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箭在四處飛濺。


    慘嚎聲幾乎分不清方位,周圍全是……


    那些被擊中的遼軍慘叫著落入海中,鮮血漸漸暈染了這一片海域,隻是一波攻擊,猝不及防的遼軍就損失慘重,甲板上少了一半人。


    遼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覺得心在絞痛。


    “那是什麽東西?”


    他喃喃的道:“嚇死人了,這是什麽東西?”


    這仗還怎麽打?


    沒開戰就先損失了一半人,剩下的一半人還在爆炸的後續懵逼中,根本形成不了戰陣,這一戰怎麽打?


    “撤!撤退!”


    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但卻發現先前的舉動太過愚蠢,雙方先前都在逼近對方,就這麽爆炸的功夫,距離已經靠近了。


    “拉過來!”


    宋軍興高采烈的趁著遼軍懵逼的機會把雙方的戰船拉在了一起,然後他們回頭,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軍侯發狂了。


    柳如仕右手揮舞著長刀,左手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排骨,那力度讓人擔心會拍斷骨頭……


    他仰頭嘶吼道:“殺敵!”


    那些悍卒拍打著胸脯,吼道:“殺敵!”


    拍打身體的聲音密集,場麵很壯觀,然後那個排骨男第一個跳了過去,悍卒們在跳幫的過程中在看著。


    陳興在看著,甲板上的其他人都在看著。


    他們很緊張。


    因為柳如仕直麵的是一個彪形大汗!


    看著孔武有力,而且很冷酷的大漢,有人低下頭不忍看著這一幕,他覺得柳如仕難逃此劫。


    有人別過臉去,心中唏噓著。


    “殺!”


    柳如仕卻不覺得自己身處危機之中,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再沒有能阻攔自己的對手了,所以他一刀砍去,依舊是沒有防禦。


    這一刀砍得很是快速。


    閃電般的刀光還映在眼簾,對手的長刀格擋,然後反擊。


    柳如仕麵對對方的反擊依舊是一刀……來來去去都是一刀。


    誰先眨眼?


    那個彪形大汗猶豫了,率先撤刀,他覺得柳如仕也會如此,可柳如仕壓根就沒考慮過撤刀。


    手起刀落,鮮血噴了柳如仕一身。


    他拎著頭顱瘋狂的呼喊道:“為了大宋!”


    “為了大宋!”


    無數悍卒在這位都虞侯的感召下發狂了,那些剛從爆炸中清醒過來的遼軍發現自己的對手不大對勁。


    是的,他們從未遇到過這般瘋狂的對手。


    奔放的砍殺誰見過?


    癲狂的以命換命誰見過?


    遼軍氣勢本就頹廢,這一下直接就被殺崩潰了。


    “他做到了!”


    陳興也丟掉了冷靜,瘋狂的蹦跳起來。


    “他真是個運氣好的讓人嫉妒的家夥,竟然……那個人竟然選擇了防禦!”


    “殺敵!全部衝過去,某今日要大捷!”


    陳興也被帶動的發狂了,拎著長刀,一腳踹開想阻攔的親兵,衝殺了上去,而在後麵,那些登州水軍也懵了。


    “這是……這是咱們的人?”


    “那個全身排骨的家夥,好像是都虞侯,可他殺得太奔放了。”


    “那些麾下都被他帶動了,可怕!”


    指揮使也傻眼了,他從來沒加過如此勇猛的大宋水軍。


    “那是什麽東西?竟然炸的這般厲害?還有,那個都虞侯,莫不是那個文官嗎?可特麽這文官殺人比武人還瘋狂,這還是文官嗎?”


    “咱們怎麽辦?”


    指揮使一怔,喊道:“當然是殺敵啊!兄弟們,為了大宋!”


    兩艘戰船飛快的從側麵兜過去,攔住了想逃跑的一艘敵船,然後以多欺寡,殺得酣暢淋漓。


    到處都在廝殺,陳興自己就拎著長刀在一艘戰船上殺透了出去,身後留下一地屍骸。


    他極目看去,隻見那些戰船上到處都在廝殺……


    宋軍明顯的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那些遼人不是被砍死就是絕望的跳到海裏,但這個時節的海水冰冷刺骨,無需去管,一炷香的時間後,沒有幾人還能活。


    “殺敵!”


    他看到了柳如仕,這位都虞侯拎著一把長刀,帶著幾個悍卒在橫掃一艘戰船,所有的對手都是一刀斃命。


    這廝的運氣好得讓陳興覺得他就是上天之子。


    “啊……”


    當遼軍被清掃一空時,柳如仕仰天長嘯起來。


    “這就是遼軍?”


