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腦子再次出現一瞬間的空白,接著耳邊出現玻璃碎裂的聲響。男人的額頭有血迸出,臉上也都是驚恐,然後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啊——”


    隨著餘太太的尖叫聲,韓茜與此同時推門進來正看到這一幕,不由大喊,說:“顏玦,你瘋了。”她完全沒想過他有這樣不理智的一麵。


    顏玦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裏,瞧著男人的臉色陰鶩,倒一點都不像是失去理智。而且在韓茜沒有碰到他之前,已經重新將盛夏擁進懷裏,說:“我們走。”


    盛夏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直到車裏引擎的聲音傳來,她才有點回過神地抓著他的手臂,喊:“顏玦。”


    雖然隻是一個名字,卻包含了她心頭所有的擔憂和後怕,以及責備。早知道……早知道他要下手,她是死活都不會放掉手中的花瓶的。


    相對於她擔憂的樣子,顏玦的薄唇卻勾起,那模樣好像卻並不擔心,反而心情很好。


    是的,相比起讓她動手,他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機會代她。


    “你還笑,他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怎麽辦?


    王玨便是前車之鑒。


    “放心,他不會。”顏玦卻這樣說。


    那口吻十分肯定,直直落進了盛夏的心裏。她對上顏玦的眼睛,竟一時分不清他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真的就那麽有把握?


    顏玦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說:“姓餘的是韓茜的舅舅,雖然不是親舅,不過我懷疑王玨這事的背後是韓家。”


    聽了他的話,盛夏不由想到有人給自己送的那份資料。內容她一直沒有告訴過顏玦,是因為她肯定對方讓她看到那些,必然是想通過她利用顏玦做什麽,所以才沒有說,可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顏玦看著她出神,誤會她還不是完全相信她的話,便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繼續說:“若他們執意要追究責任倒好了,到時我媽一定會不善罷甘體。”


    沒有媽媽是不護兒子的,他就不信媽媽有那麽狠,可以放任他吃上官司。


    說到底母親管玉嬈想讓他與韓茜結婚,為的也是父親的仕途,若是韓家拿這事做文章捅出來,那麽必然會影響父親,母親也就不會再讓步,所謂的顏韓聯姻更將不複存在。


    當然,這隻是理想的想法。


    最大的可能是不管姓餘的傷到什麽程度,韓家不會追究這件事,因為他們這樣忍氣吞聲,看中的還是韓家與顏玦聯姻所帶來的利益。


    他也是吃定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下手。


    盛夏當然並不完全知曉他這其中的考量,隻是見他這般篤定倒也放了一些心,隻叮囑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那你呢?”顏玦問。


    “我?”盛夏反問著想起原本是自己要教訓那個男人的,其實也沒有比他好多少,不由歎了口氣,承認道:“是我太衝動了。”


    那個男人太齷齪,隻怕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還是會那麽做,隻是要連累他和王玨了。


    “盛夏,以後有事都交給我來處理,不要自己往前衝。”他是她的男人,應該為她擋風遮雨才對。


    “嗯。”盛夏點頭應著。


    其實她又何嚐不想事事都依靠著他,可是總是看他太忙太忙。不能為他分擔也便罷了,又怎麽忍心總是讓他負擔得過多?


    車窗這時被輕敲了兩下,他們轉頭便看到韓茜的臉。車膜是深色的,她倒看不到裏麵的情景。顏玦的眼眸卻一下子沉下來,心情仿佛也受到影響。於是鬆開盛夏的手後,直接將車子開過去,差點就將韓茜帶倒。


    “顏玦!”氣得她跺腳,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車子離開醫院後,一路往盛夏的公寓進發。兩人也一直沒有說話,但氣氛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改變。或許是太過沉悶,他幹跪踩了刹車停在路邊,他決定好好談一談。


    “盛夏,我好像一直沒有跟你說過關於韓茜的問題。”而她也沒有問過。


    直到此刻顏玦仿佛才意識到一件事,她不止沒有問過韓茜,甚至連三年前的杜若也沒有問過,仿佛關於他身邊的一切女人,她都隻字不提。


    “她很重要嗎?”盛夏反問。


    顏玦轉眸瞧著她,其實想從她眼裏看到一點點醋意的,可是居然沒有。他有些不滿地捏著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強調:“她可是我媽相中的兒媳婦。”


    她的男人被覬覦著,她難道沒有一點危機感?


