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夜熙看的,而這個吻,也是最直接有力的衝擊!


    掙紮的身體僵住,她頓了頓,忽然踮腳去回應這個吻。


    他的唇柔軟而火熱。


    他的吻技——雖然她沒有其他的男人跟他比較,但是她也知道,他是相當高超的。


    盡管知道這是做戲,她還是被吻得雙頰酡紅,目光迷離,心髒在胸口“砰砰砰”地亂跳。


    她的心跳……


    她有點緊張和恐懼,就在她以為,她可能會醉死在這個吻裏的時候,他終於結束了這個吻。


    他似乎從來不認識她


    風子皓嘴唇紅豔,讓他看起來有種妖嬈的美。


    就在他抽身的同時,一隻尋機的拳頭,筆直的朝他的臉上砸過來。


    一聲悶響。


    風子皓整個身體往後踉蹌了一下。


    歐陽夜熙目光嗜血,捏緊了拳頭再欲緊追,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攔在他們麵前。


    向思逸雙手張開,緊緊地護在風子皓麵前:“歐陽夜熙!拜托你是個男人的話,就收手吧!這麽多年,你纏了我這麽多年也夠了。”


    歐陽夜熙一怔,但是惱怒讓他並不想就此罷休:“讓開!”


    “你記得你曾答應過我什麽?你說如果我找到比你更優秀的男人,就祝我幸福。”向思逸冷冷地說,“你看看你,有哪裏比得上風子皓?”


    這句話一丟出來,群眾嘩然。


    根本不用比,歐陽夜熙跟風子皓兩個人誰高誰底,隻一眼就能分辨得出。


    可是向思逸居然還在殘忍地比較著:


    “要樣貌,你比不過他;要家世,你比不過他;要權勢,你比不過他……”向思逸那尖酸刻薄的模樣,哪怕是圍觀者都想衝上來替歐陽夜熙打她一頓。


    雖然歐陽夜熙處處都比不上風子皓。


    但有一點,他愛她!


    他對她那麽好,而且不跟風子皓比,他也是男人中的男人,一點也不差!


    真是為歐陽夜熙的愛而不值!


    “你真這麽想?”歐陽夜熙的唇色一片蒼白。


    “我當然這麽想,全世界的人都這麽想!”向思逸雙手抱胸,擺出一副更市儈的嘴臉,“你哪一點都比不上風子皓,我憑什麽不選他選你?”


    歐陽夜熙目光一閃。


    他忽然覺得向思逸好陌生,陌生得讓他害怕。


    他覺得他似乎從來不認識她,或者,他認識的她是另外一個人。


    是他瞎了眼,認錯了人嗎?


    空氣中有她的味道


    沒錯,她是拒絕過他好多次,每次,隻要他示軟,討好她。


    她就會心軟。


    所以他才能這樣糾纏著她這麽多年。


    他試著向以往那樣,露出痛苦悲傷的眼神:“老婆,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沒有你,我會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在乎?”


    “我不在乎。”向思逸冷冷地把臉別到一旁,“相反的,我還會鄙視你。”


    “……”


    “小賤,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賤的男人。你有自尊嗎?我都這樣看不起你了,你還糾纏著我有什麽意思?”


    歐陽夜熙有自尊,這一點,向思逸比誰都清楚。


    隻是他愛她,所以可以為她拋卻尊嚴,願意比她卑微,比她低賤,心甘情願地被她踐踏在腳底下。


    歐陽夜熙的臉白得仿佛是一張紙。


    金色的晨曦照著他失神的麵容,他愛了這麽多年的女孩,回報他的卻是這重重一擊。


    曾經他覺得他不能失去她,如果失去了她,他一定會死。


    因為這麽多年了,從遇見他開始,他的生活就已經習慣了有她的存在……


    他習慣了等她,習慣了接送她,習慣了和她一起吃飯,習慣了呼吸的空氣中有她的味道。


    這種習慣像毒瘤一樣埋在他的體內,隨著時間越久,毒瘤越大。


    原來毒瘤是可以連根帶刺地拔掉的,雖然牽扯著血肉——


    而現在,是向思逸的冷漠絕情親手將那毒瘤拔掉。


    歐陽夜熙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直到向思逸再次出聲打破這一切。


    “對不起,風子皓,讓你看到這種人。剛剛他打得你疼不疼?”她伸手,似乎很心疼風子皓臉頰上的淤青。


    然而,她的手指還沒有碰到風子皓的臉,肩膀猛地被摁住,歐陽夜熙一把將她拉開。


    狂狂嫉妒的焰火讓他急求發泄的出口!


