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小陌正要教育一下劫寧都時候,劫寧突然將手指豎立在嘴唇前。並緩緩走向屋門。香小陌暗自防備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劫寧與香小陌皆是被嚇了一跳,香小陌警惕的緩緩問道:“誰?什麽事?”


    劫寧甚至沒有聽到腳步聲,隻是某種感覺感應到了有人窺探,沒想到那人倒是幹脆直接出現。


    “我是店小二,掌櫃的邀請你們過去一聚,派小的過來請二位客官。多有打擾,還清海涵。”屋子外,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倒是極為客氣。


    劫寧並未開門,香小陌說道:“回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們還需要準備準備,明日子時我們自會前去”


    劫寧疑問,但並沒有製止。其實他們都已經準備好,就等著魚兒上鉤。


    “啊?”門外的店小二似乎也有些驚訝,畢竟如果不是有人提前通報劫寧已經回到驛站,他也不可能來得這麽巧。


    香小陌對劫寧搖搖頭,然後對屋外說道:“就這樣吧,明日我們會親自向大掌櫃二掌櫃賠罪”


    香小陌還在愣神之際,劫寧輕呼口氣坐了下來。


    “人走了?”香小陌問道。


    劫寧點點頭,疑惑的看著香小陌。


    香小陌感歎的說道:“這個家夥,氣的能量已經達到了小宗師初期的境界,黑市真是藏龍臥虎”


    她轉頭看向劫寧說道:“現在還隻是正午,黑市不應該這個時間開放的,其中緣由涉及到一些機密。外人無法得知,不管怎麽樣小心為上”


    劫寧點頭,他沒有看到對方,所以也無法判斷對方的來意,但既然作為此地半個主人的徒弟這麽說的話,他也沒什麽意見。


    劫寧想到香小陌剛才說的那個小宗師的名稱疑惑的問道:“修者的境界劃分到底是怎麽個情況?詳細說一說,我隻模糊的大概知道一些”


    香小陌似乎大感意外:“你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劫寧無語。


    香小陌想了想說道:“細致的來講,如今的修者基本上隻分為三個大的境界,每一個境界又分為初期,中期,以及後期。”


    “第一個大境界為儲氣之境,不管你是是修煉外家功法的兵家,還是修煉內息的類似於儒道墨法,其實本質上隻是在人生大天地之中尋找那一縷氣,例如儒家浩然氣,道家無為氣,墨家智慧氣,法家陣靈氣,等等...”


    “這一縷氣的蘊養與發現,在修士初期極為艱難,甚至有人一輩子都無法探尋到這股氣息的由來。也就是修士與凡人之間的鴻溝。擁有氣才是修者的第一步。如果尋找到這縷氣息並將之收攏歸納入心竅之中,儲氣的初期便算是完成了”


    劫寧想了想說道:“就像是建立大樓的基石,基石都沒有,那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香小陌笑著點頭繼續說道:“說完初期儲氣境,再說中期與後期。到了儲氣中期,心竅之中滿溢這股氣的能量,人的各方麵的能力得到極大的加強,例如兵家就以破甲計算其儲氣中期的能力,由於氣的類別不同,儲氣中期的分辨方法也不同,但總之以人之精氣神三方麵,基本可以確定修者的能力。”


    “至於後期,心竅之中滿溢的氣擠壓壓縮成為液體,咱們儒家不是有個心如止水的說法?當心竅之中的氣已然匯聚成為心海之時便是進入了儲氣後期,也就是可以衝擊下一個大境界化氣境了”


    劫寧隨著香小陌的解說,默默對照著自己的身體探索,發現卻如香小陌所言,自己心竅之間確實已然有氣的存在。這是這幾個月單仁的功勞,劫寧撇棄了很多,無法修習內息之法。單仁單單以外家功法傳授劫寧,效果倒是不錯。但劫寧修煉出內息的消息,他沒有對任何人說起。


    他想起當時長安先生一劍鎮殺許渾的一幕,問道:“長安先生是什麽境界?”


