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給過我前所未有的勇氣之後,在你給過我不計其數的支持之後,在你一點一滴侵入我的生活我的心之後,在你讓我感受到什麽叫做情深意長之後,才讓我明白,那些不過是另外一個女人缺席你的人生時的消遣,那些不過是你的舉手之勞,你有更用心更認真的樣子,隻是那樣的時刻從來不是用在我身上……


    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不是嗎?


    這簡直讓人連殺了你的心都有是不是?


    可是,即便尊嚴和驕傲都這樣的被你踐踏,為什麽現在的我,每次一看到你,還是痛苦不堪,為什麽現在的我,每次一看到你,都覺得心快要死掉一樣……


    如此難受。如此傷心。如此絕望。


    如果可以,那麽請你告訴我,還愛著你的我該怎麽辦?


    如果可以,那麽請你告訴我,現在的我到底是應該繼續愛你,還是該用力恨你?


    如果可以,那麽請讓我再也不用與你相見,因為即便我一次又一次下定決心要與你形同陌路,宛如路人,可依舊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愈思念,愈痛苦;愈相見,愈煎熬。


    看不到的時候會苦苦思念,看見你的時候其實高興卻要佯裝冷淡,看到你跟秦楚在一起時心都碎了可還是要做出一副無動於衷,不吃醋不妒忌的樣子,其實想跟你在一起,其實想跟你多講幾句話,其實根本不想你永遠站在秦楚左右,因為她不值得,可是,不可以,不可以對你說出來,更不可以做什麽,因為隻有這樣,才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與困擾,因為隻有這樣,你才會過得自由和開心……


    ——無法阻止自己不再愛你,這一定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隻是,若是一早便知道:命運讓我得到這個代言必須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麽我情願就此被厲睿在娛樂圈封殺,就此從娛樂圈消失得幹幹淨淨,也不願看到你和秦楚即將發生的這一幕!


    暈黃的光線中,秦楚的手優雅的停在半空。


    那些聲色浮光一個個變成圓形的虛幻的光斑,像是破碎的鑽石迷幻而悲傷,她的手指細長而潔白,一看就是出身良好,地位尊貴,可以輕易的擁有很多東西。所以,就算有些她並不是真正想要,她也不會放過。她隻是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無法正視這一點,她隻想重新披上榮光,卷土重來而已!


    明明是那麽的昭然若知,可是愛慕著她的人卻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視而不見,不計前嫌。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哪怕虛榮,自私,也會被好好守護。


    就像那枚戒指。


    它已經不新了,戒身上還有著劃痕。經曆過太多的坎坷,太多的輾轉,被扔,被撿,被丟在抽屜的最深處,哪怕我希望它永世封塵,永不見日,永不再現,它依舊是陸瑜最誠摯感情的一場見證,依舊被秦楚以曼妙的姿勢遞向了陸瑜。


    濃濃的陰影打在陸瑜臉上,他整個人都像是隱藏在陰暗中一樣,黑色的頭發像是冬日湖泊中倒影的森林,隻露出鋒利的眉峰。


    這個人,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原來夢裏那種抓不住的感覺是真的。


    夜風呼嘯著湧入,高雅的紗幔“嘩”得一下被高高吹起,像一隻隻悲鳴的海鳥。香檳杯裏的酒水被吹得漣漪泛起,嘩啦嘩啦輕響,無數女嘉賓的裙角被風揚起,她們驚訝的,笑著捂住裙擺。


    一片騷亂中,唯有秦楚姿態雅靜。


    她看著陸瑜,卷翹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優雅的凝視著他。她的臉上帶著淡定的微笑,那種我見過千百遍的笑,高貴的,不會輸的笑意。就像第一次她來錄音房找我時的那種笑意,從容不迫,高高在上。


    周圍香檳塔像是北歐神話中的金色泉水,細碎的白色泡沫浮浮沉沉,不斷升起而後破碎消失。


    有那麽幾分鍾,陸瑜一直沒有動作,時光像是凝固了一樣,我幾乎快要當場喊出:


    ——不要,不要!


    陸瑜,你知道戒指的含義,你知道為一個女人戴上戒指意味著什麽……


    你知道的!


    不要給她戴上,因為,我喜歡你。


    浮華萬丈,燈火輝煌。


    周圍的嘉賓們談笑著,碰杯,品著香檳,音樂聲和酒杯相碰聲,像泉水彌漫在眾人的耳邊。


    陸瑜終於一點點從陰暗中顯露出來。先是下巴,再是唇,鼻梁,最後是一雙幽深冷漠的眼睛,陰影一一從他身上褪去。他整個人微微向前傾,眼底晦澀不明,好像光線都無法照射進去,黑沉沉的,他用著一種又熟悉的,又像是完全陌生的目光,深究般的打量著秦楚。


