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諸葛雲深遇到姚煜,再到柴涼出現救人,時間不過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太醫院裏的人覺得沒什麽,但是對於諸葛雲深來說,卻是度秒如年的慢。


    等到柴涼一手一個人,腳踹房門時,房門內的所有人都意外地呆滯了好一會兒。


    柴涼見沒人來迎接,有些無聊的又翻了一個白眼飄著花袍子就進了屋,身後的房門無人去關,卻在他進去時自動合攏。


    顧左顧右本來是想攻擊的,但是一看到這身熟悉的花袍子後就立刻坐下來,不去管他了,甚至還很有先見之明的堵住了耳朵。


    對麵的唐八成一看這架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跟著一起堵住了耳朵。


    柴涼沒關注顧左他們的小動作,隻是像任務完成一樣將諸葛雲深和宋一扔到了地上。


    “這兩個人都中了幻境,找個人救一下命。”


    “.…..你是誰?”


    柴涼一撩頭發,腳踩木凳,很是瀟灑道:“自然是英雄!你們東渤的救命恩人!”


    “.…..”


    柴涼一臉得意,繼續撩著自己的頭發,朝楊大人他們搖搖手,繼續道:“不要崇拜我,也不要愛上我!這是作為英雄的我應該做的!”


    “.…..”


    楊大人咳了一聲,跟李祿一起分別將諸葛雲深和宋一扶起來,看著柴涼分外招眼的裝扮,突然覺得眼睛有點辣。


    柴涼嘚瑟了一會兒,見沒人來理他,立刻沒勁的白了他們一個白眼,隨後,他將視線放到了正捂著自己耳朵的顧左顧右身上,那在楊大人他們身上飽經打擊的心靈在瞬間又滿腔複活。


    他像隻花蝴蝶一樣飛到了顧左顧右旁邊,一手一個,特別熟稔的搭在他們肩上。


    “喲,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顧左顧右:“.…..”


    “上次一別,咱們可有一年沒見了!你們就那麽絕情,連想一下都沒有嗎?!”


    “不是才見過嗎?您不是還送姑娘一袋銀子。”


    柴涼靠著他們,跟著看了一眼姚九歌:“那確實,誰讓我那麽心地善良呢,所以這麽心地善良的我,你們都沒想過我?”


    顧右:“.…..”


    覺得再不回答柴涼的話一定會被煩死的顧左立刻道:“想是自然想的,沒有您在主上身邊惹事,主上一直找不到別的對象揍,隻能找我們……”


    “嘿,合著我就這點用處是嗎?”


    顧左笑了一聲。


    柴涼白了他一眼,看了一眼唐八成,又看了看姚九歌。


    “小美人這兩天昏迷,我倒真覺得挺無聊的。這東渤宮裏一個像樣的美人都沒有,可把我悶的要死。”


    “您……您這兩天一直在宮裏?”


    “廢話,不然我能救人救的那麽及時嗎!”


    顧左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那姑娘說一直有人拿石子扔她,也是您幹的?”


    柴涼理所當然的點頭。


    “這小美人可是小白的未來王妃,怎麽能讓她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顧左:“.…..”


    “不過方才那個藥浴啊,要帶走諸葛雲深,我估摸著,很快許德庸就會進宮來,帶著諸葛沐鬧了。”


    柴涼說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諸葛雲深。


    唐八成方才被楊大人請過去,此時正一臉不樂意地蹲在地上給諸葛雲深紮針。


    “叫他出去叫他出去,現在出事了又來找我,煩不煩啊!”


    楊大人在一旁賠笑。


    “倒時候直接讓諸葛雲深當堂對峙,拆穿許德庸的陰謀,然後事情解決完之後,趕緊帶著小美人走。”


    顧左點點頭。


    “可是姑娘到現在都還沒醒……”


    柴涼扯著自己的花袍子,直接拎開顧左,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姚九歌旁邊,俯下身來看著她的臉色,細細端詳了一下。


    “我看她是不想醒吧,麵色平靜,這麽安詳,是準備就這樣了吧。”


    顧左不敢拉柴涼下來,卻也不想讓柴涼靠姚九歌那麽近,所以立刻反駁道:“姑娘不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一定是因為別的事情耽誤了她!”


