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唏噓,隻覺得無敵是多麽的寂寞啊!


    這時一個內侍進來,左右看看。


    “臣等告退。”


    等人走了之後,蕭菩薩問道:“你們說,國師現在在做什麽?”


    內侍說道:“聖人,線報說國師在家中和楚王密議,還有幾個逆賊也在。”


    蕭菩薩淡淡的道:“自古立嫡立長,他沒有那個命就要人命,北院樞密使,統掌二十萬兵馬,竟然還不夠嗎?”


    她隻是抬眸,那沒有感情的眸色就讓內侍顫抖了一下,然後躬身道:“太後,逆賊總是貪婪的。”


    “是了,貪婪,這便是他的罪。”


    蕭菩薩淡淡的道:“如此……稍後皇帝那裏的防禦就鬆懈些吧。”


    內侍點頭:“是,聖人放心,明著鬆,暗中隻會更緊……”


    蕭菩薩重新拿起書,說道:“骨兒那邊要看好,若是出事,你等罪不可赦,還要帶累家裏人……”


    “是。”


    冷汗從內侍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他知道,耶律宗真現在就是太後手中的王牌。


    隻要把這個皇帝握在手裏,她就能繼續輔政,甚至有朝一日取而代之……


    若耶律宗真死了,耶律重元上台厚聯合蕭孝穆,他二人肯定不會放過太後,這不是權利的爭奪,而是生死的較量。


    “這個楚王就是擺設,是桎梏!”


    “是,舅舅知道。”


    “那還等什麽?耶律宗真此刻就在蕭菩薩就在行宮裏,而且周圍防備鬆懈,這便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


    耶律重元滿臉興奮的道:“他不過就是占了年紀的便宜而已,有什麽本事?而且現在是他要對我下手了,我豈能任人宰割?”


    蕭孝穆沮喪的坐在對麵,摸摸斑白的頭發,說道:“可現在蕭菩薩手握大權,國內部族大多效忠皇帝,她不會作詩咱們出掉耶律宗真的,而且耶律宗真也不會任人宰割,他比咱們有優勢啊!”


    耶律重元說道:“那就動手吧!不然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蕭孝穆仰天長歎,無奈道:“一個賊子的話怎能信,又怎可信!為何……老夫兢兢業業十餘載,功勞不亞於先賢,可他們父子呢?竟因為一個留言就要對某下手。”


    歎息聲中,耶律重元對邊上的武將點點頭,說道:“去,讓人去稟告,就說本王病了,而且是重兵。”


    他的眼中多了殺機,“舅父,等他來探病時,咱們……嗯!”


    “不!這樣太冒險,而且他身邊都是蕭菩薩親自選的高手,輕易不容近身,咱們很容易被反製,放心……他總會出來!”


    蕭孝穆說道:“下午他會出來,到時候咱們在宮外等候。某是他的舅父,他定然要停下來打招呼,到時候……”


    他舉起手,臉上浮現了猙獰,然後用力揮手……


    ……


    遊獵是耶律宗真最大的愛好。


    他本就沒有什麽實權,就算待在皇宮裏也隻是處處受蕭菩薩的製約,還不如離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


    對於蕭菩薩這個名義上的母親,耶律宗真心裏是抵觸的。


    他的親娘還活著,為何要認一個沒有血緣的女人當娘?


    奈何蕭菩薩貴為皇後,若他想順利登機,就必須要尊蕭菩薩為母,否則不用別人來奪,就隻是蕭菩薩便能讓他成為傀儡。


    所以在羽翼豐滿之前,他隻有一條路可走——聽話!


    先皇剛剛駕崩,國內勢力本就不穩,若無蕭菩薩力壓那些部族首領,朝中早就亂了,就算他奪了權柄,也不見得就能比蕭菩薩做的更好。


    如此還不如乖乖聽話,做一個逍遙皇帝,等到機會一舉推翻蕭菩薩。


    他才不到二十歲,等得起。


    來到灤河行宮之後,他已經連續打獵好幾天了。


    今日也不例外。


    “出發出發!”


    現場亂糟糟的,一群群騎兵衝出行宮,然後喊道:“陛下出來了。”


    這個時候出獵,弄不好晚上就得在外麵宿營,所以大車也跟著出發。


    耶律重元和蕭孝穆也出現了。


    “見過陛下。”


    耶律重元有免拜皇帝的待遇,連帶涅魯古都是如此。


    “是二弟啊!國舅也來了……”


    耶律宗真淡笑一聲,勒住戰馬,衝前麵的士兵喝道:“滾……你擋住了朕的路,避開!”


    他喝住的是侍衛,可這話聽在耶律重元和蕭孝穆的耳中卻別有味道。


    朕才是這天下之主,更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你若敢當真就是擋住了他的路,就是作死。


    耶律重元抬頭,正好侍衛策馬從前方繞過去。


    午後的太陽曬得人發燙,天空蔚藍,仿佛觸手可及,可那是天空……蕭菩薩在看著自己的兒子,當侍衛繞過了他的馬頭時,他明顯的送了一口氣。


    而這一口氣讓耶律重元感到毛骨悚然……他目光轉左,左邊是一百餘騎,竟然披甲。


    而在右邊,一隊騎兵正策馬緩緩接近。


    他們的速度很慢,仿佛是擔心驚動了什麽。


    身後呢?


