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玄霸氣傷


    外邊黑黢黢的,顧小小的視力雖然提高了很多,卻也隻看到兩個黑影晃來晃去,隻不過,聽著動靜,也將現場腦補了出來。看到蘇烈同學緊急時刻,還能想出鬼點子嫁禍於人,甚至賊喊捉賊,就不得不大大地佩服了。難怪人家能夠平西突厥、滅百濟啊!這丫從小就是個腹黑啊!


    等到看蘇烈挨打,開始顧曉曉也嚇了一跳,等到看到蘇烈雖然後退,卻腳步穩健,而且高聲吆喝的聲音更是氣定神閑、中氣十足,哪裏還不知道他根本是在順著另一個人做戲呢!索性驅動意念弄了一堆水果坐在空間裏看起戲來。


    草料筐被抽爛,眼看又一鞭子就要抽到蘇烈的頭上……


    “四弟!住手!”一個少年隨著一聲厲喝衝到場上,伸手將那紅衣少年狠狠抽下的馬鞭一把攥住。“四弟不許胡鬧!”


    “三哥……”紅衣少年的手動了動,卻被他三哥緊緊地握住,哪裏能夠抽動絲毫,心中爆發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下來,再看平時裏就愛管他的三哥一臉嚴肅,登時有些心虛。


    “哎喲,哎喲……”


    紅衣少年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家長一樣,正扯著三哥的袖子想訴說一番呢,就被一陣慘厲的痛呼聲打斷。哥倆這才記起,地上還有一個人……而且,似乎人家還是受害者……


    哥倆急忙扭頭看過去,就見剛才還活蹦亂跳,根本沒挨上鞭子的人,此刻正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竟好似受了重傷一般。


    三哥狠狠地瞪了紅衣少年一眼,放開馬鞭,走到那痛苦翻滾的人身邊,欲上前查看一下對方的傷情,哪想到人家卻打著滾兒,不讓他碰。他心裏隱隱有些疑惑,在查證之前卻也不便發作,隻好縮回手,和聲問道:“這位兄弟,請問你哪裏受傷了,在下這就派人去請郎中吧!”


    他這一問,蘇烈的痛呼聲更大了,間還夾雜著憤懣的指責:“你弟弟要偷我們的馬,還打人……哎喲……哎喲……”


    青衣少年的臉色越發陰鬱了。他卻沒有立時發作,隻是仍舊耐心地做蘇烈的工作:“我弟弟做得不對,我替他向你道歉……不過,你的傷……”


    “偷了馬,還打了人,道個歉就算完了?”蘇烈繼續憤滿著。一句話,將那青衣少年噎的半天遞不上話來。


    “三哥,我沒有……”紅衣少年怒吼一聲,眼看又要暴走。三哥回頭冷冷地一個眼神,就將弟弟的怒火滅了。


    “這位公子,小弟年齡尚小,做錯了事,在下作為他的哥哥,向你道歉!同時,也願意做出補償……”青衣少年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卻仍舊壓著性子,盡量和聲溫言地商量著。


    “補償?怎麽補也補不了我受的傷啊……”蘇烈同學不依不饒。哼哼,他賠了那傻小子演了大半夜戲,為的什麽?哪能便宜了這哥倆。


    “仁兄但有什麽請求就請說,我兄弟們絕不反悔。”三哥此時也大致看出地上的人實在沒受啥大傷,要不然,哪能還有精神在這裏討價還價。


    “真不反悔?”


    “真不反悔。”


    “什麽要求都行?”


    “嗯,什麽要求都行。”


    “好,你給我一匹千裏一盞燈吧!”提及寶馬,蘇烈同學連痛呼都忘了裝了。


    見他如此,那青衣少年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不過卻又懷疑,四弟這魯莽的性子做錯事很正常,但這個人卻也太過獅子開口了吧。要知道,那千裏一盞燈乃西域名馬,整個西域恐怕也不過幾十匹。運到中原的更是極其罕見,可謂千金難求。更何況,這一匹可是他十四歲生辰時,因他喜武有成,父親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他可是愛如珍寶的。他居然張口就要一匹,還真夠敢要的!


    青衣少年略一遲疑,蘇烈立刻大聲呼痛:“哎喲,哎喲,我就知道你們是哄我的……我的頭好疼啊,我渾身都疼啊……”


    見蘇烈疼的滿地打滾,而且還不讓碰,一碰,疼的更厲害,喊得更大聲……青衣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一咬牙,忽地站起身來,“罷,罷,罷,我就將千裏一盞燈送與你!”話雖出口,聽少年一字一字往外蹦的樣子,估計心痛的在流血了。


    那紅衣少年愣愣地看著,聽到三哥竟然答應將他最心愛的寶馬送人,終於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了,心裏不免滑過一絲愧疚。但眨眼,他突然想起,三哥答應了人家,可是馬兒被偷了啊,那拿啥給人家啊!


