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亂地拄著拐杖衝出快餐店,想要抓住剛才與我有身體接觸的,撞了我一下的男人。


    但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我掃視著四周,根本分辨不出先前那人的身影,低頭看著割開了一個巴掌大口子的上衣,恨恨地大罵了一句。


    “艸!”


    回過頭,我看見假瞎子還安然坐在快餐店喝水,怒氣衝衝地跑過去,質問著他。


    “你看到小偷為什麽不提醒我?”


    剛才對方說我今天會破財,結果沒過多久我就被偷了,聯想他詭異的笑容,我怎會不知道這個假瞎子明明看見別人故意撞上我偷錢,卻當作沒看見一樣。


    “我說了,你今天注定要破財,那個人是偷子,我也沒有想到,這隻是印證了我先前那些話罷了。”假瞎子解釋說,見我怒氣衝衝的樣子,趁著我不注意,一隻手霍然伸出來抓住我的手臂。


    我側身想要躲開,打算再去外麵找找小偷,可依舊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然後我使勁地想掙脫開,但讓我吃驚的是!


    這個精瘦的假瞎子,抓著我的力氣竟讓我掙脫不開!


    我現在的手勁,可不是一般的大,隨便就能把普通人甩飛,可被他握住,就像是被牢牢釘死一樣。


    “嗯?”我沉下臉看著他。


    假瞎子風輕雲淡地用另一隻手摘下眼鏡,然後兩隻手放在我五指上,哢嚓一聲!撐開我的五指。


    我麵色驟變!


    雖然這並沒有多少痛楚,但這一下就感覺自己的五指,生生被拉大了一整圈,五根手指頭比剛才分的開多了,整隻手掌撐開來大了一圈。


    楊不戩這個假瞎子如同欣賞完美的藝術品,擺動著我的手指,平靜道:“小哥有沒有興趣說說自己家裏人?”


    我這下徹底知道自己是看走眼了,竟然撞見了了不得的人物,但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懷著怎樣的目的,搖了搖頭,又覺得這樣不說話不尊重對方,於是道:


    “我就是鄉下來的普通人,沒你想的那麽玄乎。”


    “嗬嗬,現在還懂得這東西的,看來你不知道自己家過去有些不簡單。”楊不戩伸手抓著我另一隻手掌,然後如出一轍般哢嚓地拉扯著我手指。


    我這隻手的五根手指也瞬間長了一截。


    而鬆開的那隻手掌屈指握了握,我完全有著與先前不一樣的感覺,就像是現在能更靈活地運用自己的手指,手指關節和肌肉更容易控製了些。


    我感到神奇地看著假瞎子,想詢問這鬆開五指有什麽意義,就見對方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說:


    “民國那批武學大師,是咱們華國最後一批宗師,他們離世後,武學就算沒落了,外人不知道這裏麵出了啥問題,明明武學都白紙黑字地寫著傳承下來,卻鮮有宗師再出現。其實這就是因為,懂得築基法門的人,太少了。”


    我被說的雲裏霧裏,築基?這又扯到哪裏去了,等會這個假瞎子還要滿口胡言地,扯出煉丹製藥不成?


    而見我一副狐疑的樣子,他無奈地放下水杯,解釋說:


    “這裏的築基,不是指道家的築基,而是武者的築基!反正你隻要理解這回事就成,要不是你經曆過築基,我也不可能幫你鬆骨。”


    我納悶地看著他,自己什麽時候經曆過築基?鬆骨又是指什麽?剛才那撐開手掌?


    我低頭看著兩隻手,和之前比較,確確實實大了一些,感覺更加的修長了。


    而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來那時候駱歆花費了百萬給我浸泡的藥浴!


    莫非,那就是築基不成?


    楊不戩指了指對頭的位置,我平靜地坐下來,也知道自己估計是沒可能找回那兩萬塊錢了,幹脆就跟這不簡單的假瞎子聊聊,究竟這所謂的築基、鬆骨是怎麽一回事。


    看著自己比剛才大了一圈的手掌,我問他:“鬆骨是什麽意思?”


