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纏得沒辦法了,就下樓買了一些上來。”


    是這樣……


    她已經會懂得“要東西”了?成長真夠迅速!


    風亦軒麵上帶著驚喜的神情:“好,你可以離開了。以後她需要什麽,你把賬單列下來,都會在工資裏補助給你。”


    保姆道謝著離開。


    門關上後,這個家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讓風亦軒奇怪的是,從始至終,林可薇的眼睛都在電視機上,目不轉睛地看著。


    連他回來,推開房門,和保姆說話……


    她竟懂得生氣了?!


    發出一係列的大動靜,她都沒有看他一眼?!


    風亦軒取下縛人的領帶,解開胸口前兩顆扣子,走進房內:“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


    林可薇“嘎吱”咬薯片的聲音停了一下,很快用力咬了一塊薯片。


    風亦軒又是驚訝——她這是在生氣嗎?


    她竟懂得生氣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幾步走到林可薇麵前,擋著她看電視的目光。林可薇立即把頭扭向一邊,負氣地看著窗外的夜色,不看他。


    果然是生氣了……


    因為他下午凶了她,而且扔下她走了?!她所以生他的氣?


    風亦軒暗笑:“我問你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你怎麽不說話?”


    “……”


    伸手把電視機摁掉,他語帶威脅:“你要搞清楚,你現在是在誰的地盤?再不睡覺,我把你丟出去。”


    林可薇負氣的表情變得委屈,眼睛眨了兩下,立即水汪汪的。


    她一聲不吭,放下薯片和可樂,赤腳爬上床,蓋上被子,隻露出一雙泛著水光的眼睛在外麵。


    風亦軒被林可薇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到。


    短短半天時間,她不但聽得懂他的話,還知道生氣傷心?


    果然人類與生俱來就自帶許多適應社會的本能。


    “下次吃完東西以後,記得要洗手。睡覺之前,也要刷牙洗臉沐浴。”風亦軒教育著,“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明天我會找人專門教你。”


    說完,他大步離開房間,關燈,掩上房門。


    房間裏徹底地黑暗下來,林可薇瑟瑟地躺在床上,聽見窗外呼嘯的風聲,樹枝被風吹得搖曳作響……


    她害怕地把頭縮進被子裏。


    其實鬧騰了一天,她早就困得不得了,在風亦軒回來以前,她幾次撐不住,想要爬上床睡覺。


    可是她怕,怕她睡著閉上眼,就會被他扔出去。


    也怕他再也不回來,不管她了……


    親近感和信任感


    對她來說,風亦軒是她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裏,他像是自己的爸爸媽媽那樣親近的親人。沒來由的,就會有親近感和信任感……


    半夜,突然下起了狂風暴雨。


    雷鳴不時沉悶地在空中炸響——


    林可薇迷迷糊糊,從那雷聲中驚醒,聽著一陣接過一陣的巨響,她的心越來越慌,越來越怕。


    睜開眼,屋內卻是漆黑的一片,而窗外,豆大的玉珠裹著狂風,劈裏啪啦地敲打著窗戶,仿佛無數雙手正在拍打。


    而那被風吹得搖晃的樹,在黑夜裏張開的枝幹,顯得如此張牙舞爪。


    林可薇的牙齒開始哆嗦,徹底清醒,再也睡不著了。


    害怕,讓她的眼淚不斷往外掉。


    她裹著被子,慢慢地爬下床,慢慢地朝門口移動,慢慢地打開房門……


    就仿佛,她這樣慢慢的行動,全身又都裹著被子,那些“鬼怪”就看不到她了。


    十幾分鍾後,林可薇在一陣漆黑中摸進風亦軒的房間,爬上他的大床,蜷縮在床的角落——


    聽著風亦軒均勻的呼吸聲,她的一顆心變得踏實,外麵閃耀的雷電也不那麽可怕了。


    她想好了,這時候如果有“鬼怪”出現,她就立即叫醒他!