    “三哥,”他扯了扯三哥的衣袖,卻換來了三哥的一記眼刀。紅衣少年瑟縮一下,卻不得不再次扯了扯對方的衣襟,壯著膽子道,“三哥,寶馬不見了……”


    “什麽?”弟弟的話仿佛一個霹雷打到三哥的心上,他下意識地驚問了一聲,卻不等弟弟的回答,身形一晃,直接飛掠進馬廄——可是馬廄空空,自己愛如心尖兒的寶馬卻不見了蹤影!


    “禦風……”少年嗆呼一聲,竟登時噴出一口血來,隨即萎軟在地。


    “三哥!”紅衣少年見此情景,幾乎驚脫了魂兒,大叫一聲衝進馬廄,將他的三哥抱了起來。


    “三公子,三公子……”哥倆的隨從跟班兒也都一窩蜂地擁進了馬廄,呼天搶地亂成一團。


    客棧的掌櫃夥計們也都被驚醒趕了過來,原本見蘇烈打滾耍賴還興致勃勃地看熱鬧呢,誰知道眨眼間,不但人家的客人的馬在客棧丟了,客人竟也因此驚怒吐血……看這幾個衣著光鮮,特別是吐血的兄弟倆更是氣宇不凡,帶的仆人也都非庸手,個個體形剽悍不提,就說那凜冽的眼神和渾身的煞氣,就知道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甚至還有可能是從沙場上滾爬過來的。倆少年的身份不言自喻,定是高官顯貴世家大族的子弟……這,就不是什麽熱鬧了,若是這少年真的因此死了,那可就是塌天大禍了。


    客棧掌櫃戰戰兢兢地,欲上前又不敢上前,正焦急著呢,倆少年的一個仆從終於醒過神來,跳將起來,揪過掌櫃的來,啪啪就是兩耳光。


    “呃……軍爺饒命,軍爺饒命……”掌櫃的平日裏養尊處優的,雖說也算見多識廣,可到底沒見過上來就打的,登時嚇的軟了腿,跪在地上隻顧得討饒不停。


    “哼,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兩位可是唐國公的三公子、四公子,不但在你的店裏丟了馬,還致使我家三公子驚怒吐血……”侍從的這句話說出口,客棧掌櫃更是驚得三魂去了兩魂,一個勁兒的磕頭。那侍從卻不再動手,一把將掌櫃的拎起來,怒喝道,“還不快去請郎中!請最好的郎中!”


    “是,是,請最好的郎中!”掌櫃的如蒙大赦,暈頭八腦的又磕了兩個頭,這才爬起來,打發那些夥計去請郎中。這邊,侍從們自然將三公子抬進房去。


    眨眼間,偌大的後院裏,人群散盡,隻剩下蘇烈同學呆呆地站在角落裏,喃喃嘟噥道:“……不就是一匹馬嘛?丟了就丟了唄,至於吐了血……”


    轉念想想,若是那匹千裏一盞燈是自己的,這時恐怕自己也受不住吧!


    嘟嘟噥噥的,蘇烈也沒了心思,自己回房去了。


    顧小小呆呆地坐在空間裏,手裏拿著啃了半個的水蜜桃,愣愣的一動不動,猶如泥雕。


    奶奶個攥兒的,看著那倆少年鮮衣怒馬,前呼後擁的,早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隻是實在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唐國公家的三公子四公子……


    唐國公誰啊?那可是將來的唐朝的開國皇帝李淵啊。他家的三公子四公子,不就是那個短命的李玄霸和李元吉嘛?


    李玄霸是誰啊?李玄霸是隋末猛將排名第一的人物啊。英雄中的英雄,好漢中的好漢呐!


    乖乖,李玄霸那口血吐得可叫一個猛啊,他不會因為自己偷了他的馬,就此一命嗚呼了吧?


    李玄霸是哪年死的來著?顧小小終於從泥塑木雕的狀態中活了過來,她撓撓頭,卻怎麽也記不起來李玄霸死的日子。也顧不得啃桃子了,著急忙慌地跳起來,跑到別墅裏查隋唐史去了。


    李玄霸(599—614年)字大德,唐高祖李淵第三子,母竇皇後。李玄霸幼辯惠。李玄霸逝世於隋朝大業十年,年十六,無子。


    大業十年,大業十年隋煬帝三征高句麗啊。顧小小已經知道隋煬帝還沒進行第三次東征,也當然推斷出,李玄霸不會現在就死。


    她長長地籲了口氣。


    隻是,現在已是十月底了,到明年也不過兩個月的功夫了。


    明年……


    想起那清瘦挺拔的身影,和那沉穩大方的舉止,還有得知寶馬丟失忘形的疾掠……那樣俊逸如風,挺拔如竹,又身懷絕世武功的少年,竟隻有幾個月好活了麽?


    顧小小回頭看看正在空間草原上沒心沒肺撒著歡兒的千裏一盞燈和另一匹黑馬(咳咳,人家馬兒看不到外邊好不好?顧小小:怒,拍飛……),眨巴眨巴眼睛,心裏,不知是懊悔,還是怎麽地,一股酸澀漸漸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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