    他捏緊了拳頭,就要揍到風子皓的臉上。可是這一次,風子皓有了防備,率先截住他的手腕——


    他一直以為自己夠強大


    陽光下,兩個高大的男人相對而立。


    一白一黑,一光一影。


    風子皓全身的肌膚雪白,五官的麵容精致如雕,就像是上天把全世界最好的恩賜都給了他,他完美得不像個人,而像是個天使。


    而歐陽夜熙一身古銅色肌膚,麵孔大氣俊朗,漆黑的眼眸裏跳躍著騰騰的怒火。跟風子皓的氣質相比,他無意是惡魔。


    “想打架?”風子皓勾勾唇角,摔開歐陽夜熙的手,優雅地卷起襯衫的衣袖。


    歐陽夜熙哪裏知道,風子皓從小就受到了全方麵的教育。


    他白皙的長相或許會欺騙很多人,但他體格相當好,打架更是一流。


    用他老爸風成淩的話是說:小子你要像我這麽優秀,長大才能保護你心愛的女人。


    風成淩的成長史和情史,他已經聽到耳朵長繭子。


    就是因為風成淩遇見林可薇的時候太頑劣不羈,才導致很多悲劇的發生,讓他們愛得如此挫折……


    當然,還有一點,隻有他很優秀了,才不會被別人欺負。不怕別人跟自己搶奪心愛的東西。


    這一場架,從開局歐陽夜熙就輸得很慘烈。


    圍在校門口的人都大跌眼鏡,難以相信歐陽夜熙一米八幾的高大塊頭,居然打不過一個纖細的男人!


    風子皓的身手不凡,估計幹掉五個歐陽夜熙這麽大的塊頭都綽綽有餘。


    圍觀群裏有好些歐陽夜熙認的小弟。


    在歐陽夜熙好幾次被打倒在地時,都想衝上來援助,被歐陽夜熙喝止住!


    他輸了,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奶油小生?


    這是他歐陽夜熙畢生的恥辱!


    他一直以為自己夠強大,卻沒想到,連一個小粉頭都打不過!


    他還有什麽資格自稱老大,又有什麽顏麵再在向思逸麵前呆下去!


    鮮血從鼻子上粘稠地滴淌下來。


    被撞破的額頭擦破好大一塊皮……


    永遠都回不來了


    陽光明晃晃地照下來,他看著風子皓再次朝他逼近。


    他輕輕鬆鬆,一身清爽,隻在高挺的鼻梁上冒出些許薄汗。仿佛剛剛的激烈肉搏對他來說,不過是做了幾個仰臥伏撐那麽簡單。


    一把揪起歐陽夜熙的衣領。


    歐陽夜熙眼睛發黑,身體無力地被拽起來,想要還擊,拳頭揮過去卻是綿長無力。


    他劇烈地喘息著,鼻血還在源源不斷地流,仿佛噴出來的是一堆火。


    “風子皓,算了,別打了,放過他吧!”


    向思逸的聲音突然傳來。


    歐陽夜熙一怔,瞬間朝那個嬌小的身影望去——


    他被打的過程中,她的視線一下也沒望向他。她是不忍心看他被打麽?還是,她根本就是漠不關心。


    他內心奢求是前者,因為現在,她阻止風子皓了。


    他不顧自己有多狼狽,也不顧那麽多人圍觀著,議論著,嘲笑著。隻要她在乎他,他便可以什麽都不要。


    可是在向思逸的臉上,他看到了她的不忍嗎?