    楊不戩樂得解釋,同一個說書人一樣,緩緩道來:“武者的築基法子很多,沒經曆過築基的,首先力氣就長不開,你自己應該也清楚,自己的力氣和普通人相比,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這都是築基激發出來的潛能。”


    而鬆骨,則更有講究。


    民國武學宗師李書文,一杆大槍譽滿身,普通人的手掌骨持那般長槍,別說殺敵,耍個槍花都做不到,這就是因為李書文被他師傅鬆骨的時候發現他五指的不簡單,他的雙手比起形意拳,更適合用一杆大槍,殺敵之間,大槍如影形隨,與他五指手掌完美契合,也才有了後麵神槍李書文的天下盛名。


    楊不戩瞥了我的手掌一眼,淡淡說:


    “不鬆骨,人的拳頭連手臂上的力氣都打不出來,更別說是腰腹、腿部的力氣。”


    我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真還是假,但至少對這說法還是感到挺新奇的。


    築基,鬆骨,這兩者的概念,貌似在楊不戩口中完美解釋了為何自從民國那批武學宗師後,現在很少見到真正的武學大家。


    經過那個動蕩的歲月,雖然百家武學或是有後人活了下來,或是有文筆記錄了下來,但築基法門,這武學當中最為核心的存在,除了宗師級人物親傳,很少讓周遭人得知,也就斷了傳承。


    “那假瞎子你又是知道築基、又是鬆骨?難道你是一代宗師後人?或者說你現在是一代宗師?”我反問楊不戩,對他也來了興趣,想要打聽打聽這人的來曆。


    按道理來說,這麽厲害的人,不可能會淪落到街頭行騙。


    因為他先前那神神叨叨的命格、龍遊淺水,在我眼裏,完全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故意帶我來這個沒有人的角落裏給我鬆骨,說到底,還是行騙!


    楊不戩苦笑地搖了搖頭,無奈道:“想要成為宗師哪兒是這麽簡單的事,我楊不戩雖然擁有築基法門與鬆骨之法,但離宗師兩個字,還差的遠。”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要是這個楊不戩說他自己是宗師,我鐵定扭頭就走,一個淪落街頭的宗師,就算先前他扯的那些有道理,也改不了是個大忽悠的事實。


    好在楊不戩有著自知之明。


    “小哥如果不介意,可以說說自己師承哪一脈築基法門,現在傳下來的築基之法,也就那三三兩兩,也許大家還有同門之緣。”楊不戩轉回到了先前的話題,開始詢問我的身世。


    我坦白跟他說,先前那一次築基是自己小姨安排的,至於小姨現在,也已經是下落不明。


    楊不戩聽我說安排給我築基的那位親人下落不明,怪異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今天是來這兒是找包打聽?”


    我吃驚地看著他,料不到對方這一次又怎麽算出來的,隻能點點頭。


    楊不戩笑了笑,跟我解釋他之所以判斷我來找包打聽的原因,也解開自己先前的算命原理,說:


    “其實這世間萬物,皆有跡可循。你先前即便在看象棋殘局騙局,依舊麵色焦急,能夠看出是心事未了,加上你剛說你親人下落不明,一個中學生來托運站,不是壓貨送貨,那自然是為了其他事來的,包打聽,恰好符合你這條件。”


    “……至於說破財之相,你把錢藏在上衣口袋,雖然貼著身子藏得很好,但不菲的金額塞得裏麵鼓鼓,落在熟練的偷子眼裏,一眼就能掃出裏麵是有真家夥,托運站可是盜王偷王發跡的地方,所以我斷定你今天會破財。”


    我微張著嘴巴,聽楊不戩有理有據地分析完,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心裏把這些話牢牢記下,把這當作是一場教訓,告誡著自己。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一些動作、神態上的小疏忽,看似無傷大雅,但落在那些靠偏門吃飯的人眼中,簡直就是破綻百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本純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杜楊十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杜楊十三並收藏我本純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