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薇站著沒動,也不看他。


    雨水徹底地打濕了她的身體,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而身上的衣服也是濕漉漉地貼著,勾勒出美好噴火的曲線。


    但她顯然是凍壞了,整個身體蒼白而僵硬,瑟瑟地發抖。手裏卻緊緊地攥著那隻麵包。


    風亦軒幾步走到她麵前,攥住她的手腕就要上車。


    其中一個男人上前來擋他:“怎麽?她都不願意跟你走,你要把她弄到哪裏去?!”


    “讓開!”


    眼神中有一股倔強


    “看到美味的蛋糕,你一個人想獨吞?”那男人露出猥瑣的笑,“這是哥兩個先看上的,你要帶她走,也要問我們的拳頭答應不答應。”


    風亦軒冷眸:“讓開。”


    “哈!”那個男人仿佛聽到了笑話,把傘扔到地上,卷起兩隻袖子。


    然而,還沒等他的拳頭揮過來,風亦軒的拳頭已經風馳電掣地打過去——


    力道又重又猛,對方立即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媽的。”男人啐了一口,忽然從褲袋裏掏出一把彈簧刀,就要朝風亦軒撲來。


    風亦軒冷冷地站著,等著他把手伸過來時,一把掐住他的手腕,折斷他的手骨,看他還敢再對無知少女出手!


    然而,令他失算的是,就在對方把手伸過來的同時,一個身影比他更快地出手,直接握住了那把刺過來的刀。


    刀鋒銳利,割破了柔嫩的掌心,大滴大滴的鮮血立即從林可薇的掌心滑落。


    就在那個男人愣神的瞬間,風亦軒飛快出手,掐住對方的手骨,用力往後一翻——


    隻聽“喀”的一聲,那刀從手裏跌下的同時,男人痛白了臉地大叫著:


    “我的手,我的手!”


    風亦軒本想給點更厲害的教訓,可是林可薇的手傷得嚴重。


    他飛快掏出一塊手帕敷在林可薇的手上,用力紮緊。


    另個驚呆的男人立即趁機扶起跌在地上的男人,兩人一起狼狽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風亦軒攥著林可薇的手,就要上車,卻發現林可薇哆嗦著身體,較勁地站在原地,不肯動彈。


    風亦軒訝異地回頭,看到林可薇的眼神中有一股倔強。


    那倔強的表情……


    瞬間跟某個人重疊在一起。


    “怎麽,還在生我的氣?”風亦軒柔聲問,“你打算永遠呆在這外麵,不回家了?”


    “回家”兩個字,瞬間刺痛了林可薇的神經。


    她低下頭,難過地抽噎了一下:“是你的房子。”


    是我們的房子


    她居然記得這麽清楚。


    風亦軒看著她受傷的手,又看著她委屈難過的表情,心不由得一軟,柔聲說:“……是我們的房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會說出這句話。


    也許他隻是不想再看到她這種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樣子,跟他心裏的那個她實在太像:倔強的,固執的,又帶著令人憐惜的柔弱。


    直到話出口,他才意識到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說出口的話,他從來不後悔。


    “走吧。”


    這一次,他拉著她上車,她居然沒有再反抗,乖乖地跟著她上了車。


    兩人回到別墅,像兩隻濕漉漉的落湯雞。


    風亦軒第一件事就是放熱水,讓她去洗澡:“洗澡,會不會?”


    林可薇點點頭。


    她學東西很快,任何東西隻要教過她一次,第二次她就懂了。


    “小心別讓傷口碰到水,出來我給你上藥。”


    這一天,風亦軒沒有去公司。


    第一個是,淋過雨後的林可薇發燒了;第二個是,淋過雨後的他也發燒了。


    兩個人一起吊著冰袋,嘴裏含著溫度計,躺在沙發上。


    *****************


    兩個月後。


    林可薇趴在桌子上,晶亮的眼睛盯著風亦軒看,黑漆漆的眼眸,真的很像機靈的小鹿。


    所以風亦軒暫時給她取名叫小鹿。


    “亦軒,你工作忙完了?”見風亦軒停下打字的雙手,她慌忙問。


    風亦軒看了她一眼,繼續在鍵盤上敲字:“沒看到我正忙?”