    香小陌無奈地說道:“有你這麽聽課的嗎?”她瞪了一眼劫寧倒是十分溫柔了,香小陌接著說道:“一會講到再細說”


    “這第二個大境界是化氣境,滿溢於心竅的氣海,如果想繼續壯大,便隻能散入四肢百骸,以整個人體大天地豢養著些氣。但需要注意的是,化氣境的破門極為危險,甚至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他需要將心竅積蓄的心海如同開閘放水,洪水洶湧之下沿著山川逆流而上,若是沒有一重重關隘的堅守。幾乎不可能成功”


    劫寧問道:“關隘?”


    香小陌點頭說道:“這就與每家的功法之長短有關係了。每家的功法不一,設置於體內的關隘位置就不同,到了最後化氣的效果就不會相同”


    “初期化氣境,說到底其實就是拚命,不成功便成仁,這也是很多江湖名宿到死都隻是儲氣境的原因”


    劫寧這時才感到原來修者稀少的原因不隻是因為天賦,還因為心力之強弱。也就造成從化氣境開始人數斷崖式下降。


    “化氣中期,當四肢百骸之中蘊藏無數氣之後,身體的機能就會改變,而人的生命力也會顯著提高,這個階段的修者基本上活個一兩百年不是問題。而且因為體內蘊藏氣海,一舉一動皆可以將氣驅離體外,形成各種攻罰手段,甚至可以形成氣之羽翼飛翔九天。長安先生就是這個境界”


    “到了化氣後期。氣海滿溢,修者神完氣足,到了這個時候,就可以在心海之中建立心宮丹室,等到心宮連橫一片固若金湯的時候,就可以進入下一個境界,凝丹之境也叫作無畏境。關於他的境界如今隻是傳聞還未見過,所以一切都隻是推想”


    劫寧問道:“那些個山水正神以及護州護國神人是怎麽回事?也是修者嗎?”


    香小陌無奈的說道:“秦滅萬法!很多記載都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或許以後會知道”


    劫寧點頭,今日也算是細致的了解了境界的劃分,他有種感覺,自己的能力必須要快速的加強,不然可能會被急速的曆史淘汰。劫封的步子太大了。他隱隱感到不安。


    大楚國都洛陽城郊外。


    微風吹過,在婉湖上蕩起漣漪。花香草木,說不清的愜意。


    劫封側躺在草叢中,微微鼾聲輕輕傳來,驚的樹枝上的小黃鸝呆頭呆腦的尋找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若不是遠處旌旗招展,更有全身附黑甲的十八軍士。劫封確實不失為一個麵皮出彩的隱士模樣。


    三軍鎮國旗隨著微風起伏,在這靜謐山穀中,沒有人知道這麵旗幟的非同尋常。更沒有人敢去打擾一個隻是想休息一下的新任鎮國將軍。


    突然,樹枝之上小黃鸝似乎受到了驚嚇,突兀的飛去。


    劫封眉頭緊蹙,顯然已經醒了。


    “什麽時辰了?”劫封沒有睜眼,他平躺了麵向蔚藍天空。


    “酉時了,鎮國將軍。”一個陰測測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言語之中似乎並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劫封睜開了眼睛,一雙劍眉之下,宛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眼緊盯著樹梢,那裏剛剛有隻調皮而好奇心奇重的小黃鸝。他有些不悅的問到:“酉時了?白鹿書院的山主還沒來嗎?”


    那個陰測測的聲音再次說道:“付成山文氣極重,又是文廟之中最年輕的君子。鎮國將軍似乎應該更客氣些才對。君子守諾,必不會遲到的。”


    聽著這些話,劫封坐了起來怒斥道:“哼!尾大不掉!就是這些文人才最是霍亂天下。如今的九州天下,認真說起來,還不是文廟一手造就。若秦時一統便法易儒道,此刻天下必不是如此混亂。各家之言行各家之勢,各種主張充斥了整個皇權更替。苦的難道不是天下黎民?”


    過了許久,那人才說道:“奴才不曉得其中厲害,鎮國將軍慎言!”


    “你……”


    正這時,山林邊飛躍而來一人,白衣飄帶,衣冠楚楚。他大聲說道:“鄙人倒是覺得鎮國將軍一番肺腑之言頗有些切中要害。文廟為天下蒼生立言立命立運。其實卻有些過了。人人都說蒼生愚昧需教化,卻不知自身亦為蒼生。何分彼此。但,話又說回來,如今天下九州祥和繁榮,各家之言皆有定法。可謂百家爭鳴之盛世,殿下難道不覺得,這樣更有生氣,也更好嗎?”