    “那你相中了嗎?”她握住她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反問。


    兩人氣息相融,仿佛一切都已經在不言中。


    顏玦突然笑了,扣著她的後腦便狠實地給了她一個吻,一邊覺得女人太聰明真的少了很多樂趣,一邊又為自己擁有這麽聰明的女人而驕傲。


    “唔……”盛夏伸手捶著他,想提醒他這是在大街上。


    顏玦才不管呢,反正車窗關著,誰知道裏麵是誰,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直到吻夠了才放開她,還在問:“真的不吃醋?”


    “一點點。”盛夏說,然後被吻的紅腫的唇再次掀起,道:“我們在m市第一次重逢的那個晚上,你們不是就在相親嗎?”


    早就知道的事,又何必一再提起影響心情。


    “我被騙的。”顏玦解釋。


    “我又不在意。”盛夏笑,唇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其實她心裏明白,如果他真的有與韓茜在一起的想法,就不會著急跟自己的登記結婚了、管玉嬈過來,他更不會那麽在意的自己的感受。


    顏玦的指腹輕擦過她的唇,兩人離的那麽近,四目相望,他問:“那杜若呢?”


    三年了,這個名字冷不丁地落入耳中,顏玦看到她眼眸一頓,然後笑意突然便從眉角眼梢慢慢殞落。


    “盛夏?”這是他們之間的結,他一直告訴自己隻要她不提,自己就不要提。因為提起來對自己沒有什麽好處,可是今天卻還是脫口而出。


    因為有些問題如果不說明白,心裏總感覺特別不踏實。


    “她是你曾經愛過的人,我沒有辦法不在意。”她實話實說。


    至今聽到這兩個字,心頭還在打顫。


    “其實三年前……”顏玦企圖解釋。


    盛夏卻突然抱住他脖子:“不要說,哪怕全都是誤會,也求你也不要說。”


    盛夏一直都是很理智的女子,縱然心痛都會讓自己痛個明白,可唯獨這件事。她仿佛極度排斥想起那段痛苦的過去,縱然他們現在相愛,縱然他們已經在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其實很矛盾,如果不明白三年前的一切,她又如何篤定他愛自己。可是她就是篤定,所以寧願忽略三年前的一切。


    她在害怕,她害怕自己聽了會去一一計較,更害怕聽到他不愛自己的證據,那些都代表了曾經受過的傷害,這已是心頭一道不可觸碰的傷。


    顏玦沒料到她的反應這麽大,到嘴的話又堵在了嘴邊,於是隻是將她抱在懷裏,安撫說:“好,不提。”


    不知不覺窗外已經是華燈初上,她也從剛剛的情緒抽離出來,顏玦則不由歎了口氣,道:“今天又泡湯了。”


    盛夏這時也才想起,原本他們該是在民政局登記的,也是滿臉愧疚,道:“對不起。”


    “別傻了,這又不是你的錯。”顏玦說。


    “你說我們上輩子是不是受到什麽詛咒了。”怎麽就這麽難呢?


    “瞎說。”顏玦斥道,然後說:“周一再去就好了,我就不信這天天還都有事發生了。”


    千難萬難都阻隔不住他們在一起的決心。


    “可是王玨該怎麽辦呢?”盛夏又是滿臉愁容。


    王玨做到這一步,必然是心裏恨到了極致。想要與那姓餘的同歸於盡,自然是連自己都舍棄了。可現在是她將自己舍棄了,而那個姓餘的還活的好好的,盛夏想到她在監獄裏自暴自棄的樣子就心疼。


    記憶中那個美麗、智慧、堅強的女人,就這樣被輕易摧毀了嗎?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顏玦安慰。


