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


    他歇斯底裏的吼著,雙手抱著頭宛如有東西正要砸向他的頭,同時瀕臨瘋癲的他又痛苦地拉扯自己的臉皮,甚至拔起自己的長發。


    悲催的哭喊聲不斷在監獄中回蕩,刺耳的懼怕貫穿每位士兵的耳膜,一位位故作鎮定的士兵們卻也跟著渾身發抖。


    完全處在狀況外的蕪與達西斯紛紛露出不解的神情。


    而史特西斯也是耗盡全身氣力的哭喊著,但早已虛弱的身體已經沒有足夠的能量讓他如此大吼。


    最終他累得停止哭喊,四肢癱軟的趴在一攤溫熱的屎水上。


    寇特露出滿意的表情,並將剪刀收回自己的褲袋中。蕪與達西斯狐疑的互看對方一眼,兩人仍然不解現在的情況。


    但看著史特西斯氣力耗盡,看來也難以繼續審問了……。果然不該讓寇特審問一般人的,那辛辣的手段恐怕沒有人可以撐得過去。


    不過萬幸的是寇特並沒有動手殺掉史特西斯,這也代表他有在壓抑自己心中的憤怒與欲望。


    無奈之下蕪也隻好輕咳兩聲,鎮定地向不知道還有沒有意識的史特西斯吩咐道:


    “你不願回答也沒關係,不過關於道歉一事我仍保持堅定的立場,再過幾天我將會宣布對你的處罰事宜與兩國之間的解決方案,屆時作為導火線的你也得同行。在這之前你就好好休息吧。”


    吩咐完畢後,蕪便向一旁看守在牢房外的兩名衛兵投向眼神並比出手勢。


    衛兵心領神會,解鎖了牢房的大門。


    “替他梳洗好並將他安置在隨機的房間內,除此之外,每隔三小時就要更換看守衛兵的組合。”


    “是的!”


    如今史特西斯也無力反抗,隻能任由兩名士兵牽引自己,前往自己的房間。


    那憔悴的臉龐完全失去血色,孱弱的身體連爬行都困難,即便是敵人也為他感到一絲的憐憫。


    不過能夠淩虐到如此崩潰,寇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虐待狂,特別針對成年男性而言。


    寇特一臉平靜的看著漸漸遠去的藝術品,其實心中是有點不舍的。


    不過達西斯倒是很好奇史特西斯究竟為何會如此憔悴。


    “寇特大人,方便讓我問個問題嗎?”


    “請問吧。”


    “您究竟是對他做了些什麽?讓他變得這般悽慘,甚至聽到剪刀聲就出現癲癇的症狀?”


    “這個呢——在下隻不過是假意剪掉他的xxx,實則利用空間化隱藏他的xxx。沒想到他信以為真,結果就變成這副德性了。”


    “……”


    達西斯一副欲言又止,簡直嚇壞了他的蛇膽。蕪倒是聽得很習慣,沒有表示什麽。


    不過失去重要器官的恐懼的確讓人留下深刻的傷痕,以至於聽到剪刀聲便會反應性的表現出失控的情緒。


    “話題至此,關於拜訪迪森特與史特西斯的事情待明日我再與其他人談談,寇特你就先離開吧,我有些事情想與達西斯談談。”


    “遵旨。”


    寇特向兩人稍稍鞠躬後便快步離開了現場。


    確定寇特離開後,蕪便帶著達西斯往自己的房間內走去。


    一打開房門,裏頭的空間一覽無遺。房間非常簡潔,除了一張小木桌與一堆卷軸外便沒有其他東西了。卷軸井然有序的安排在一旁的榻榻米上,依照更改日期堆疊成金字塔的模樣。


    就是這麽簡陋的房間完全不像一位上位者該有的。畢竟本就不需要進食與睡眠,加上日後也不常拘留在斯摩卡爾裏,再多的家具也是浪費。


    不過說實在,蕪並不喜歡那些繁瑣的裝飾與擺設,即便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繁華的皇宮內,蕪仍然認為那些隻不過是多餘的貴重障礙。


    “看您都在外地辦事情,房間內竟然還有這麽多文件,難道您每晚都偷偷回來這裏嗎?”