    他用那種輕蔑的姿態問道,這個姿態很鼓舞士氣,將士們都興奮的嗷嗷叫,眼前若是再來一批敵人就好了。


    這位畫畫畫了多年,在翰林院這個高冷的地方廝混了多年,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在翰林院結束自己的宦途,然後回家去苟延殘喘,興許還能再活幾年。


    然後他留下的那些畫像會掛在宮中的各個地方,有帝王,有將相,還有……鬼神。


    可現在的柳如仕卻持刀在砍殺,他渾身沾滿了鮮血,在狂野的嘶吼著。


    哪怕是最出色的預言家也無法預言柳如仕變化的速度。


    每個人都說他需要在水軍裏苦熬幾年才能適應,至於殺敵……這輩子他就看著別人殺敵好了。


    不是武人瞧不起文官,而是文官丟掉了漢唐文人上馬殺敵,下馬牧民的優良傳統,變成了純文人。


    陳興想讓那些質疑柳如仕的人來看看,來這片海域看看。


    戰船上屍骸密布,鮮血代替了海水在洗刷著甲板,可柳如仕卻神色如常的帶著人在清理。


    屍骸被丟進海裏,晚些會有大魚來享用這頓美食,海水被打起來,然後衝刷著紅色的甲板……


    柳如仕幹的熱火朝天。


    當他再次把水桶丟進海裏時,一拉繩子,卻拉起了一個人。


    一個還沒死的遼軍。


    在低溫中能幸存到現在的人,那身體素質強悍得讓人發指。


    可柳如仕做的很簡單,他甚至舍不得割斷繩子,而是叫人送來一根棍子,不停的敲打著抓住繩子的手臂。


    手鬆開了,那個遼軍絕望的呼喊聲回蕩在海麵上,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位都虞侯。


    陳興站在一旁滿意的點頭,如釋重負般的笑道:“某此刻就算是死了,他也能帶著你等找到回家的路。”


    柳如仕回來了,他去洗澡。


    所謂的洗澡,實際上就是小半桶水,一個小瓢,一點點的澆水,他蹲在船尾,雙手撐在甲板上,身體猛的一湧動,就吐了出來。


    “嘔!”


    他嘔吐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到,這是一個熟練工在嘔吐。


    隻是兩口,量很大。


    柳如仕麵色煞白的結束了戰後的收尾工作,然後開始洗刷自己。


    作為一個外來戶,他必須要展露自己強硬的一麵。


    但人的精神和肉體承受能力有限,他隻能盡力而為。


    “大捷!”


    陳興興奮的喊道:“如仕,大捷啊!”


    對於水軍來說,唯一的對手就是遼人。


    此次擊敗遼人水軍,對於大宋來說意義重大。


    “那些反對重建水軍的人可還有臉嗎?”


    “如仕,當咱們拖著這些戰船回到汴梁時,他們會瘋狂,真的,他們會瘋狂!”


    陳興毫不懷疑未來的美好前景,“等著吧,咱們此次回去後,水軍將會成為大宋的新寵兒!”


    “而你!”


    他用力的拍打著柳如仕的肩膀。


    “你將會成為英雄,原先那些同僚將會把腸子都悔青了。他們後悔自己為何不與你交好,否則現在就該輪到他們與有榮焉了……”


    在他看來,這便是快意恩仇,能完成這一擊的柳如仕讓人嫉妒。


    “不,還不夠。”


    柳如仕的眼中全是冷靜,“某還需要立功,需要立下大功,讓那些人顫抖的大功!”


    “這個還不夠?”


    陳興覺得自己的搭檔要求太高了,“你要知道,原先大宋水軍和遼人交手的規模很小,幾艘,十幾艘戰船的規模罷了。雙方沉默的交戰,用對方來練兵……最後失敗的一方遠遁。可今日咱們全殲了遼軍的三十餘艘戰船,明白嗎?全殲,這是個大功勞。”


    從真宗時代開始,水軍就再也沒有立過這麽大的戰功,所以陳興也有些失態了。


    “火藥真的好用,隻是火油彈卻沒用出去,遺憾啊!”


    他們此次帶來了不少火油彈,可從前麵清剿走私商人開始,他們就把對手的戰船看做是自己的財產,於是盡量不損壞這些戰船就成了潛規則。


    “回頭會用得上。”


    柳如仕說道:“軍主,原先遼人重振水軍的消息讓汴梁不少人驚慌失措,覺著下一刻遼人就會出現在汴梁……這一戰之後,遼人會惱怒,朝中會歡喜,咱們穩住了大宋的軍心民心,這才是大功。”


    遼人會沮喪,在大宋停止給黃河改道的神經病舉動之後,他們覺得很有必要從水麵上教訓一下宋人,於是開始重建水軍。


    他們信心滿滿,躊躇滿誌,直至今日被大宋水軍幹掉了一支船隊,恍如當頭一棒,打得他們頭暈眼花……


    海麵上的鮮血漸漸淡去,船隊開始清點收獲。


    陳興和柳如仕在說著此戰的影響,直至有人報上了收獲。


    “戰船三十五艘,船上裝滿了糧食和清水,還有不少肉……”


    “哈哈!”


    不少人聽到這裏都大笑了起來,出海那麽久了,船上的清水不斷減少,大家隻能定額使用,很是不爽。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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