    話音剛落,車廂內便傳來他的手機鈴聲。顏玦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掛斷。


    盛夏就在他懷裏,自然也看到了是管玉嬈的電話,便問:“為什麽不接。”


    “肯定是因為剛剛在醫院的事。”韓家現在與管玉嬈通著,消息定然傳的很快。


    盛夏知道又連累他了,便沒有說話。


    顏玦說:“別這樣。”他願意的,而且那個男人說的話,他親手弄死他都覺得不為過。


    “要不,我去見見媽吧?”盛夏試探地問。


    猶記得當年管玉嬈還是很喜歡自己的,而她至今也念著她給予自己的那份情,所以心底其實對管玉嬈還是存著一些希望的。


    顏玦自然明白她的心情,當年若不是母親支持盛夏,他們也不可能走到婚姻那一步,更不可能有小果實和林果然兩個寶貝的存在。


    隻是……


    “她現在眼裏隻有家族利益,你說什麽她都是聽不進去的。”所以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他也舍不得。


    “總要解決不是嗎?”她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那就交給我來解決。”顏玦道。


    “真怕你有一天累死。”他將什麽都攬在自己身上。


    “為你,死也值了。”他咬著她的耳朵,說的卻是這世間最動人的情話。


    盛夏看著他的眼眸,覺得這輩子算是完了,已經陷在他的溫情裏難以自拔。隻怕前麵是深淵,隻要有他在她都會去心甘情願的去跳……


    兩人在外麵待到很晚才進門,林果實和林果然已經被人從幼兒園接回來了。


    “爸爸、媽媽,你們都好久沒有一起接哥哥和我放學了。”林果然嘟著小嘴巴提要求。


    “好,那爸爸、媽媽明天一起接你去放學好不好?”顏玦笑著抱起女兒,隨口哄著。


    “明天是周六,我們不上學,真笨。”林果實嫌棄地說著,回到餐桌邊。


    可惜就算大腦再聰明,裝的再一副深沉樣兒,身體還是有局限著,爬上椅子的笨拙。


    顏玦聞言則楞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也會犯這樣的錯誤。


    偏偏林果然還在幸災樂禍,小手在自己嫩嫩的臉上劃著笑話他,說:“爸爸笨笨,笨笨。”


    “你們這兩個小壞蛋。”顏玦頭抵在她的小額頭上,雖然被自己的子女說笨,但一點都沒有惱意。


    “快放下孩子去洗手過來,要開飯吧。”高潔端著菜從廚房裏出來招呼。


    盛夏和顏玦才看到那一大桌子菜,互相看了一眼。


    高潔仿佛看出不太對勁,放下菜走過來,問:“怎麽了?”


    “媽,我們今天沒有登記成……”看到這一桌子菜,盛夏覺得真是讓她白勞累了,所以有點羞愧。


    “為什麽?”高潔有些意外地問,且目光從兩人臉上巡過,看著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我在去的路上接到電話說找到王玨了,我就去了警局……”盛夏解釋。


    她雖然不後悔過去,不過還是覺得讓媽媽空歡喜一場有些抱歉。


    “王玨找到了?”高潔聽到前半句還是很高興,然後又馬上覺得不對勁,問:“為什麽去警局?”看表情就知道往不好的方麵想了。


    “媽,王玨沒事,你就別擔心了,其它的事我都會處理好的。”顏玦直接接過盛夏的話,將這頁翻過去了。


    高潔當然顏玦,也就不再問,聽到王玨沒事還是鬆了口氣,說:“我還以為是什麽事,隻要你倆好好的,也不差這幾天,先吃飯吧。”


    她倒是越來越闊達了。


    盛夏笑了,顏玦擁著她的肩去了衛生間洗手。


    高潔的廚藝本來就好,今天這頓又是精心做的,小吃貨林果然又塞的肚子鼓鼓的。吃過飯後,顏玦隻好陪林果然在客廳玩著消食,盛夏則陪林果實去睡。


    高潔忙了一天,這會兒終於清閑下來,也就回屋睡了。


    盛夏回來時隻見客廳的電視開著,父女兩人臥在沙發上也睡著了。顏玦嘴上不說,盛夏也知道他很累,小心地將女兒從他懷裏抱出來。本不想驚動他的,顏玦卻還是醒了。


    “回房間去睡。”她用口型無聲跟他說。


    顏玦點頭,同樣用口型告訴她:“等你。”


    盛夏點頭,抱著女兒起身,屁股卻被輕拍了一下。


    她身子僵了下轉頭,見他正衝自己壞壞的笑,臉上頓時一熱,趕緊抱著女兒進了兒童房。


    這男人,真是!