    “當然不是。這房間目前隻有夜閣與我進來過,而你正是第三個光臨我房間的客人。”


    “是嗎?那可真榮幸。”


    達西斯開玩笑的笑著,同時也從衣袍的袖口中拿起自己禦用的水菸器具。


    而蕪在確定門外無人後,謹慎的關上門並席地而坐。


    “坐吧。”


    “謝謝,福特斯大人。”


    達西斯緩緩坐在木桌旁,愜意的從用手中的火柴點起水菸器具。


    而達西斯的口吻與回應實在太過恭敬,蕪不免擺出不耐煩的困擾。


    “我說過多少次了,私下會麵的時候別對我使用敬詞。畢竟你是唯一知道我真實身分的人,你這樣做會讓我有些疏離感。”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平常都叫習慣了。”


    “真是的。”


    達西斯熟練地點起菸具,嫋嫋白煙也開始彌漫著房內。


    “那麽你有什麽事情嗎?福特斯。”


    “恩——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情,隻不過是想與你討論,有關日後對付艾恩克的方針。”


    “喔!?我隻希望能保護這片溼地,其他也就不怎麽在意了。那你有什麽想法嗎?”


    “關於這點我倒是有的,隻不過我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得與你討論。”


    “恩恩,請說吧。”


    蕪雙手靠在桌麵上,臉色有些嚴肅。


    “我希望能以史特西斯為把柄,做為日後斯摩卡爾與艾恩克王國結下盟約的把柄。”


    如此晴天霹靂的提議,達西斯卻不出意外的繼續抽著水菸,那淡定的神情貌似早已猜到了蕪的提議。


    “這當然沒什麽問題啊。艾恩克不僅是國力雄厚的強國,也具備著強盛的國號,要是能夠成功結盟,這肯定會使斯摩卡爾的國號威震八方。”


    “話是這麽說,不過……”


    蕪的神情仍然沉重,但達西斯也深知蕪的煩惱。深吸一口菸,在朦朧的煙霧中,那一副淡然的神情已然考慮到蕪的思慮。


    “如今斯摩卡爾與艾恩克的關係十分複雜,‘結盟’這項決定並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沒錯,我們的手中並沒有握有選擇權,唯一能夠改變戰局的棋子,就隻有史特西斯了。”


    沒錯,身為代表艾恩克王國內的精神家族之一,史特西斯所犯下的錯絕對是挑起各國戰亂的導火線。


    要是傳出“艾恩克王國肆意攻擊小國”的誹聞,肯定會重創艾恩克的國威。


    但同樣的,蕪也相對警惕著兩個重要的人物。


    街明朗克與自己的父皇——迪森特。


    在麵對費洛馬爾與拐騙小孩一事之後,自己也深知街明朗克絕非善類。雖然現在還未能肯定暗殺自己一事與他是否有關聯,但他的狡詐是絕對不能輕忽的。


    關於結盟一事,父皇肯定會參考街明朗克的想法,自己還未知道他究竟藏著什麽暗牌,要是這樣貿然提出結盟的要求,恐怕會讓斯摩卡爾受到無可估量的損失。


    那若談判不彰,向艾恩克開戰會有勝算嗎?


    ——答案應該是兩敗俱傷。


    戰力方麵,父皇絕對是最大的威脅。


    身為“龍使”的父皇,不僅能夠操使龍族的力量,還能施展人類的魔法。雖然先前在山洞中已經與父皇交手過,不過自己深信那絕對不是全部的力量。


    首先,自己透過饕餮的感知能力觀察著父皇體內的元素蘊含量,同時也發現一件震驚的真相——


    在父皇的體內其實存在著某種封印術式,且雖然似乎是長久的封印術式卻仍然完美的保存到現在。這應該是屬於抑製體內元素的“封印魔法”,又或者是封印體內某種怪物的術式,畢竟身為龍使的父皇肯定保留著不知名的強大力量。