    林可薇點點頭,獨自走到一旁,玩一下手裏的皮球,又看風亦軒兩眼。


    聽著皮球不停拍打到地上的聲音,風亦軒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平時她在他忙工作的時候都很安靜,識趣,從來不會打擾他。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她會這麽不安分,一個勁兒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力。


    這個節日不要浪費了


    林可薇抿了抿嘴唇:“你今天不出門嗎?”


    “不出。”


    林可薇好像有些失望:“那我們晚上吃什麽?”


    她隻看過幾次電視,就會做飯了。


    雖然她忘記了過去的事,但她曾今的手藝都還在。


    就比如她不知道自己會鋼琴,但是坐在鋼琴前,就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彈奏,而那些旋律,竟會突然在她的腦子裏冒出。


    風亦軒抬手一看手表,才下午四點多。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擰了眉問。


    “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她重新燃起期待。


    什麽日子?


    風亦軒皺眉。他的生日?不是。她的生日?她都失憶了怎麽記得?


    打開電腦一看,2月14日,而在旁邊標著大大紅字的“情人節”。


    風亦軒把雙手疊在膝蓋上,皺眉看著她:“所以呢?”


    林可薇一天到晚就會看那些無聊的電視劇,整天被一些垃圾文化熏陶著。他活了27、8年,就從來沒有過過聖誕節、情人節等這些毫無意義的節日。


    林可薇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我是覺得,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但這個節日不要浪費了,我們一起出去散心玩玩嗎?”


    她就是貪玩,上次逛街時,接到一張宣傳單。


    據說城西開了一家大型的遊樂場,在情人節這日,情人半價,可以玩轉全場。


    宣傳單上描寫得神乎其神,繽紛多彩……


    所以在接到宣傳單的當天,林可薇就在期待了。


    而且,她每天明示暗示,把那宣傳單擺放在風亦軒眼皮底下,可每次他都能熟視無睹!


    開始她還以為他是故意裝作看不到,後來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個呆子!


    林可薇都說得這麽直接了,再聽不懂,風亦軒就是徹底的呆子了:“你想去哪玩?”


    林可薇立即從衣袋裏拿出那張宣傳單,放到風亦軒的麵前。


    那張宣傳單皺巴巴的,一看,就是被她攥在衣袋裏好長時間了。


    他一點也不自戀


    而且風亦軒這才想起這宣傳單眼熟得很,近段時間似乎頻頻在他的視線裏出現。


    看著林可薇期待又可憐巴巴的表情——他又看了看那永遠都忙不完的公務,最後關掉電腦,起身拿起大衣:“走吧。”


    這一個月以來,林可薇已經學得差不多,和正常人無疑。


    隻不過,因為她空白的記憶,而令她沒有社會經曆,所以比常人單純、幼稚、天真。


    單純表現為:說什麽話她都必信無疑,感情真摯……同時,心靈比較脆弱,容易被傷害。


    幼稚表現為:喜歡一些小孩子的遊戲,貪玩,對一切事物都感到新鮮好奇;


    天真表現為:整天異想天開,幻想著能找到一個偶像劇裏那麽專情帥氣的男朋友。


    當然,林可薇不再風亦軒的擇偶範圍內,風亦軒也警告過她——不準動他的主意,他永遠不會對她有興趣。


    林可薇看到風亦軒麻利地披上外套,忽然衝到門口:“等等等等!我還沒換衣服……”


    剛開始看風亦軒一直在努力地工作,她以為一時半會肯定出不去,所以就等著。


    卻忘記了風亦軒的性格一向雷厲風行,說風就是雨!


