,不是麽。代號為‘槐序’的女人與莎拉維爾、宗姬一樣,他們恍若幽靈。在案件結束之後我嚐試在終端上搜索與‘槐序’相關的信息,但一無所獲。‘槐序’隻存在於我的記憶裏,我隻知道那是個女人,甚至是一個捉弄了包括我在內所有b賽段偵探的女人。”風待葬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或許她才是那個籠罩在哥譚上空的joke


    。”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們。”琴再次問道。


    風待葬輕笑了一聲,回答說:“在‘首陽’出現以前,除了記憶,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槐序’的存在。”


    “而在沒有證據或是信息支撐的前提下,我所講述的故事就像是為了獲得‘名聲’自編自導驚險橋段的落魄偵探。”


    “我猜到了你今天邀請我們過來的目的,琴。”風待葬揉了揉在剛剛險些被掰斷了的兩個肩膀,輕聲說著:“我可以接受白燭葵加入了什麽奇怪的犯罪組織,弟弟長大了總該有點自己的愛好。”


    “但我接受不了被人愚弄,還被蒙在鼓裏整整五年。”風待葬微微抬起頭盯著蹲在他對麵的琴:“或許‘首陽’的出現對於阿難和趙警官來說,是一個麻煩。但對於我來說,她的出現像是一把鑰匙,打開我封存在腦中記憶的鑰匙。我終於可以講出這個故事,並且證明它的確發生過,他們的代號就是如山的鐵證!”


    “我們是一類人,琴,至少對於真相的渴求和無法忍受被人愚弄這一方麵。”風待葬的嘴角無意識地微微抬起:“你在a賽段和我遭遇了同樣的問題對麽,案件‘迷霧中的倫敦’,那個你和蓋聯手抓到的開膛手...”


    “也是假的吧。”


    “...”


    “還真是敏銳呢,風待葬。”


    此時的眾人在金利琴行的會客廳坐成了麵對麵的兩排,琴和李笑難坐在右手邊兩個單獨的座位上,中間隔著一個玻璃茶幾。


    在他倆對麵的長沙發上依次坐著蓋、風待葬、tamel、美伢和趙櫻鹿。


    “重啟案件或是將毫無記載的舊案重新立案調查是需要鐵證支持的,琴。”李笑難率先開口道。


    “調查舊案的事情由我們偵探來做,偵探不需要立案,你不是剛好在計劃調查莎拉維爾和他的‘朋友們’麽,阿難。”琴略加思考後回答道:“我們可以兩方一同進行,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會在‘真相’處成功會麵。”


    “所以我和美伢所在的c賽段...”tamel開口說道:“也需要重啟調查對麽。”


    琴看向tamel藏在黑發中的眼睛,問道:“你想到了什麽嗎。”


    tamel點了點頭,從兜裏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選拔賽的c賽段,案件——‘不可逆轉的命運之輪’,同樣的時隔八年,一場跨越了時空的無麵屍藏屍案。”


    “凶手認罪,但...”


    “我們至今沒有鐵證去證明,那具被掩藏了八年的屍體的真實身份。”


    tamel看向身邊的風待葬,輕聲說:“我也同樣沒有放棄過調查這起案件。”


    “很抱歉,時至今日才和盤托出。”風待葬和tamel同時說道。


    “那麽就從線索相對豐沛的b賽段開始吧。”蓋在一旁做著總結:“仔細講講你的故事吧,風待葬。”


    風待葬點了點頭:“b賽段整個案件從選拔賽開始至結束,共持續了30天的時間,具體參加選拔的偵探人數不明。”


    “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時間來到了第20天,阿難已經主動退賽後,我更換了先前居住的地方,從迪亞市市中心,搬到了比較偏僻的,位於西郊的工廠區附近。”


    “通過我們得到的卷宗來看,這起連環案件的凶手從2010起,每年都會在迪亞市實施一起犯罪,被害人的致命傷均是由某種匕首,從肋下入刀,插入心髒,一刀斃命。”


    “由於時間跨越較大,從2013年發生第三起案件後,警方通過比對作案手法,凶器以及行凶邏輯,將案件並案調查,列為連環案件。”


