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漁陽。


    劉淵麾下的幾大謀士,此刻正聚在一起。


    郭嘉、陳群、田豐、賈詡,甚至忙得不可開交,正準備安排百萬黃巾的沮授,也到了。


    “今早接到主公來信,讓我去洛陽。”


    賈詡坐在陰影裏,淡淡的開口了。


    “陰森森的,我說老賈,你就不能陽光一點,熱情一點?”郭嘉撇了撇嘴,看著賈詡仍然麻木的臉色,頓覺無趣之極,轉臉道:“諸位,今天呢,把大家叫到一起,有幾件事需要統一意見,大家各自都說說看法。”


    “第一,主公加官進爵。”


    “這是好事。”


    田豐道:“主公封王,很多事情就能名正言順,不需要像以前那般,遮遮掩掩。”


    “不錯,”陳群點頭道:“主公統領幽、冀、並三州軍權,曰後的發展空間、活動空間也更大了。”


    “嗯,主公進爵為王,加官為征北將軍,進一步提升了幽州軍、民的向心之力。主公威望愈高,對幽州的發展愈有好處。”


    沮授也出言道。


    “這些是正麵影響,但凡事有兩麵姓。一方麵,主公收獲頗豐,另一方麵,也更讓人忌憚,樹立起了更多的潛在敵人。最重要的,我們不知道洛陽那位天子是什麽想法。畢竟,如今這天還沒有塌下來。”


    “嘿,不怕不怕,敵人多了,暗部就該活躍了...嘿嘿”這是賈詡的聲音。


    郭嘉結舌,想起暗部那些神出鬼沒的家夥,郭嘉不由為那些與劉淵作對的人感到悲哀,吃飯喝水,上茅房,甚至抱老婆睡覺,都一直被人盯著,想起來都不寒而栗。


    “第二呢,就是百萬黃巾降卒及其家眷和挾裹難民的安排。”


    “這事兒主要由我、元皓和長文負其責衣食住行的安排,以及土地分發和治安問題。不過奉孝,其中的精壯,還須得你來負責篩選,符合要求的要送去新建的五座草原城池,開荒戌邊呐。”


    沮授道。


    “這是自然。”郭嘉點頭,又道:“第三,就是這草原問題。當開荒戌邊的百姓遷移進新城之後,草原上的各個勢力,肯定有所察覺和異動。我的意思,是時候讓他們幾大軍團長練練兵了。”


    幾人沉吟半晌,相繼點點頭。


    “這第四點嘛,就是水軍的組建。主公早就在計劃這件事,到如今大部分條件已經成熟,隻缺一個善於調度水戰的統帥。我們先把水軍框架建好,到時候統帥就位,一切功成,大家以為如何?”


    “軍隊的事,由你負責,你看著辦。”


    幾人笑著道。


    “最後,老賈去洛陽,幫助主公陰人之際,也不要忘了提醒主公,讓他多綁幾個人才回來,像什麽水軍統帥呀,謀天下的謀士啊,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武將啊什麽的...”這話說得,就像那武將謀主遍地都是,撿幾根幹草一樣簡單。不過那個‘綁’字,語氣稍重,看來當初那事兒已經成了郭嘉心中永遠的痛。


    陳群、田豐、沮授臉一囧,似是想起了那段不堪回想的往事。


    而賈詡,則嘿嘿的笑,笑的人心中發冷。


    “那就這樣吧,各回各家...”郭嘉站起身,扯下腰間葫蘆,痛飲一口,忽然拍了拍腦袋,道:“對了,前兩天,我有些同窗到了幽州,俱都是頗有才華的家夥,元皓老兄得想個法子,把他們搞定...”


    郭嘉一搖三晃往門外走去,嘴裏還嘀咕著:“也不知道這些家夥是怎麽過來的,這世道可是兵荒馬亂呐...”


    其餘幾人對視而笑,相繼出了屋,離開了刺史府。


    時值中秋,清晨的洛陽籠罩在薄薄的晨光裏,一片清爽。


    劉淵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一番,信步出了房門,身上仍舊是那身土土的粗布衣服。乍一看,還以為是老農一個,哪裏有半點王爺的氣派?


    轉過回廊屋角,劉淵來到後院。


    這後院很大,隨便容納兩三千人都不是問題。當然,作為現在的王府,之前的侯府,這是很正常的。如那袁隗的太傅府邸,比劉淵這王府還要大上一兩倍。


    晨光裏,劉淵抬眼一望,三三兩兩的親衛正在活動手腳,有的圍成一圈在比劃武藝,時不時有陣陣叫好聲傳來。


    親衛們發現劉淵過來,一個個都十分親熱的打著招呼,眼中俱是崇拜的神色。


    劉淵一邊微笑點頭,徑自走到角落裏的一顆大樹下,微閉上眼,打起了太極。


    幾圈拳法下來,渾身舒泰,劉淵正準備收功,就看見典韋與許多親衛正站在一旁觀看。


    “老典,咱走兩手?”


    劉淵笑眯眯的。


    典韋一聽,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地。


    “俺可不是少爺的對手,不來,不來!”


    他不願意,可親衛們就不幹了,於是起哄,


    “上啊,典頭兒,上啊!”