    翌日,顏玦讓盛夏安心在家裏陪兩個寶貝,自己便去了公司。


    不同於家裏的現世安穩,分公司開發的那個項目從昨天被迫叫停,顏氏的股票便一直在動蕩當中,這個消息幾乎占了全國的版麵,各大新聞也正在報道。


    總公司那邊其實還算好,畢竟那麽多年過來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更何況顏家還有顏正宏在,覺得隻是一時動蕩也屬正常。


    分公司這邊的人定力相比起來則差一些,難免人心惶惶。畢竟項目被迫叫停就那樣停著,一天損失幾千萬怎麽可能連眼睛都不眨?所有人心裏也都明白,這是顏玦與韓家的私怨,隻是韓家這般公報私仇太過卑鄙。


    這些眼見自己過去付出那麽多的心力促成的工程將要毀於一旦,個個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他的辦公室裏,想要商討對策。


    這時門被輕敲了兩下,朱助理走進來。


    “怎麽樣?”無視於桌前那幾個等著商討應對方案的主管,他問。


    朱助理看了一眼眾人,既然老板都不避忌,便回道:“顏少,姓餘的昨天已經出院了,據說直接搬進了韓家,那邊還給他請了醫生、護士,聽說斷了跟所有人的聯係。就連公司……聽說他揚言要退出m市商界,韓家正在代為出麵聯係買家。”


    顏玦敲著桌麵的手指微頓,眉微微蹙起。


    姓餘的搬進韓家療傷,又將公司賣了,必然是被許了更多的好處,而這些措施隻怕是針對自己的,怕他從別的方麵入手威脅餘家人,幾乎堵住了他所有有可能突破的出口。


    “顏少?”朱助理知道這次韓家是鐵了心,事情怕不是一般的棘手。


    顏玦蹙蹙眉頭,說:“讓我想想。”也許他該另換個思路才對。


    此時,原本在他辦公室的眾人也是聽的滿頭霧水。不過此時在他們眼裏,最重要還是解決目前的公司狀況,於是分公司負責人問:“那我們這邊怎麽辦?”


    “靜觀其變。”相比起王玨的事,分公司的動蕩顏玦其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他心裏明白,這件事怕是也有管玉嬈的功勞,他就不信母親能眼睜睜看著顏氏真的倒,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而已。倒是韓家對王玨的事這般上心,隻怕是衝著盛夏去的。


    眾人麵麵相覷,可雖然急得滿嘴都是火,卻也沒有辦法,隻好都退下去了。


    顏玦對朱助理吩咐:“讓人盯著股票動向,別讓人鑽了空子。”除了防這個,項目的事他完全沒有要解決的意思。


    “是。”朱助理應了,也退下去。


    ——分隔線——


    彼時,盛夏陪孩子玩的時候開著電視,然後無意間才看到顏氏陷入危機的新聞。縱然她已不涉及商場,也立即明白這是韓家在給他使壓。拿出手機給顏玦打電話,那頭卻並沒有接,便很快傳來開門的時間,抬眼便見顏玦回來了。


    “爸爸,爸爸。”林果然馬上跑過去。


    顏玦親了親她的臉頰,就連高潔看到他這麽早回來都有些意外。


    兩人隻是頷首,林果然卻從他身上滑下來,被高潔手裏的食物吸引過去了。


    高潔喊著林果實,他便也跑過去。


    顏玦走進客廳,看了眼電視,問:“就是因為這個打電話?”


