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遊弋在登州和對岸之間的海域。


    “……軍侯衝上去了!”


    一艘商船在拚命反抗。


    他們沒法不反抗。


    按照以前的例子來看,大宋水軍下手太黑,動輒把走私的人全部扔海裏喂魚,前科累累,所以走私商人們臨死之前也要拚搏一番。


    但那是以前,現在的水軍可以大大方方的帶著戰利品回去發賣,當做是水軍的軍費,可陳興卻很奇怪的並沒有讓人招降。


    柳如仕不知道這是為何,但他依舊和準備跳幫的悍卒們脫掉衣裳,就穿著一條類似於後世的七分褲。


    他右手持刀,左手拍打著凸出的排骨嘶吼道:“殺敵!”


    那些悍卒都和他一般的拍打著自己的排骨,然後嘶吼道:“殺敵!”


    一時間耳畔全是呼喊聲,以及拍打身體的聲音,陳興無語的捂著眼睛,覺得自己的麾下遲早會被柳如仕帶成瘋子。


    這次柳如仕第一個就跳了過去,半空中奮力揮刀,對麵的大漢也同時揮刀,可柳如仕的招數就是沒招數。


    哥不防禦,你有本事就跟著來,他的對手沒敢,最終死於他的刀下,臨死前大漢都還在不敢相信。


    某竟然死在了一個新手的手中?


    恥辱啊!


    這不是什麽新手舊手就能解決的問題,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驟然遇到柳如仕這等瘋子,誰都會選擇防禦,然後被他收割人頭。


    “跪下!”


    柳如仕一刀背劈翻船主,宋軍都讚道:“軍侯仁慈……”


    話音未落,長刀閃動……


    柳如仕舉目四看,除去麾下之外,再無站立之人,他舉刀長嘯著,老子總有一天會去翰林院看看你們的臉嘴!


    這一刻,他拍打自己排骨的身影是那麽的雄壯。


    “丟下去喂魚!”


    柳如仕已經很自然的吩咐麾下去幹這等事了,就和海盜般的。


    “清點貨物!”


    看到柳如仕漸漸熟悉了業務,陳興也樂得清閑,這就是他的用意,他記得在出發前,秦為和自己之間的談話。


    秦為當時很嚴肅,仿佛是在憑吊著什麽,還喃喃的說了什麽山……好像是崖山還是什麽。


    然後秦為就說水軍需要曆練。


    而曆練最好的法子就是擁有敵人,能真刀真槍廝殺的對手,他對此心領神會,所以就任憑那些走私商人抵抗。


    秦大人英明啊!


    看看吧,那些第一次參與水戰的新兵們都見血了,漸漸的變成了老卒,而柳如仕更是讓人驚喜,隻是驚喜過度了,變成了驚悚。


    “殺!”


    一個砍傷了宋軍的大漢被柳如仕一刀梟首,那些悍卒們都在歡呼著,為自己的上官如此護短感到了由衷的興奮。


    “某有些嫉妒了。”


    陳興開玩笑說道。


    邊上的將領笑道:“軍主,熱血不持久,以後軍侯就會慢慢的回來坐鎮後方。”


    可柳如仕讓他們失望了,在後續的幾天裏,他們又遭遇了一起走私,竟然是高麗走私遼國。


    柳如仕依舊彰顯了自己的風格,拍打著瘦骨嶙峋的身體第一個跳幫砍殺。


    “真是……”


    陳興無語了。


    “殺敵!”


    柳如仕依舊是那種不防禦的招數,陳興別過臉去,低聲道:“這等招數遇到好手,會從容的弄死他……隻要對手不收刀,比他快一些就夠了。”


    邊上的將領也覺得柳如仕能活到現在真的是不容易,然後他驚呼道:“軍侯的對手又防禦了。”


    陳興側身看去,正好看到柳如仕一刀砍死自己的對手,他不禁歎道:“如仕的運氣……真是某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


    第二個對手看著身手了得,可柳如仕卻絲毫沒有一點擔心,在斬殺了這些對手後,他膨脹了。


    某是高手啊!


    膨脹的他壓根不看對手的招數,隻是一招。


    砍死你!


    對手大抵是被這招數給弄糊塗了,半途撤招,他篤定柳如仕也會撤招,直至被一刀砍死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腦子。


    他以為柳如仕是個好手,所以按照常理去推算他的反應。


    可……


    可這特麽就是個愣頭青,莫名其妙信心膨脹的愣頭青,若是他知道柳如仕前段時間還是個抄錄古籍的官員,估摸著會死不瞑目。


    “殺敵!”


    柳如仕砍死了這個對手,信心爆棚的無以複加,他高喊道:“誰來一戰?!”


    無人回答,那些跪下的大漢都在看著他身後,才將被他砍死的那人就是他們的頭領,身手最好的家夥。


    可就是這麽一個高手,竟然被柳如仕一個照麵就斬殺了,誰特麽還敢抵抗?


    陳興目瞪口呆的道:“這也行?”


