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哪裏能想到,這個普通的老頭竟是禦醫。


    禦醫大多都是高傲的,畢竟這年頭醫療水平不高,名醫和上帝的地位其實差不多,都可以拯救人於彌留。


    劉婷一個女兒家,哪裏和這些官場上的人物打過交道,被王惟一這麽冷諷了一句,便有些露怯。


    “奴……奴家不知……”


    秦為沒理這些,等王惟一給劉姝號脈複查後,笑道:“王先生辛苦了。”


    古人對階級稱謂十分嚴苛,隻有老師、醫者或是學士才能被稱為先生,秦為如此對他也算客氣了。


    “被貶之身不敢稱先生,秦大人隨意稱呼就是。”


    王惟一抱恙地笑笑,收起藥箱後,有些欲言又止。


    這是標準的有事相求時才會露出的表情。


    然後就隻等著對方問‘你怎麽了?’‘出啥事兒了?’‘有什麽可以幫你的?’


    秦為心中暗笑,卻沒有刻意揶揄王惟一,直接奔如主題。


    “王先生有事直說無妨,這些日子多虧了你的悉心調養,姝兒的病情明顯好多了……之前的事情過去了,就莫要再提,秦家對待朋友絕不吝嗇。”


    秦為是個什麽樣的人,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王惟一大抵還是清楚的。


    他看似睚眥必報,卻愛憎分明。


    對待仇人,秦為絕對是噩夢的存在,一旦招惹便是不死不休。


    而對待朋友,不管是當初的王臻,商郡王府小公爺,還是後來的這些朝中盟友,秦為皆是以誠相待。


    他對朋友從不小氣。


    王惟一稍稍鬆了口氣,趕忙拱手道:“實不相瞞,王某家中長子也到了鄉試的年紀了,隻是某如今沒了官職,犬子奈何也成了寒門……”


    所謂寒門,並不是指單純的窮苦出身。


    而是指祖上曾經有過官身,又或是上數三代都是門第出身,當代破敗了的一些人。


    在宋以前,中原地區千年來都處於門閥壟斷的時代,就算強盛如大唐那樣的王朝,也仍然繞不過這些龐然大物去。


    這就導致了科舉興起的步步血淚。


    為何千百年來人人都想當官?


    不僅是權利的誘惑,還有官職本身帶來的各種好處和優勢。


    王惟一當初是從四品的太醫院副承旨,別看隻是個四品官,這已然是浩瀚官海中無數人終極一生都達不到的高度。


    有了這份官身在,兒子參加科舉就能輕鬆越過鄉試這個步驟,從而直接參加省試。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多少學子苦讀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換來了這麽一次能夠攀登天梯的資格,而偏偏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頂峰。


    尤其王惟一還是京官,給兒子弄個這樣的名額也不算太難。


    可現在王家成了白身,這種待遇自然就沒了,想要參加科舉就隻能按照流程一步一步往上考。


    如此科舉的艱難程度何止翻了數倍。


    那簡直是天差地別!


    就好像原本五百分上名校的你,因為戶口調離的問題,就隻能考六百甚至更高的分數才能爬到原本現有的程度。


    都說後世高考難,秦為隻能說……那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曆過現下的科舉。


    那才是真的難。


    三年一次的鄉試,每年都會聚集大宋百分之九十的學子,而真正能越過獨木橋的,隻有僅僅兩百餘人而已。


    就算當年太祖恩科,最後也不過五百人所左右。


    想要在十幾萬的學子中博那千分之一的幾率,這和買彩票幾乎沒有區別。


    所以在這種殘酷的競爭機製下,寒門子弟想要出頭難如登天,更別提那些真正窮苦出身的草根學子。


    他們想要魚躍龍門,更要付出比寒門學子還要困難百倍的努力。


    秦為曾經也是寒門。


    而他這種的,隻能說是例外。


    故而王惟一剛開口,秦為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他這是想讓兒子入國子監。


    隻是國子監的門檻兒雖然不高,但卻有一個硬性條件,那就是出身……又或者你是當地最出色的學子,再通過朝廷的層層篩選,如此也能入學。


    秦為並沒有直接答複王惟一,隻是淡然道:“國子監每年收的學生都是有數的,令郎若是不缺才學,本官可以破例給他安排一場考試,成與不成就要看他自己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王惟一頓時欣喜道:“犬子雖說比不得那些天才學子,但也是苦讀多年……秦大人海量不計前嫌,王某豈敢再得寸進尺……拜謝了!”


    父子二人同時起身,朝著秦為躬身一拜,態度很是恭敬。


    這一拜秦為受得心安理得。


    別小看那一場考試,很多人終其一生也不定能擁有這樣的機會。


    說句不誇張的話,秦為的一次小小施恩,足以改變整個王家的未來。


    “哦,對了……”


    秦為忽然轉了話題,道:“家裏方才收了些藥材,王先生若是不忙,可否幫忙品鑒一二?”


    劉家送來的藥材……好壞先不說,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王惟一自然一口應允。


    然後劉婷帶來的那一大箱藥材就被抬了上來,王惟一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後,又忽的皺了下眉頭。


    “怎麽?有問題?”


    秦為剛一開口,旁邊的喬風驀地橫移了一步,閃身就來到了劉婷的身後。


    多年染血養成的殺氣,讓劉婷整個人都不住地顫了一下。


    她久在深閨,哪裏見識過這種陣仗。


    莫說是她了,就是來個成年男子,也會被喬風的氣勢所震懾。


    劉婷顧不得矜持,猛地站起身,聲音尖利道:“不可能!這些藥材都是父親從外麵重金購得,不可能有毒!”


    王惟一也嚇了一跳,然後瞪眼道:“老夫說它有毒了麽?劉娘子又何必如此緊張,莫不是心中有鬼?”


    然後他賠著笑衝秦為拱手道:“秦大人見諒,老夫隻是有一問不解……您……秦家最近缺了銀錢麽?”


    秦為有些好笑的看了眼他,語氣淡然:“秦家會缺錢嗎?”


    好裝x的一句話啊!


    但這話從秦為嘴裏說出來,卻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ps:今天去醫院複查了,實在沒時間,兩千字湊活一下,好歹不能斷更……抱歉!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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