    柴涼看著姚九歌昏睡的模樣,嘖嘖感歎了兩聲,他伸出手來想要碰碰姚九歌的臉,被忍不了的顧右立刻給甩開。


    而且是用的特別嫌棄的動作甩開的。


    柴涼倒是沒在意,別過頭道:“誒,你說這小美人吃什麽長大的?”


    顧左顧右無語地盯著他。


    “柴公子,您要再這麽胡鬧,我們可真不客氣了。”


    柴涼笑了一聲,道:“來啊,我最近啊無聊的很,就是欠不客氣!”


    “柴公子,您不要再胡鬧了,姑娘可還暈著呢。”


    “暈著你們就什麽都不幹了?”柴涼露出了十分無語的表情,瞅了顧左顧右兩眼。


    顧左愣了愣,回道:“我們不是在保護姑娘嗎?”


    柴涼無語,毫不客氣地翻了他們兩個白眼。


    但翻白眼歸翻白眼,柴涼和秦疏白相熟,自然知道他手下的暗衛腦子並不那麽聰明,所以他無語夠了之後又道:“小美人既然既然一直不醒,必定是缺少了能夠刺激到她東西。那麽什麽東西能夠刺激到她呢?”


    柴涼拍拍手掌,用著關愛的目光掃向顧左和顧右,但顧左顧右一臉茫然,根本回答不出他的問題。


    柴涼一臉可惜,極為同情地看了一眼姚九歌,吐槽道:“攤上這麽蠢的暗衛,小美人怎麽可能不受傷。”


    顧左看著柴涼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麵無表情的拔出了自己的匕首,直逼柴涼的腹部。


    柴涼果然淡定,自己的腹部被尖銳的匕首抵著,卻還是能麵無異色,繼續搖頭感慨。


    “既然她不醒,自然是沒有足夠的動力支撐她醒來,她現在還能活著,是為了什麽?”


    覺得柴涼的話似乎有些道理的顧左想了想,還是決定將匕首收回,並且鄭重地道了個歉。


    “責任,朋友。她這一睡自己是輕鬆了,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等著誰收拾呢?嗯?除了她自己,還有誰能收拾?”


    “那您的意思是…..”


    柴涼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看著姚九歌,道:“反正閑著也是無聊,你們不妨每天在她麵前提些事情,比如說誰受傷了啊誰死了啊,或者她一直不醒秦疏白變心了啊之類的,隻要是能刺激到她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顧左皺著眉頭,不放心道:“有用嗎?”


    “可能有用可能沒用,你連試都不試,光靠猜想誰能知道?”


    柴涼毫不在意,太醫院內此時又變得亂成一團,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急和惶恐,是因為人命關天,所以爭分奪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對於太醫來說,這大概已經是印在骨子裏的責任。


    不論是諸葛雲深還是宋一,他們都用著最大的努力救治。


    就連即便性子顯得有些古怪的唐八成也是這樣,即便臉上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手下的動作卻很是麻溜。


    處在這樣一大堆熱心的人裏,其實柴涼是極度不適的。


    其實他一向冷血,就連今天救下諸葛雲深和宋一,都不過是為了姚九歌。


    他知道姚九歌看重朋友,也斷然不會拋棄他們獨自遠去,若是被她知道諸葛雲深和宋一出事,在這東渤,還不知道要再待上多久。


    他與秦疏白相熟多年,既然能作為朋友,自然是與秦疏白的性子差不多,兩個人骨子裏都或多或少帶著些無情。


    但同樣的,心中也還殘留著一些餘溫,能夠保持住自己作為人的溫情。


    但這溫情賦予誰,因為誰,那就是為人所不知的了。


    柴涼看了一眼姚九歌。


    既然姚九歌是秦疏白的人,他自然是要極力保護的。


    他抬手伸了一個懶腰,背對著眾人,懶懶道:“我出去逛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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