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慧芬也有點心慌慌,她隻不過是吃不下飯說了一句,小貝臉色都變了。是不是有什麽大病啊?她也不說,弄得自己都不敢問。正好老公回來有了主心骨,才趕忙說,“也沒啥,就是我最近胃口不好,今天又吃不下飯,小貝就說有事兒了。”


    有事?什麽事?楊啟泰可不像易慧芬那樣少根筋。他本來就十分喜愛孩子,從結婚起就盼望這她們愛情的結晶快點到來了。所以從老婆的隻言片語中敏感地想到了什麽。“小貝,是不是……”


    哎呀果然是老爸,心有靈犀一點通,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楊小貝抓著老爸的袖子,“嗯嗯!我猜也差不多是!”眼巴巴地望著老爸——以後你有了“女兒”,可別忘了還有我啊,嗚嗚……


    “哎呀什麽是不是的?到底是什麽啊!”易慧芬暴躁了。她本就是沒有什麽耐心的人,小貝遲遲不說,還跟啟泰一起打起了啞謎,弄得她心裏七上八下火大得不得了、


    老媽一發火,楊小貝和老爸條件反射地閉嘴了。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楊小貝無奈地說,“芬姐,你這個月大姨媽來了沒?”


    ……易慧芬一張臉馬上漲得通紅,有沒有搞錯!當著老公和別的男人問這麽私密的問題(還好小周也不算是外人),但是啟泰非常期待地望著自己,心裏隱約有些預感的她扭扭捏捏地說,“呃……好像……沒有來吧?”


    也不能怪她馬虎,小時候大冬天的下冷水裏幹活受過涼,她的月信一直不怎麽準時。小貝前不久還說要帶她去歐陽醫生那裏看看,調理一下呢,這個月沒有來她也沒有在意,聽小貝的意思,她也反應過來了,“不會吧?”這麽快?


    周品正挑了挑眉,覺得楊家兄妹倆一驚一乍的有些反應過度——這都結婚快倆月了,有了不是很正常嘛?幹嘛弄得緊張兮兮,小貝還一付天塌下來的模樣。


    “目前隻能說是疑似。”楊小貝謹慎地說。雖然心裏已經認定了,但是出於嚴謹還是習慣性找檢驗依據,“現在月份還淺,得到醫院檢查才能確認。”


    “那就明天去吧!”楊啟泰一錘定音,他實在太喜歡孩子了,對於這個以最快速度來到自己夫婦身邊的孩子,他都迫不及待的證實他(她)的存在了。


    “有什麽好去的?反正就是這麽一回事,過兩個月就能顯懷了!”易慧芬從驚喜、疑惑中反應過來,有點不情願地說。不同於她們的診所,醫院裏總是彌漫著一股子難聞的福爾馬林味,以她現在的狀況,估計去了一天都吃不下飯。


    那可不行,在楊家兄妹的一致決定下,大夥兒才不管她的反對就定下來明天去想縣醫院。發生了這麽一檔子事,周品正的歸來也沒有那麽重要了,說好的聚餐也草草結束,周品正先回縣城去,說好了明天早上再來接大家。


    這個晚上大家都沒有怎麽睡好。楊小貝給老媽把了很久的脈,頹然承認自己並沒有任何天賦異稟,在學習了幾個月後,她還是無法判斷老媽的脈象是不是滑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到底是咋樣啊?明明和自己的脈象沒有什麽區別啊摔!


    想起年前她一直跑到歐陽醫生家裏請教,他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楊小貝現在才明白人家不是不好意思誇她,是不好意思打擊她吧?嗬嗬,人家老醫生溫和內向,大概不好意思說出真相讓她難堪。實際上學了那麽就,湯頭歌、脈經也背了不少,楊小貝心裏也有數,她還真不是這塊料。


    辯藥,她永遠也搞不清楚那些色澤差不多,長相又相似的藥材。診脈,也隻會死記硬背,完全沒有概念。更別說辯證開方了,還好她有自知之明,也打心底覺得自己不是什麽天才,西醫上有些造詣,也不過是托了重生的福而已。到後來就不怎麽去了。


    可是書到用時方恨少,計到窮時才慮極。對於楊小貝來說,心裏那些不可名狀的念頭擾得她不確定下來完全睡不著。楊啟泰跟她不同,在小心翼翼的服侍好慧芬洗漱後躺在床上,他想的卻是自己不在家,誰來照顧孕妻這個嚴重的命題。


    當初他和慧芬的婚事,是在高中畢業之後親口定下來的。本來也沒有想過那麽快就結婚,但是隨著自己考上大學,每次見麵時她臉上的惶恐、不自信越來越多,都不像是原來那個活潑開朗的她了。加之易家人若有若無的試探,讓爹很生氣,認為楊家就不是說話不算話的,幹脆把婚結了,也省得大家猜來猜去,影響了情份。


    結婚是順其自然,當然他也考慮到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比如現在,慧芬一進門就有了身孕,但是自己還有一年多才會畢業,這也就意味著在她整個孕期,還有月子等最需要照顧陪伴的時候,自己都不在她身邊。


    家裏沒有長輩可以依賴,兩個長嫂也都不是能幹之人。小貝雖然靠譜,可她工作繁忙不說,下半年也要準備自己的婚事,可想而知並不能時刻守在慧芬身邊。這樣的認知讓楊啟泰有些心煩意亂,如今說什麽也沒有用,關鍵是接下來的應對方法。


    除了剛開始得知自己可能有孕太過興奮,沒有睡著的易慧芬,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看見楊小貝和她哥兩個人頂著一對黑眼圈,不禁笑了起來,“我還說我昨晚沒有睡好,原來你們都完全沒睡吧!”好歹她下半夜睡得很香,早上還起來做了早飯,才把兩個淩晨才迷迷糊糊睡著的兄妹叫醒。


    “……睡過頭了,你怎麽不叫醒我?”楊啟泰有點慚愧。好不容易回來一天,慧芬又有了身子,居然還要人家起床做早飯,真是太不應該了。


    “沒事!你在學校裏也辛苦,難得回來多睡一會兒。”易慧芬完全不覺得自己做早飯有什麽辛苦,農家女兒沒有那麽矯情,不就是懷了孩子嘛,她的嫂嫂、嬸子們有了身子都照樣下地幹活,一點都沒有特殊待遇——除了二嫂。


    楊小貝哈欠連天地坐在桌子邊,一臉的生無可戀。天知道她昨天好不容易睡著了,卻連著做了一晚上噩夢,一會兒是老媽生了一團空氣,隨風飄走了,老爸就在後麵追啊追。一會兒是“自己”出生了,自己“嘭”的一下消失了,周品正急得在地上到處找……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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