    我緊緊盯著他,緊緊的,心不斷提起,落下,再次提起……


    像是在幾個輪回中煎熬。


    你會怎麽做?陸瑜,你會怎麽做……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重新抬起眼皮,對著秦楚喃喃說了什麽。秦楚一愣,微笑的樣子瞬間被定格。陸瑜玩世不恭的一笑,蠻橫的拉過秦楚的手。我眼眶一澀,瞬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起來,心急速的往下墜落,。秦楚往後微微一縮,白色的圓形小桌在這拉扯之中晃動了一兩下,可陸瑜臉上的笑容不變,眼底深如黑潭,想將那枚戒指強行戴上去……


    所有的一切,像是一場人間喜劇,在我眼前上演。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本該受到祝福,本該得到恭喜。


    然而,沒有勇氣。


    再也沒有勇氣看完這殘忍的一幕。


    黑色的狂風再次湧入,壘得高高的香檳塔搖搖欲墜。陸瑜的臉變得陌生而疏離,像是被灑了一層灰色的塵埃,在我的記憶裏變得麵目全非起來,千萬光點在透過玻璃杯折射著殘忍而悲傷的微光,仿佛一串串冰冷的譏笑聲,在這香檳之夜的上空無盡旋轉,我聽到命運在上方對著我大聲嘲笑道:


    ——淩影,你看清楚,你從未有過什麽東西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


    ——從未。


    “淩影——”主持人站在藍色華麗的站台上,通過黑色的麥克風喊著我的名字。他的臉上掛著能成為這個香檳之夜的主持人的自豪,被這樣的國際品牌邀請,任誰都可以描寫為履曆裏光彩的一筆。


    多麽的榮耀。


    今晚的這一切是多麽的榮耀啊。


    國際香檳代言人,傳奇之王封景現身,甚至——我有一種深深的預感:厲睿的封殺一定會被解除,新專輯的銷量一定會勢如破竹,這就是演藝圈,這就是我的事業,不是嗎?


    蒸蒸日上,完美無缺,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呢?


    我望著這盛大的宴會廳。


    燈影綽綽,美酒佳肴,璀璨炫目。


    轉身。


    在攝影機的特寫下,露出我入行以來最完美的一個笑容。


    晚禮服上殘留著香檳的汙漬,鑽石項鏈上還有黏入肌膚的酒漬,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握住香檳杯,金黃色的液體裏,有細小漂亮的白色泡沫不斷翻湧,而我端得它們穩穩的,猶在平地。


    無數關切的,友善的,微妙的目光紛紛投射在我身上。


    他們或許看見了裙子上的酒漬,或許看見了珠寶上的汙漬,又或許更看見了大庭廣眾之下——陸瑜為秦楚戴上戒指的那一幕。金色香檳的氣泡聲和小提琴聲不斷在上空盤旋盤旋,為這場盛大的夜晚拉出歡愉的最強音。


    我一步一步走向站台。


    臉上掛著最冷靜的笑,雪白的裙子隨履而動。


    每走一步,珍珠色的魚嘴鞋鞋跟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上,發出極其清晰的嘀嗒的聲音。


    這條路這麽短,可是走上去,卻又這麽長。


    仿佛一步一步在與過去告別,在與過去的自己訣別。


    陸瑜,再見了。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再也不見。


    整個大廳眾人雲集,整個大廳衣香鬢影,整個大廳燈光通明,酒香陣陣,整個大廳充滿著無限的榮光。


    想起金柏獎頒獎典禮上那部叫做《林萱》的影片。


    無數鵝毛大雪從灰色陰霾的天空簌簌落下,周圍擠滿了穿著華服的藝人,眼角眉梢在充滿膠質感的畫麵中流露出羨慕、嫉妒、心口不一,那個影後在風雪之中與她們逆向而行


    。


    昏暗的天際幾乎快要壓了下來,沉重得仿佛壓在人的心口上。


    所有人嫉妒她享負盛名,所有人嫉妒她巔峰鼎盛,所有人嫉妒她風光無二。


    ——可唯獨她的心在滴血。


    她的愛情支離破碎,她身在高處孤單無邊,她想要大聲哭泣可是不被允許。


    到了最後,她不能說,什麽都不能說!


    她隻能一個人孤單的,孤獨的,頂著黑色的風雪孤寂前行。


    離主站台越來越近。


    金色背景板上的巨大的香檳品牌和圖案越來越清晰,主持人臉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我的眼睛卻仿佛可以從背後,透過穿梭的人群,透過金色的香檳塔,看到從陰暗的陰影中露出俊美麵容的陸瑜,正將戒指一寸一寸戴入秦楚纖細美麗的無名指。


    一寸一寸。一寸一寸!


    ——終於推到底部。


    封塵多年的鑽戒光彩熠熠。


    琴聲越來越激揚,眾人越來越盡興,香檳塞“砰”的一下,高高彈開,雪白的泡沫激越的湧入天際,無數色彩絢麗的煙火在黑色夜幕上紛紛炸開,綻放出一朵朵好看的煙花,華麗盛大的香檳之夜再掀j□j!


    “淩影驚豔香檳之夜被vermuse封為女神”


    “淩影代言vermuse封景罕見出席”


    “淩影轉型文藝小清新專輯銷量再創新高打破封殺傳聞”


    銷量口碑雙豐收!"”淩影新專輯《堅定》”一一陸瑜、淩影正式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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