    耶律重元回頭,由於用力過猛,他聽到了自己脖頸處發出的聲音,脖頸那裏有些酸痛,但他卻顧不得了。


    就在身後百步開外,一隊騎兵正在逼近。


    他帶來的三百餘騎兵已經被隱隱包圍……


    這是一個圈套!


    耶律重元看到了那個領軍的將領,這個以往被他視為心腹的將領,此刻正在外圍,目光冰冷的盯著他們。


    這是內奸!


    此事從一開始就在蕭菩薩的掌控之中。


    “啊……”


    耶律重元突然仰天長嘯,嘯聲中帶著絕望。


    蕭孝穆不善戰陣,所以還未看出什麽危機來,可依舊被這個嘯聲給驚住了,隨即慌忙退後。


    他看到了蕭菩薩眼中的冷意,就邊退邊喊道:“動手!殺了這個女人!”


    他身後的五個死士拔出短刃衝了過去。


    他們喊著殺了蕭菩薩,可腳步卻是衝著耶律宗真去的,二人滿懷希望的看著,但看到的卻是冷漠和譏諷。


    十餘騎衝了過來,把蕭菩薩母子倆擋在了後麵。


    “殺昏君!殺妖後!”


    五個死士分散開撲了過去,然後被攔截,刀光隻是閃動了一瞬……隻是一瞬,五名死士就全部倒下。


    出手的這十餘騎的實力可想而知。


    這是蕭菩薩身邊最精銳的力量,可今日卻出動了。


    耶律重元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等最後一名死士倒下後,他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在你一登基就弄死我?既然如此,為何讓我活到現在?別說你想讓我繼續活下去!”


    蕭菩薩冷冷的道:“先帝在世時,要哀家對你手下留情,莫要對讓你們兄弟殘殺……哀家答應了他,又豈能失信?”


    耶律重元恍然大悟,“是了,父親早知道我們會因為皇位自相殘殺,他明明早就得了消息卻遲遲沒有下手,是心軟了,可你……”


    他盯著蕭菩薩冷笑道:“你不是不想殺某,而是你知道,若是殺了我,大哥的皇位就會更加穩固,到時他若想奪權,你就沒了緩衝的餘地……好!好!某知道了……死得不冤。”


    他想求死,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可蕭菩薩的眼中卻沒有任何殺機。


    “蕭孝穆!”


    此刻被忽略的蕭孝穆終於被提及,蕭菩薩看向他,眼中的光芒頓閃,和她看耶律重元的眼光不同……這一眼,殺意盎然!


    “太後。”


    蕭孝穆麵如死灰的臉上露出慘笑。


    耶律重元不能死,因為他是先皇子孫,就算蕭菩薩權傾朝野不敢背受這個殘害先皇子嗣的罪名。


    耶律宗真也不會,盡管他很想弄死這個親弟弟,可他現在沒有這個實力。


    但這件事兒——刺王殺駕!


    總要有個人來承擔這個後果,耶律重元不行,就隻有他蕭孝穆了。


    沒想到算了又算最後還是逃不過這個命運,他此刻早就心如死灰。


    “看來老夫今日是活不了了,罷了……當初那密碟報信汙我與宋人私通,我隻能奮起自保,這件事老夫沒有做錯。”


    蕭孝穆說完,就笑了起來:“怎麽死?”


    蕭菩薩說道:“隨便你。”


    “好。”


    蕭孝穆說道:“某要毒酒。”


    蕭菩薩點點頭,有人送來了一壺酒。


    蕭孝穆仰頭喝了一半,讚道:“這是宋人的美酒,火辣辣的,好像是新近出的吧?還是那個秦為弄出來的,好酒!”


    他目光轉向耶律重元,笑道:“莫恨我,我雖騙了你,卻也幫了你,咱們兩不相欠,舅父先走一步了……”


    “不!”


    耶律重元絕望的後退,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真想……


    原來當日那密碟的情報中並沒有提到自己,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整他一心信服的舅父,可笑,自己那麽相信他!


    且不論那密碟的消息是真是假,但蕭孝穆為了禍水東引,就把自己拉下了泥潭,逼著自己犯險謀逆……


    他恨呐!


    他怎麽能不恨?


    父皇早就知道此事內情卻沒有公開,蕭菩薩也知道,包括耶律宗真……他也知道!隻有自己像傻子一樣被蕭孝穆玩弄於股掌。


    蕭孝穆仰頭灌酒,稍後就癱軟在地上,奮力的幹嘔著,可卻什麽都吐不出來。


    耶律重元悲傷地看著倒下的蕭孝穆,然後蹲下把他扶起來,苦笑道:“舅父,此事終究是你負了我,可我並不恨你……因為我們都是可憐人。”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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