    他像溺水的人,努力地攀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在她臉上尋找著,哪怕是一絲也好。


    可是他找不到。


    向思逸的麵孔冷漠無情,甚至是充滿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緩緩地,走到風子皓麵前,握起風子皓的拳頭:“不要再打了,你的手都紅了!疼不疼……喂,小賤,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等著找打嗎?”


    歐陽夜熙坐在地上。


    先是失神地看著她,看著看著,眼中就泌出了淚光。


    他像個小醜一樣被那麽多人指指點點著,他都不在乎。向思逸那樣地踐踏著他的愛和自尊,他都可以不在乎。


    隻要她還會回來……


    可是現在,當他徹底明白,這個女人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他的心,也就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把擦去鼻下的血紅,看著湛藍無垠的天空,仰天大笑。


    哪怕是從前的你


    他笑得那麽絕望,好像一個人再無半點對這個世間有所留戀。


    那笑聲悲嗆,令人全身驚悚。


    向思逸的心裏再次升起那種恐懼,她很怕他,真的會想不開……


    臉上的冰冷再也偽裝不下去,就在她即將被擊垮時,歐陽夜熙止住笑聲。


    他的目光落回她臉上,看著她,冷冷地說:“向思逸,你要記得,我愛過你。”


    向思逸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我再也不會這樣去愛一個人,哪怕是從前的你。”頓了頓,他說,“歐陽夜熙隻有一個,你不要了,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聲音有些微啞,眼圈也是紅的,可是他忍著,沒有流淚。


    身體被打得像是全部散掉了一樣。


    他努力從地上爬站起來,身體晃了晃,像是隨時要載回地上。


    兩個小弟從人群裏擠出來,就要扶住他,然而才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大力打掉:“滾,老子還沒死,不用你們扶。”


    轉過身,他腳步略有踉蹌,卻一步步,堅定地朝前走去。


    向思逸幾乎是情不自禁地,放開風子皓的手,跟著歐陽夜熙朝前走去幾步。


    很快,她的胳膊就被抓住了,風子皓冷冷的眼神提醒著她。


    她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對歐陽夜熙說:“你什麽意思?你不要告訴我,你會懦弱地去尋死覓活吧?”


    歐陽夜熙身形猛地一僵。


    他沒有回頭,聲音僵硬如冰:“你以為,你配嗎?”


    “那是最好……”向思逸點點頭,仿佛喃喃自語般地說,“那就最好……”


    看著歐陽夜熙越走越遠,直至淹沒在人群裏。


    上課鈴適時打響,圍觀學生見再沒熱鬧可看,也就意猶未盡地談論著離開了。


    校門口很快空下來,隻留下向思逸、風子皓,和地上那刺眼的血水。


    終於一個人都沒有了。


    向思逸可以不用再撐,而她也顯然已經撐到了極限。


    應該高興啊,傻瓜!


    忽然全身一軟,她雙手抱膝,蹲在地上。


    身後,風子皓冷冷的聲音響起:“怎麽,這世界也有你害怕的事?”


    向思逸的聲音低低的,有著某種訝異:“風子皓,今天的事很謝謝你……謝謝。你可以走了,別忘了來接我放學。”


    身後沒有回應,而是聽到車門打開和關上的聲音。


    片刻後,賓利開走了……


    向思逸終於敢把頭抬起來。


    心口一陣強過一陣的抽痛讓她雙肩痙攣,她痛得嘴唇一片煞白。


    急急地從包裏拿出藥盒,喂自己服下藥片——


    那藥盒其實她特意用木糖醇的盒子偽裝的。


    不過怕跟真正裝有木糖醇的盒子混淆,她在盒蓋上做了小小的標記。


    所以不會有人知道,哪怕是歐陽夜熙,也不會知道。


    眼淚一顆顆滾過蒼白的麵頰,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她用手背不停地擦去,努力地揚起嘴角,仿佛安慰自己般,不停在心裏說:


    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她成功了……


    一切都按照她計劃的那樣發展了。


    應該高興啊,傻瓜!


    為什麽,淚水就是怎麽也止不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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