    在惴惴不安的疲憊中,她時刻提防著“鬼怪”的靠近,可是上眼皮又不斷和下眼皮打架,她實在是快要忍受不住那鋪天蓋地襲來的倦意。


    小小的身體不斷地往風亦軒身邊靠。


    最後終於挪到他身邊,抱住他的一隻胳膊,徹底安下心來,甜甜地進入夢鄉。


    ****************


    第二天,清晨。


    風亦軒醒來的時候覺得被什麽東西壓著,下巴處還毛茸茸的……


    睜開眼一看,林可薇竟然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雙手抱著他的胳膊,一隻腳還纏著他的腰!


    以熊抱的姿勢睡在他的身邊。


    而地上,掉著一團她的被子!


    就要守我的規矩


    怎麽回事?她什麽時候睡過來的!


    “喂!”他抽出手,拍著她的臉,嗓音低沉地喊,“醒來,醒醒……”


    他一定要把這該死的女人扔出去!


    昨天下午“強吻”了他,晚上居然又摸進他的房間。她到底是真失憶,還是裝作失憶來勾引他的女人?


    林可薇甜甜地睡著,酣睡中小臉白皙,透著兩抹暈紅,長長的睫毛下耷著,在眼瞼下覆蓋著一層漂亮的陰影。


    無可否認,她是長得十分美麗動人!


    現在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躺在這裏,都會把持不住地要了她!


    可惜,風亦軒的心一直都是一灘平靜無波的死水,唯一可以攪動那湖水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他再不會對任何女人產生興趣!


    捏緊林可薇的下巴,直到睡夢中的她被那痛驚醒,揉揉惺忪的眼,奇怪地盯著他——


    風亦軒低聲,表情平淡無波,聲音裏卻是駭人的怒氣:“從我的床上滾下去。”


    林可薇坐起來,還沒反應過來,他便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床下。


    這突然的動作讓林可薇反應不及,身體一軟,跌坐在地毯上。


    “我警告你,住在我的房子裏,就要守我的規矩。不準隨便進我的房間,不準碰我的私人用品,不準勾引我……”


    風亦軒臉色淡漠地坐在床上,很順溜地說出一大堆“家規”。


    陽光從他側前方的位置打過來,他半邊臉籠罩在一片金光燦爛的光芒中,被勾勒出的輪廓更顯深邃,英俊得無以倫比。


    林可薇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被他的臉驚豔到一般,隻是定定地看著他。


    風亦軒忽然惱恨起來:“我說了這麽多,你聽到沒有?”


    林可薇仿佛這才回神,無辜又不懂的表情:“?”


    “很好。”風亦軒的口氣卻並不表示“很好”。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他起身走下床,高大的身形立即像一座大山一般,朝她壓迫過來:“我會讓人來教你最基本的道德和教養!如果讓我發現你不遵守,你就立即從我的房子裏滾出去。”


    到時管她在外麵生也好死也罷,他能做到的就這麽多,已經仁至義盡。


    林可薇抿了抿唇,迅速地起身站起來。


    眼淚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猛地滑落。


    她知道她被討厭了,從昨天到現在,她一直都被討厭……


    他還一直讓她滾!?


    他不是她“最親近的人”嗎?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別的人,她都不認識。


    他趕她走,她要滾去哪?


    就像受到大人指責的可憐孩子,她抽噎著,轉身,朝外麵走去……


    “你去哪裏?”風亦軒皺眉坐在床上。


    然而,林可薇仿佛沒有聽到,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風亦軒跟出去,看到林可薇走到玄關口,正用力扳開門鎖——


    風亦軒雙手抱胸靠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想要耍什麽花樣?她如果真的要自己走掉那是最好,他也好直接甩掉這個麻煩。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現在還沒有停。


    外麵漆黑如傍晚,厚重的烏雲層層覆蓋著天空,整個世界顯得昏暗又恐怖。


    林可薇回頭,用一種被傷碎了的眼神看著她,見他並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垂下頭,走進雨幕之中。