    風亦軒平時出門的時候,從來不打扮,也很少照鏡子。


    他一點也不自戀,但還是很講究個人穿衣的整潔和衛生……僅是如此,他都很帥了。


    每次林可薇跟他一起出門,就會有很多女孩子的目光注意到他的身上。


    當然林可薇也發現自己也很有魅力,很吸引男人們的眼球。


    隻是,身邊每天都有風亦軒這樣的帥哥養眼,別的男人一比——立即跌到低穀裏,通通都不能入她眼了。


    林可薇失望的同時,對風亦軒疑惑起來。


    她曾期待地問過:“為什麽你長得這麽帥,都不交女朋友呢?”


    失去記憶的林可薇變得率真而活潑,心裏想到什麽,就會說什麽,絕不會藏在肚子裏。


    回歸了小時候的性格


    其實不過是她回歸了小時候的性格……


    小時候的林可薇也是這樣的,隻是隨著年齡長大後,經曆得多了,深思熟慮得多了,什麽話都不敢說,什麽話也不能說。


    性格就時間的打磨下,漸漸變得內斂沉穩起來。


    可是現在的她完全沒壓力。當然,她也不懂什麽是壓力。


    風亦軒每次看到她,都會恍然看到“林可薇”小時候的影子。


    太像了。


    以至於,他經常會為她的行為和表情動容,對她總是會一而再地打破自己的原則。


    “因為我喜歡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風亦軒淡淡地說著,心口卻猛地扯過一絲揪痛,雙拳攥緊了些。


    林可薇睜大了眼:“不在了?她去哪裏了?”


    “一個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那你去找她嘛。”


    “遠到花一世的時光,都走不到她麵前了。”風亦軒苦笑了一下,“不過沒關係,下一世我會記得早點娶她。”


    聽到風亦軒的話,林可薇的心酸溜溜的。


    既對那個存在風亦軒心中的女人感到好奇,又羨慕。


    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才會得到風亦軒的青睞……


    她是不是永遠都沒機會了?


    ******************


    兩人在遊樂場附近下車,本來準備在遊樂場附近隨便吃些東西,再進去玩。


    誰知道遊樂場新開張,來這兒遊玩的人太多,大家都抱著這樣的心理,而現在又正好是晚餐時間,所以去了很多家餐廳都沒有位置。


    一些攤販趁機在附近的空地搭帳篷做生意。


    油煙中,人們徐徐嚷嚷地擠在一起,烤肉香的味道彌漫。


    林可薇嗅著空氣中的味道,大叫:“好香啊!亦軒,我們就去吃燒烤好不好?反正餐廳裏都沒位置……”


    風亦軒皺眉看了看這些攤販,雖然看起來髒髒的,但是很有熱鬧的氛圍。


    想起小時候,他和“林可薇”也經常會在學校門口吃這些油炸食品……


    把她當小孩子在看待


    得到風亦軒的許可,林可薇心急地擠進人群中,一口氣點了好多的肉串。


    打包了肉串,風亦軒負責拎,而林可薇負責吃。


    一手抓著一根,邊吃邊走邊問:“你不吃嗎?”


    “我不吃辣。”


    林可薇嘴唇辣得紅紅的,口水直流:“我也不吃辣……”


    風亦軒皺眉:“怎麽還放那麽多辣椒?”


    “我本來不想放辣椒的,可是我聽旁邊的人說,燒烤就是要辣才好吃……”林可薇辣得直吐舌頭,“果然辣得很好吃……可是真的好辣……”


    辣得沒辦法下口,可是香香的餘味又留在口中,勾引著她咬下一口。


    風亦軒皺眉:“要不要喝水?”


    林可薇點點頭,仿佛風亦軒提醒了她,她飛快走到旁邊去買飲料,點了冰奶茶。


    “這種天氣,你喝冰的?”風亦軒語氣嚴肅,“何況剛剛吃辣,你又吃冰的,嗓子不要了?”


    慍怒的口氣又帶著寵溺,附近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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