    劫封似乎早就發現了付城山,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付城山模樣,微微撇嘴。“你莫要說些不疼不癢的空話,君子慎言!說什麽百家爭鳴,還不是你儒門獨尊。你們製定的綱領還少嗎?天下九州的國君帝王,那個不是你們的玩物傀儡。大楚隻是說了些公道話,就被一個文廟君子的曆練搞得民不聊生,我想問問,君子大人所說的上體天心為何物?”


    付城山沒想到劫封會如此直白,表情有些難看。這時,那隻蹦蹦跳跳的小黃鸝再次飛到了二人頭頂的枝頭。付城山看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水麵,心中一絲怒意漸漸平靜。他正色說道:“烏江一戰,禍起於微末,那時的大楚可沒有這麽大的怨氣”


    劫封抬頭看著小黃鸝,微風拂麵,吹散鬢角。西山上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鋪散滿地碎影。他轉過身,認真而嚴肅的對付城山說道:“微末?好吧!我們大楚皇帝需要學宮支付這十幾年的質押錢解救大楚百姓,你也知道雲州與滁州的事情吧?一直未與學宮翻臉不過是看在當年楚地的情誼,既然學宮如此無情。那就按照規章辦事。你們給糧也好,給錢也罷,必須還上這筆欠款”


    付城山臉上一僵,怒氣噴湧。腰間玉佩光華閃耀。多日溫和明媚的天氣霎時間竟然變的陰沉了起來。他抬頭看著被陰雲遮蓋的天幕低沉的說道“鎮國將軍,我倒是想回答你的問題了,你問我上體天心為何物,吾今日就好好教教你好了”


    付城山以儒禮跪坐而下,刹那間他的身前便出現了棋盤,他點頭並示意劫封前來對弈。


    劫封並不猶豫,接受了付城山的邀請,一襲白衣,隨意而坐,卻不似付城山那般嚴謹克禮。


    付城山淡淡說道:“為殿下講個故事。商朝開國始祖成湯,是位仁德的賢君,為人處事,上體天心,下順民意。有一天出遊野外,看見獵人四麵張布獵網,並向天禱告說:從天空飛降,從地下出現,或從四方來的禽獸,都投入我的網裏。成湯見此情景,感歎地說:獵人這樣網羅捕捉,不隻手段殘酷,而且鳥獸勢將絕種,違逆上天好生之德。因此命除三麵獵網,隻留一麵,改祝禱詞說:願向左的,快往左逃,願向右的,快往右逃,願上飛的,速往上飛,願下逃的,速向下逃。隻有命該絕的,才入我的網中。”


    說到這裏,付城山揮手間,在棋桌兩側出現了兩個紫檀小盒,盒子中盛放著黑白棋子。他並沒有猜先,而是指捏黑子便要落子天元。


    “不知殿下有何感想?”付城山問道。


    劫封看了一眼付城山,居然無視了付城山的問話。而是將枝頭的小黃鸝抓了過來,輕輕逗弄。


    付城山橫眉冷對,但儒家的平心靜氣讓他收斂了所有情緒。他極速落子。


    “轟……”不知為何,大楚國都,洛陽的方向居然傳來爆炸的聲響。


    劫封見付城山已然落子,便將小黃鸝環在手心,手捏白子。看著棋子,白玉而刻,極為圓潤。他微微一笑。揮手間,白子釘的一聲,點在棋桌。而付城山的衣袍驟然鼓脹,體內似有雷音。


    劫封示意付城山再次落子,說道:“成湯仁義,付山主可以繼續講你的故事了。”


    付城山麵色潮紅,眼中略有驚疑之色。他說道:“觀成湯能以仁德普及禽獸,其偉大的精神,真值得永遠歌頌讚美,隻因人民積習已久,難以戒除不獵,因此倡導網去三麵,尚留其一,祝願命該絕的。才入網中,以此方便教化世人,不可殘殺物命,以減少罪業,用心良苦,確是一位仁民愛物的偉大賢君。”


    劫封也抬頭看著這陰沉天氣,他卻沒有回答付城山的問話。


    “山雨欲來風滿樓!……”


    “鎮國將軍!”付城山加重語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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