    不幸的是,在與自己交手之際,父皇並沒有解除那道封印術式。也許父皇本身無法解除或是不知道怎麽解除,但這也證明了那時父皇隻使用了約百分之十的實力與自己對戰,甚至還差點贏過自己。


    再者,自己隻知道父皇能夠操控龍族之力,卻不知道在成為龍使之前的父皇是駕馭著怎樣的力量。盡管人類的力量在饕餮麵前簡直不堪一擊,但誰叫這個人類是父皇,是自己絕對不能小看的威脅。


    最後一點,也是自己最沒有信心的一點。再怎麽說父皇終究是自己的父親,縱使自己的身分改變也改變不了我與父皇的關係,屆時倘若真的對上手了,我能狠下心來殺掉父皇嗎?


    自己並不認為父皇會向自己投降,因為在他的心中,國家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還來得重要,甚至比自己都還要重要。在這份愛國心之下,父皇是絕對向往著為國捐軀,而不是忍辱負重。


    就是這三點障礙成為了蕪心中不願與艾恩克開戰的最大理由。


    為此,蕪並不願隨意開戰,即便斯摩卡爾能成為艾恩克王國的附屬國也好,目前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將斯摩卡爾的國號宣揚於史塔芬平原上,在艾恩克的國威保護之下防止諸多小國的侵擾,同時也警惕著與史特西斯相同的潛伏敵人。


    “不過說實話的,雖然你曾以‘福特斯’的身分與迪森特會麵過,但你應該無法確認迪森特對於你的看法吧?你能確定他沒認出你的真實身分嗎?”


    “老實說我也不確定,不過我能確定的是,倘若當初父皇發現我是饕餮的話應該也不會乖乖的放我離去。至於他有沒有認出我就是‘蕪’這點還有待商榷。”


    “那如果迪森特發現你就是‘蕪’本人,你認為他會有什麽反應?”


    “恩……我也不知道。”


    蕪心虛的回答著。作為迪森特的兒子,自己並不了解迪森特的個性與想法,因為從來沒打算主動認識自己的父親。


    話鋒一轉,蕪停止了剛剛的話題,轉向另一個話題。


    “說到這,我也該跟你談談我在埃利爾時想到的一些新政策了。”


    “洗耳恭聽。”


    “在教書的這一段期間,我從聖歌德裏汲取不少有用的魔法資訊與實用的教育資源,也趁機鑽研了聖歌德的授課體製。本來我還不打算這麽早這樣做,但既然有了基礎與想法,我認為目前的時機已經成熟。”


    “你的意思是……?”


    蕪輕聲一笑,肯定的說道:


    “沒錯,我打算在斯摩卡爾裏建立一座魔導學院。”


    多麽震撼的提議。達西斯不可置信地放心手中的菸管,他有些茫然、有些錯愕、卻也有些期待。


    在史塔芬平原上,每個國家對於“亞種”都帶有歧視的眼神。當然這其中包括洋溢著自由風氣的艾恩克王國。


    盡管迪森特修改了大量對於亞種不利的惡法,但對於這樣的修惡仍然改變不了那些高官的想法。正因如此,像達西斯這樣的亞種是沒有機會享用到人類該有的資源。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教育”。


    蕪也親眼認識到,聖歌德魔導學院內沒有半個亞種的現實,也體會到這世界存在著嚴重的種族歧視。


    這點是蕪絕不允許的。


    他從身旁的卷軸堆裏掏出一卷卷軸,並打開來遞給達西斯。


    達西斯皺著眉角的過目著卷軸上的內容,同時眼神也越來越專注。


    蕪微微一笑,得意的問道:


    “如何?這是我每晚讓夜閣整理出來的教育資源分配與方案。透過分裂體間的意念互通的原理,讓位在斯摩卡爾的分裂體得以整理,並存放在我的房間內。”


    達西斯歎為觀止,被好奇心占滿雙眼的達西斯目不轉睛地看著。


    “太厲害了,這樣一來,要在斯摩卡爾建立學院應該沒什麽問題。隻不過……”


    “老師要由誰來當,是嗎?”