    “但之後不知何種原因,在2014年案件轉變成了私人委托形式,隻有寥寥幾位偵探在負責調查,而那幾位偵探不出意外的,都出了意外,他們成為了後幾年的被害人,就像是魔鬼選中了的祭品。”


    “直到2018年選拔賽開始,案情以b賽段考核題目的噱頭公布,我才開始介入調查。”


    “先前選擇居住在市中心的原因是這起連環案件的第一案,第四案以及第五案中,都有著些許疑點,在選拔賽初期我與阿難相識之後,便一直聯手調查往年的案件,嚐試尋找一些隱蔽在其中的線索。”


    “直到這一次的被害人出現,以及阿難的退賽,小葵的消失。種種狀況外的事情發生後,我被迫變為了獨自調查,所以轉變了思路,我把目光放在了案件中每一名被害人的人體組織拚接後,都會缺少幾根指骨上,不論是不是凶手懷有特殊癖好,既然凶手有類似‘收藏’的習慣,那麽我相信他就會存在一個落腳點,用於存放這些‘戰利品’。”


    “由於獨自調查導致獲取信息並沒有先前那麽完整,通過追查線索,我選擇搬到了比較偏遠的西郊——當時有著一片占地麵積巨大的工廠區,其中路線複雜,甚至沒有地圖,比較適合凶手藏匿。”


    “像是印證了我的懷疑般,在剛剛抵達西郊的同天晚上,我正準備偷偷潛入工廠區調查的時候,便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影。”


    “那天的夜晚很晴朗,月光很足,但那影子卻穿著一身漆黑的雨衣,從身形上看不出性別。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處電網被破壞的圍牆,翻了進去,我也緊隨其後進入了工廠區域內。”


    “我是記得我走過的路線的,因為工廠的大門與那處圍牆隻間隔了一個拐角。緊接著我跟著他在工廠內部的小路裏繞來繞去,最後在工廠的北側偏門處,他掏出了通行證,刷卡走了出去。”


    “那時候我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又或許是他發現了我的跟蹤,於是我連忙原路返回,不熟悉路況的我沒有選擇繞路,因為我想盡快離開這個工廠,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回來調查。”


    “沒成想在回去的路上,某一個拐角處,借著月光,我透過一處斷裂的圍牆看見了兩個同樣被漆黑雨衣包裹的身影,他們的腳下還躺著一個人影。”


    “於是我躲在圍牆後,偷聽他們的談話。”


    “女人的聲音很小,並且像是壓著嗓子,說著‘有用’,‘留給我’這樣的話。”


    “男人的聲音很有特點,像是含著百年老痰的公鴨嗓,他稱呼那個女人為‘槐序大人’,還發出了難聽的笑聲。”


    “在我即將跳出去人贓並獲的時候,女人像是發現了我,視線向我躲藏的斷牆轉了過來,我下意識藏到圍牆後麵躲避。隨後他們的聲音消失,我從斷牆走出,地上隻有一灘鮮血。”


    “再後來就是我被人用‘琴酒棍法’打暈,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工廠大門口,然後果斷報警,被當做無理取鬧的新人偵探的事情了。”


    風待葬的故事講完後,眾人集體陷入了沉默,即使不清楚具體的案情,單從他的敘述來看,這起案件一定沒有達到可以被稱作“破獲”的程度——因為“槐序”的身份成謎。


    但卻奇跡般地結案了。


    “那最後的結案...”蓋出聲念叨著。


    “是選拔賽的組織者派人告知我答案被揭曉了,選拔賽結束,每名參與的偵探需要在24小時內撰寫自己的推理結果,用以評選偵探等級。”風待葬的語氣十分無奈:“而我的推理結果隻被評為b級,隨後我遵守流程,被帶去警局‘參觀’被抓獲的嫌疑犯。”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認出了他。”


    話音落下。


    風待葬起身走向了咖啡機,同時說道:“至於案件的具體信息和選拔賽開始時發生的事,就由阿難來補充吧,我記得他當時有一些警局的人脈,了解的信息應該比我更係統。”


    “順便說一句。”風待葬腳步一頓,說道:“我曾經在終端上搜索過往屆選拔賽的相關信息,好像隻有這一屆的案件很奇怪,草草結案,並且還是以私人委托的形式舉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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