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地實現了“無目的性”的樂趣,盧西弗時常在他人惆悵的凝視,心驚膽跳地意識到“如不亡命就難以自在存活”的銘言,竟然也完美地套用在他遇上的大多數情感事件。


    那位冰雪聰慧的樂師,就為他的一千零一則看似南轅北轍的動蕩故事,以彈指小調的容量精確道盡。


    “不夠聰明的情人,會將你抽身而起的姿勢,誤讀成招攬與誘引的旌旗才剛迎風而起。自以為聰明的情人,會以別扭而無效的手段,嚐試與你拔河,結果他由於的你撤手而去贏得往後慘跌的骨折勝利。至於剛好與你的品種近似、又不幸沾惹上你的情人??”


    “那該如何是好呢,真是春光慘烈的難局啊!”


    當時他以心不在焉的撒嬌口吻,仰起上半身,胡亂應答著。


    對方的老道手腕足以將他彈奏成一把繞梁三尺不絕於耳的小提琴,實在不用添加其餘的音效。


    “最高明的做法,大概就是打開包裝的封套,安靜從容地掰開一小角,由裏到外品嚐個夠。趁著癮頭若有似無的時候,趕緊重新包裝,轉過頭去,當自己從未試用過這產品。”


    真是絕妙好辭,他俯身在琴師蒼勁有力的肩頭,如同被撥出不世弦音的樂器般,輕咬著對方冷淨的肌膚。


    “好姊姊,如果是你的話,就把我整個拆開來,吃得皮骨不剩吧!”


    對方扳住盧西弗的下顎,宛如讚賞著欄柵內渾然天成的稀有小獸,心領神會於根本作不得準的討饒眼色。


    “可別說出這麽恐怖的邀請啊!就連你看著自己也該知道,你就是每個品酒者眼中的無上醇釀。之所以不可多喝,不光是由於喝不起;就算是免費相送吧,我也不能不節製——否則,隻會斷送了所剩無幾的自我啊。”


    就在他沒輒地倒在奈雅拉索特的懷中,受用了存在以來最不堪消受的搖籃曲,記憶一時走火,屬於樂師的無數寓言絡繹冒出。


    醒來前清脆閃現的這番話,翻攪出一池磅礡的湘江洪水。除了委屈,就是煙芒不長眼睛的憤概流彈。


    盧西弗惱怒之極,對著幾乎是傻笑的奈雅拉索特喝令。


    “夠本了吧,解開你的繩須啦!”


    聽得自己的聲音,衰弱到沒有半點威脅叱喝的力量,反而像是銷魂過後的嗔叫。


    盧西弗閉上嘴,從未惱火到這樣的地步,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臉色。


    算了,那隻白癡混沌係怪獸根本不聽他的,擺什麽臉色換來的都是一樣的反應。


    對方把他當成個貴重嬌脆的洋娃娃,滿懷孺慕地捧著,不時以觸須的末梢嚐試取悅他。


    “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意,可是我需要休息,你不要鬧我——什麽你會讓我舒服,住手,這樣下去我隻會愈來愈耗竭??”


    白豹的懷抱如同一張柔冷的絨毯,將他整個攛在其中。別說是超神的萬有通力,就連起碼的抵禦氣力也莫之闕如。


    明知道強製灌入他體內的胚體正在孕蓄、生發,隨即就培育出“名與格”,盧西弗卻無法讓自己掙開這隻以友善哀求眼神注視著他的明燦怪獸。


    雖是千不該萬不該,他畢竟忍不住自娛起來。任憑克羅采化身的核蕊在他的體內結網著床,他卻無法再專注於氣急敗壞下去。


    “你這頑劣的東西,要不要聽個床邊寓言啊?從前的從前,有個絕代尤物成天躺在床上,可總是累得無法挪動一根青蔥小指。每個入賓都體貼地勸她多休息,輪番上陣地陪伴她,可是她每經過一番漫長的休養,就愈發離不開那張幃幕如濃雲一般的床。奈雅拉索特,你就是那張床,你的觸須就是一個個接踵而來的床伴!真不知道你是裝可愛,還是渾然無瑕疵的笨蛋,到底要把我困到何時?”


    對方的金銅色重曈流露出嬰兒模樣的哀愁,仿佛被他的數落弄得泫然欲泣。那張比任何獵犬都要銳利、擇人欲噬的利齒血口,發出呣呣的天真嗚咽聲。


    “你就行行好,當個堅毅不撓的青少年吧!天啊,一定是我的好姊姊看準我受不了這樣的嬰孩樣,才把你當成一擊致命的絕招吧?”


    煩惡到了極點,盧西弗暗自賭咒,這時候隻要有誰把他拉出這坑前所未有的泥沼,要他奉送什麽都行——隻要讓他遠離,體內與身邊這兩個無與倫比的嬰孩。


    ?


    “我猜他八成用盡餘力尖叫,就算是一百個雅威合體成超金剛怪物,也沒有來自混沌係的嬰兒怪獸來得可怕!”


    米榭駬把玩著自己的茸角狀耳朵,悶悶不樂地下了結論。


    “這樣下去,不隻是不妙而已。”


    尤利邇的鼻溝時而暴漲如太刀,時而內斂成一柄彎月匕首。他大刀金馬地跨坐在自己的座騎——全身覆滿著粉色花瓣的麒麟神獸。這句缺乏抑揚頓挫的殲語聽在米榭駬的耳邊,讓她愈發跳腳。


    “這時候我們也沒啥路用啊,lux也真是倒黴得離譜,為何狂花大姊就硬是要沾惹他?”


    拉斐洱哭喪著他的千萬眼界,幽幽地說著。米榭駬左右顧盼,突生一計。


    “真是丟臉到家,說不得也隻好行使險招了。咱們把小火神給拍醒,鎮住他的意念波,讓他引開那隻觸須怪豹。呃,當然,水大姊你不要瞪我啦,我不是要把他當犧牲牌來打。”


    嘉貝荔兒的上身翻覆如遇上巨浪的水母,膠乳狀的空界觸媒四處散逸。


    米榭駬暗叫糟糕,向來母性情懷十足的水源素女祖實在太中意她懷中的少年,再怎麽著也不交出來應急。


    “且聽我說上兩句啊,水姊姊。那隻小超神也該遇上一些砥礪形神的關口,未來才更有展望性。何況,他那麽癡心於路西,現在你執意把他封藏起來,也是違拗了他自身的意願哪!”


    拉斐洱發揮他怯生生又靈巧的乞求功夫,說得讓嘉貝荔兒的聲勢一滯。


    可沒幾下的瞬間,對方還是決意忽略這些異議,橫起心來噴吐隔離索羅雅思特與超神接界的激素。


    失去動力的小火神本體動也沒動,癱倒在龐大身體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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