    那臨走的一眼,像刀子一樣紮了下風亦軒的心。


    但是很快,他又讓自己的心堅硬如鐵——走進衛生間,洗漱,沐浴,換衣,準備上班。


    把車從停車場開出來,他離開別墅,在經過一個拐彎口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花園邊的台階上。


    暴雨傾瀉而下——


    她瘦小的身子蜷縮成一團,頭埋在膝蓋中間,一動都不動。


    她身上穿著他昨天扔給她的大t恤,褲子鬆鬆垮垮,腳上踩著的那雙大拖鞋,也是風亦軒的。


    我已經把她送走了


    對林可薇來說,她全身上下穿著的都那麽大,那麽空蕩,那麽單薄。


    別墅內有空調和暖氣,而這外麵的暴雨裏,天冷得像是要結了冰。


    風亦軒的心裏閃過一絲不忍,可是很快,他的下頜又緊繃了——


    這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老老實實地呆著,他就當做帶了個小孩子照顧她一段時間,可她偏偏三番兩次觸犯他的底限!


    而且,也是她自己要走的。


    冷漠地將車開出小區,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他接起耳線,插在耳朵裏低沉地問:“喂?”


    “風先生,你好,我是小李。”是昨天那個臨時保姆,“我已經在門口了,可是我摁了半天門鈴,你怎麽不在了呢?”


    “以後你都不用來了。”風亦軒淡聲說,“把你的卡號發我短信,我會抽空把工資打給你。”


    “……是我昨天做得不好?”


    “不是,我已經把她送走了。”


    “是這樣啊……”那個臨時保姆歎口氣,“我覺得這孩子呆呆傻傻還蠻可憐,又挺惹人疼的。她昨天看電視問我什麽是親人,做錯了事,會不會被討厭。她很怕你不回去,一直等著你,也不肯睡覺……如果她真的做錯了什麽,我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


    作為一個臨時的保姆,她本來不應該說這麽多的。


    可是林可薇的情況很特殊,她雖然有20多歲了,但腦子竟然和幾歲的孩子那麽天真。


    昨天下午,保姆一進門,就看到林可薇雙手抱著胳膊,蹲在玄關口的鞋櫃前哭,一雙眼睛紅紅腫腫的。


    保姆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問她怎麽了,她卻一個也答不出。


    後來保姆讓林可薇看了幾部有教育意義的片子,林可薇才終於不再沉默,斷續地說出幾個句子:“我做錯事了……他不回來?是不是討厭我?”


    合上手機,風亦軒下頜繃緊,終於良心有些不安,一打方向盤,把車往回開。


    誘拐無知少女


    剛進小區,就見她還在原地坐著,隻是麵前多了兩個打傘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手裏拿著什麽,遞給她,她的肩膀抽動了一下,慢慢抬起頭,手背飛快地再臉上抹了一下,接過別人遞過去的東西。


    兩個男人對她說了什麽,她像是答應了,站起來,跟著兩個男人身後要走。


    風亦軒臉色陰暗,“吱——”,把車開到他們麵前,濺起一地的雨水。


    兩個男人朝後退了兩步,拍打著身上的汙漬,朝風亦軒叫囂起來:“你怎麽開車的,差點撞到人,你有沒有長眼睛?”


    風亦軒走下車,看到林可薇手裏拿著一個麵包,站在兩個男人的身後。


    看到風亦軒,她像是怕曝光一樣飛快地把臉別開。但是在那一霎那,風亦軒還是看到她的眼睛腫著,大概狠狠地哭過了。


    風亦軒的眼神盯向她手裏的麵包,暗眸:


    真是好收買,一個麵包就讓她乖乖跟著別的男人走了。


    兩個男人見風亦軒擋在他們麵前,正要繞開走,風亦軒卻又很快地擋上去。引得兩個男人不耐煩地低吼:“你媽的有病啊?擋什麽路!”


    風亦軒為他們的低素質而皺眉:“我可以告你們誘拐無知少女。”


    兩個男人一愣,麵麵相覷。


    風亦軒目光盯著林可薇:“過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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