    “嗯。”盛夏點頭,看著他的神色也並不是隱瞞,反而臉上滿是擔憂。


    “放心吧,我媽不會讓顏氏倒的。”顏玦說著坐下來,並拉過她的手,說:“不過王玨的事有點棘手。”


    顏玦知道的消息,盛夏自然也已經知道。她心裏明白這事犯在韓家人手裏,想好好的解決隻怕很難,可她不能放棄。


    說到底是自己連累了王玨,心裏總是過意不去。而且,就算沒有連累一說,她這些年也幫了自己很多,兩人的感情也是極好的。


    翌日,顏玦連公司幹脆也不去了,專心在家裏陪著兩個寶貝。盛夏則放心不下王玨又去了一趟拘留所,卻被告之王玨受傷進了醫院。


    她感到意外的同時也很震驚,趕到醫院時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警察。倒也沒有攔她,推門進去就見王玨坐在病床上,臉上都是傷不說,手臂上吊著繃帶。


    “怎麽回事?”盛夏上前問。


    “能怎麽回事?打架了唄。”王玨回答,也不看她,一副無所謂自棄模樣。


    盛夏雖然來之前也知道一些,可仍然覺得難以接受,她知道拘留所那樣的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可好歹是司法機關,怎麽能隨便打架?


    王玨目光轉到她的臉上笑了,仿佛是在笑她的天真。


    她確實是天真了,忘了那地方三六九等,魚龍混雜,若是好好的良民也不會進去。


    拘留所就這樣,更何況是監獄,她都不敢想。


    “沒事,打打架反而舒服。”王玨見她心疼自己,還是沒忍住安慰她。


    盛夏卻看出她眼裏沒有一絲神采,離開醫院的時候更是憂心重重。她知道顏玦在想辦法,可是如今韓家不止對顏氏動手向他使壓,更將他們接觸餘家任何人的可能都堵了。因為王玨傷人證據確鑿,想要走正常的程序是不可能的。


    她坐在車內一愁莫展,車窗卻突然被人敲響。轉頭,便見韓茜站在車邊。直覺她找自己沒好事,正準備發動引擎,卻發現車前驟然停了一輛車,徹底堵了她的前路。


    盛夏推開車門下車,看著她問:“韓茜,光天化日難道你想綁架我?”


    “隻是有幾句話想跟盛小姐談談,你怕我?”韓茜問。


    真見過無恥的,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


    盛夏甩上車門,道:“說吧。”


    韓茜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裏是醫院樓下,不但人來人往,且車輛鳴笛不斷,實在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盛小姐不介意的話,前麵聖羅咖啡館?”韓茜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如果不去呢?。”盛夏反問。


    “難道你想王玨在拘留所裏再挨一次打?”韓茜幹脆坦言。


    “韓茜,你真以為m市是你家開的?”說真的,她實在很難將眼前這個囂張、無恥的女人,與數月前看到的那人女人聯想起來。


    “我還真以為是我家開的。”韓茜說著轉身離開,上了堵在她車頭的那輛車,然後開走。


    她篤定盛夏一定會來。


    盛夏確實去了,一進門侍者便將她領進一個隱密的包間。


    “替你點了藍山。”韓茜說,那模樣仿佛在說盛夏上次的小氣,連杯茶不給自己。


    盛夏現在可沒心情,隻等著她開口。


    韓茜大概也覺得一個人唱戲沒意思,於是便將一個文件袋直接遞給她。


    其實也沒什麽,內容不過是王玨傷人的證據。


    “你想救她的對不對?”韓茜問。


    “條件。”盛夏將資料扔在桌上倒也不囉嗦,反正都是複印本。


    隻是想到她與那個餘姓男人的關係,現在與眼前這個女人坐在一起一秒都覺得惡心,卻因為王玨不得不忍受。


    “離開顏玦。”韓茜也不繞彎子。


    對於這個要求,盛夏倒是不意外,她看著韓茜問:“離開了又怎麽樣?離開了她就會喜歡你?”