    “是啊,算上原先三族的族人、貧民家庭的人類以及海特盜賊團成員,若要讓所有人都接受正當的教育恐怕需要近十位的導師,那要上哪去找呢?”


    “這點還請您放心吧,幾天後我便會準備實施這項計畫,當然解決方案也已經想到了。”


    “是嗎。”


    看著蕪那雙自信的眼神,達西斯也沒多說些什麽,妥協的點點頭。


    達西斯收起卷軸並收入自己寬鬆的袖口中,同時蕪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看向達西斯,用著新奇的口氣說道:


    “對了,我有件東西想給你看看。”


    “喔?是什麽東西?”


    此時蕪望向房間周圍,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麽。然而房內似乎沒有出現他心目中的物品,頓時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茫然且狐疑。


    “怎麽了嗎?你在找什麽東西呢?”


    “鐮刀……你有看到鐮刀嗎?”


    “鐮刀?沒有啊,我從剛進來房間到現在沒看到類似鐮刀的東西啊。”


    “怎麽會……”


    蕪臉上露出隱隱的驚訝,內心卻是震驚不已。


    ——自己從埃利爾帶回來的鐮刀刹那間竟然不見了!


    與此同時,斯摩卡爾的天空正飄起冷冷的小雨。


    這陰晴不定的天氣對於環境潮濕的斯摩卡爾來說早已司空見慣。而生活在此一個月的人類們也開始接受這樣的氣候。


    而在原蛇人族的地盤上,一排排的木屋井然有序的隔著一公尺的空隙,建造在地麵上。


    木屋並沒有很大,但深紅的檜木不僅堅固也帶有田野的美感,做工雖然稍嫌簡陋不過卻切分的整齊,構造也是設計的相當妥當,若不論及精細程度,其耐久度肯定贏過許多大城市的建築物。


    而排列中的房屋列之中,有這麽其中一間木屋內不斷傳出小女孩的嘻笑聲。


    在隻有單樓層的木屋內,全是基本且嶄新的家具。


    切下魔狼的皮革織成的地毯,紅磚堆砌成的火爐格外溫暖,柔軟的沙發與床鋪皆以低階魔物——黑羽鵝製成,不論是柔軟程度或是舒適度,絕對勝過高級的羽絨。


    屋內的設計非常簡單,客廳的右側緊鄰廚房,左側則是睡鋪,整個室內沒有牆壁阻隔,盡管沒有基本的隱私但也沒有半點抱怨。


    想想這些貧民原本都倚居在肮髒的巷口中,以垃圾堆為床鋪,引用水溝內的髒水,食用著倒在路邊的廚餘,與這樣的生活相比,自然也沒什麽好埋怨的。


    而村民們若要淨身則會前去露天的澡堂,也就是近期才開挖的“溫泉”。


    這點子是由達西斯提出,最終讓隆恩斯姆建造完畢。從達西斯口中得知,據說“溫泉”是天蛇太祖最喜愛的衛浴設備,坦然麵對自己的同袍,一同共浴著溫暖愜意的熱泉,有助於促進族人之間的感情,更能舒緩一天下來的疲勞。


    不過自從到了達西斯這代之後,溫泉的設計構思與手法逐漸沒落,最終也讓溫泉的習俗就此失傳。


    所幸曾在蕪仍是王子的時候,遠到艾恩克王國的東洋人也知悉著溫泉的設計方法,作為與艾恩克同盟的供品之一,也就是溫泉的構思圖。靠著蕪僅存的記憶與部分天蛇族的幫忙之下,最終拚湊出粗略的溫泉建立圖。


    目前在原三族的地盤裏各有一處露天溫泉,以竹製隔板作為男女的劃分,熱泉引用地下深處的泉水,利用恰到好處的火元素融入於泉水之中,其帶來的舒適感讓村民們的好評排山倒海而來。


    在滿是女孩笑聲的屋內滿溢著柔和的燭光,悶濕的雨天透過小窗將灰暗傳入屋內,而熾熱鮮紅的燭火卻奮力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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