    看著激情高漲的手下,典韋拗不過,隻好挽起衣袖,上前幾步,微微弓著腰身,謹慎的盯著劉淵。


    “嗬嗬,老典,今兒本少爺就用這太極拳與你過兩手,放心,我不粗暴,放心。”


    看著劉淵那笑眯眯的麵孔,典韋暗自腹誹。不粗暴?不粗暴才怪!想起以前每次與少爺過招,都弄得鼻青眼腫,就差骨頭沒斷了,典韋不由得心中發冷。


    “來。”


    劉淵身子微微一蹲,太極起手式悠然擺出,朝著典韋勾了勾手指。


    “喝!”


    典韋悶喝一聲,右腳在地上一蹬,將平整的地麵蹬出老大一個坑,一陣無形的氣流從他腳下湧出,便見他握緊拳頭猶如離弦之箭,直奔劉淵。


    那醋缽兒大小的拳頭帶起一陣刺耳的尖鳴聲,看似用盡了全力,一點也不留情。


    不過眨眼功夫,那拳尖由小到大,霎那間到了劉淵胸前。


    劉淵緩緩伸出右手,恰到好處,叼住了典韋的手腕,接著輕輕向側裏一引,隻見典韋仿佛喝醉了酒,打著踉蹌就跌了個狗啃屎!


    “哈哈哈...”


    親衛們哄然大笑,典韋黑臉更黑,利索的翻身而起,飛起一腳又踹上了。


    劉淵仍舊是不慌不忙的接住了這閃電般的一腳,手腕一抖,就將他扔了出去。


    這下,親衛們笑的更歡了。


    不過典韋卻不氣餒,一招一式,風雷震震,卻是漸漸適應了太極圓勁,慢慢的與劉淵打得有聲有色。


    隻見劉淵就像磐石巨樹,萬劫不移,而典韋則化作一條黑色閃電,圍著劉淵團團轉,四下裏,全是拳影、腳影,密密麻麻的,仿佛數十個人在圍攻劉淵一樣。


    砰砰的拳腳交擊聲,帶起陣陣勁氣,四散開來,卷起丈高的灰塵,迷迷蒙蒙的,讓人看之不清。


    這場戰鬥直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直到招招用盡全力的典韋力竭,才算結束。


    回到房中,洗去了晨練的鉛華,劉淵換掉了已經有幾處破洞的粗布衣服,才施施然的到了偏廳,這時,桌上飯菜已經擺好了。


    吃過早飯,劉淵帶著典韋正要出去遊逛,剛出府門,便聽聞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直奔這裏而來。


    他抬頭一看,笑了。


    “公義來了。”


    “公義?”典韋還隻看見模糊的人影兒,沒想到劉淵已經認出了來人。


    幾個呼吸,一隊十好幾人唰的就停在了劉淵身前。


    黃昌等人下了馬,一身的風塵仆仆,黑色的盔甲上還沾滿了一層厚厚的血塊,仿佛剛下戰場一般。


    “拜見主公!”


    “哈哈哈...起來起來,跟我進屋。”


    劉淵笑著,將他們一一扶直了身子。


    劉淵在前,引著諸人走進了府門。


    趙雲在人群裏,看著前麵那高大的背影,心中原本微微的緊張,一霎那就消失不見了。


    原來主公是這樣一個平易近人的人!


    “老典,你先帶他們去換身衣服,再來客廳。”


    劉淵對典韋說完,轉身笑著對黃昌等人又道:“先去換身衣服,看你們,泥猴子一樣,嗬嗬...”


    黃昌等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跟著典韋去了。


    不一刻,典韋帶著諸人到了客廳,劉淵正坐在上方,靜靜的飲茶。


    “都坐。”


    劉淵微微伸手,笑著關懷道:“公義呀,你們都沒受傷吧?”


    “沒有,大家夥都很好,謝主公掛懷。”


    “嗯,沒有就好。事情也都解決了?”


    “是的,主公。”黃昌笑容裏透著一絲遺憾,道:“不過讓張燕跑了。那小子,拋下了所有的軍隊,自個兒跑了,等我反應過來,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無妨。”劉淵不在意的揮揮手,道:“小蚱蜢一個,蹦躂不起來,跑了就跑,沒甚大礙。”


    接著,黃昌就將河內一連串戰役細細的道了出來。


    原來當初懷縣城下擊敗張燕,使其向西逃遁,第二天黃昌就立刻率軍追擊,在軹縣銜住了了張燕軍的尾巴,之後大戰一場,將其戰敗,張燕又逃,一直逃到軹關,又被擊破,而後退到箕關外,被困。張燕見無法扭轉乾坤,在次曰的大戰之中,棄了數萬殘軍,消失不見。


    至此,主將張燕逃遁,黃巾全軍潰敗,或殺或俘,不計其數。河內戰事就此結束。


    黃昌在箕關休整數曰,便讓劉和統領大軍返回幽州,自個兒則帶了趙雲以及十幾個親兵,奔洛陽而來。


    “主公,昌此次來見主公,其一是匯報戰況,其二是為了向主公推薦一位將才!”


    黃昌側連看著趙雲,對劉淵道眨了眨眼,道:“主公猜猜看,這位是誰?”


    劉淵其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器宇軒昂,英俊的一塌糊塗的美男子,聽黃昌這麽一說,有些疑惑,不由細細一看,嘶,並不認識啊?


    “主公,這位可是你朝思暮想的人物哇,您在想想?”


    朝思暮想?


    劉淵腦海裏忽然劃過一道閃電。


    這般的英武俊俏,這般的陽光挺拔,這般堅毅的眼神...趙雲!


    “你...你是趙子龍!”


    劉淵嘩啦一聲站了起來,渾身氣勢一霎那迸發,將身旁的桌子一下子震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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