    “不試過怎麽知道?”韓茜依舊一副自信的模樣。


    “我如果不同意呢?”盛夏反問。


    “也好辦,王玨坐牢唄。你也知道,m市還是我們韓家說了算的,像今天這樣的事件可能在以後的日子裏隨時都會上演。”韓茜說。


    “你就不怕我把這段話錄下來嗎?”盛夏反問。


    “現在錄音已經不能成為證據了,現在網絡上那些模仿聲間的節目那麽多,就算錄下來也不能證明是我說的吧?”韓茜提醒。


    盛夏笑,道:“真無恥。”


    韓茜也不惱,她今天是做足了準備,自己占盡了上風才來的,隻道:“盛小姐可以考慮一下。”


    盛夏沉默,因為她的軟肋確實捏在韓茜手裏,半響才說:“韓小姐,我其實挺好奇的。”


    “什麽?”韓茜反問,一副會盡力為她解答的模樣。唇角含笑,眉宇間都是得意,自認為盛夏再翻不出什麽浪來。


    盛夏目光先是從她身上掃過,才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問:“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毛病?比如得了傳染病還是什麽的?已經成為m市公開的秘密了?”


    “你什麽意思?”韓茜臉有些難看。


    她有什麽傳染病?m市什麽時候有這種傳言的?


    “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這樣一副在全m市都嫁不出去的樣子,非要搶別人的老公?”盛夏說完站起來。


    其實心裏的火氣也隨著最後這幾句話發出來了,說完便要走,真是覺得多跟她待在這裏一秒都覺得惡心。


    韓茜反應過來,臉都綠了,卻發狠地說:“你現在也就嘴上逞強而已,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天。”


    老公?


    她真跟顏玦複婚才有資格說這兩個字。


    盛夏卻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


    當然,盛夏也隻是嘴巴厲害而已,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車子開到樓下乘電梯上去,打開時發現家裏有些過分安靜,看看時間應該孩子們應該是在睡覺,而臥室裏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盛夏走近,門是虛掩的,所以看到顏玦在打電話。


    王玨與目前顏氏的狀況都有提及,三年後的他沉穩很多,所以並沒有發脾氣,可是明顯並不順利,所以連聲音裏都透出疲憊。


    她聽了一會兒便再也聽不下去,便又從家裏出來。


    “盛夏,去哪?”剛剛到樓下,便碰到了買菜回來的高潔,她看到女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問。


    盛夏回神,衝她笑了一下,回答:“我再出去一下。”


    “不是剛回來嗎?”高潔看出她的臉色很不好,不由有些擔心。


    “忘了還有件事沒辦,你就別管了。”盛夏說,裝得若無其事。


    高潔知道自己什麽也不懂幫不上忙,便歎了口氣點頭。


    盛夏走到車邊轉頭,看著高潔的背影突然喊:“媽。”


    高潔轉頭,不解地問:“怎麽了?”


    “別跟顏玦說我回來過好嗎?”盛夏問。


    高潔與她四目相望,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麽,卻點了點頭。


    盛夏衝她笑了一下,然後拉開車門上車。引擎發動,車子開出社區,她這一路握著方向盤,耳邊卻都是韓茜的話,以及顏玦打電話的聲音。


    車子最後停在希森公館門口,她直接開門進去,保姆看到她有些意外。


    因為除了管玉嬈來的第一天,她幾乎沒有露過麵。保姆雖然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能敏感地感覺到這“婆媳”兩人之間有些問題。


    “夫人在嗎?”她問。


    “在樓上。”保姆回答。


    “那你去忙吧。”盛夏吩咐,便逕自上了樓。


    她來到管玉嬈的方間,敲了敲門。


    管玉嬈大概以為是保姆,所以隨口說了聲:“進來。”


    盛夏便推開門走進去,隻見管玉嬈坐在床邊,手肘撐在床頭櫃上揉著太陽穴,眉頭蹙著一副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直到她走到她的麵前,管玉嬈看到盛夏時眼中有些意外,盛夏卻迎著她的目光直接跪下來。


    管玉嬈一下子站起身,問:“你做什麽?”


    盛夏卻抓著她的手,說:“媽,求求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跟顏玦分手。”


    她知道韓家所做的一切都有管玉嬈的支持,這事的症結其實還是在她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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