    是的,這樣也行。


    船隊繼續遊弋。


    柳如仕已經熟悉了海上生活。


    他在白天會在甲板上學習各種航海知識,而在晚上,他會在油燈下寫總結,把自己白天學到的東西記錄下來。


    “某會成為名將!”


    油燈下,他抬起頭來,自信的說道。


    這一刻他想到了秦為。


    那位才是大宋真正的名將,但某在他的身後並不丟人,說起來秦為就是他的恩主,隻是為了避嫌,他們之間交往不算密切。


    第五天,他們遭遇了登州水軍的兩艘哨探戰船。


    “見過軍主!”


    登州水軍帶隊的隻是一個指揮使,他拱手道:“敢問軍主,這是來此何為?我方並未提前收到消息,所以前來詢問。”


    “清剿走私!”


    指揮使木然點頭,然後準備告辭,他們的任務就是預警,若是發現遼軍大規模出海就趕緊報上去。


    “發現戰船!”


    柳如仕衝到了船頭舉起望遠鏡。


    “十艘!二十!三十餘艘戰船。”


    柳如仕的聲音很興奮,那個指揮使麵色大變,說道:“軍主,這些遼人是來清剿登州水軍的,趕緊撤吧。”


    “撤什麽?”


    陳興說道:“你等撤吧。”


    “軍主,你們還留著幹什麽?”


    指揮使真的不解,麾下已經在催促著他撤退了。


    “整隊!”


    戰船開始列陣。除去必要的人員之外,所有人都站在了甲板上。


    陳興在第一艘船上奮力喊道:“今日就是我大宋虎翼水軍的成名之戰,是我軍立錐之戰,誰不同意?”


    一股熱血在將士們的胸中奔湧著。


    成名之戰啊!


    今日就是我等肆虐遼人的時候。


    指揮使頭痛的道:“他們也才三十餘艘戰船,怎麽成名?莫要被打的丟盔棄甲,到時候難看。”


    “出擊!”


    宋軍出擊了,指揮使咬牙道:“跟在後麵。”


    前方的遼軍也發現了宋軍,他們迅速轉向,氣勢洶洶的撲了過來。


    “準備投石機!”


    老帥哥陳興興奮的渾身打顫,他準備用土炸彈這個新式武器給遼人一次深刻的教訓,讓他們終身難忘。


    可柳如仕卻建議道:“軍主,雙方會跳幫,要不咱們……”


    他大回環的甩著手臂,“要不咱們直接在跳幫戰前扔過去?”


    瑪蛋!


    你好毒啊!


    “好主意!”


    陳興欣慰的拍拍柳如仕的肩膀,覺得水軍的狠毒後繼有人了,於是這個主意就被傳達了下去。


    柳如仕脫掉上衣,一身排骨此刻在將士們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滑稽感,反而是讓人肅然起敬。


    他拎著一個陶罐,檢查了一下引線,邊上有人喊道:“十息,記住了,十息之後爆炸,所以六息的時候必須要扔出去,否則不是炸了自己就是會淩空爆炸。”


    “知道了。”


    火折子在手,天下我有!


    看著來勢洶洶的遼軍戰船,悍卒們笑的就像是看到了野雞的狼。


    弩箭!


    弓弩出場了!


    在雙方的距離還在弓箭之外時,宋軍的弓弩已經兩次洗劫了遼軍的甲板。


    “殺上去,快些殺過去!”


    遼將知道宋軍有一種射程遠的弩弓,但沒想到竟然連水軍都有……連敵人都不得不感歎,宋人是真他娘的有錢啊!


    “盾牌……”


    又一波弩箭來了……


    遼軍躲在盾牌後麵,祈禱自己露在外麵的身體別被射中,慘叫聲傳來,還有弩箭釘在甲板和盾牌上的聲音,密集的就像是雨打芭蕉。


    遼軍在忍受著打擊,寄希望於雙方距離的拉近,他們已經不奢望自己的弓箭了,都躲在盾牌後麵等待跳幫戰。


    遼將咬牙道:“隻要跳幫,宋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快快快!”


    戰船飛快的逼近,有人喊道:“靠上去了!”


    遼人霍然起身,拔出長刀,士氣如虹,可而等待他們的不是跳幫戰,而是……


    “點火!”


    遼軍一手盾牌,一手長刀,滿懷信心的看著宋軍,他們希望看到害怕的對手,可他們看到的卻是一群獰笑的對手。


    這些宋軍赤果著上半身,右手拎著一個陶罐在甩動……其中當先的一個排骨男甩得最為用力,因為他瞄準的是後麵的一艘船。


    “一、二……扔!”


    手一鬆,空中就多了些圓溜溜的陶罐。


    “這是什麽?”


    “宋人的新武器?”


    “小心!”


    “鉤鐮槍準備勾住……”


    雙方都已經在準備跳幫戰了,所以隻能祈禱陶罐別砸到自己的頭上來,一個軍士還舉刀劈砍,想砍破陶罐。


    “轟!”


    “轟轟轟……”


    爆炸聲此起彼伏,遼軍的甲板上硝煙彌漫,氣浪掀翻了最近的人,然後裏麵迸發出來的那些‘暗器’橫掃甲板。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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