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可慢慢縮回自己的手掌,在將那晚撞見的事告訴我之後,他仿佛卸下了一股壓力,少了先前話中的恐懼,推著自己小車子離開。


    而聽完他的話,我臉色有些蒼白,心中後怕不已。


    我並不是被吳可話中所謂的偷屍賊不是人嚇到,而是對自己先前策劃讓莫婭丫去暗殺郭大梟的計劃,感到後怕。


    因為那個偷屍賊,肯定是個武學高手!


    至少,也是個明勁高手,才能夠做到在短短時間內消失吳可的視線中。


    也許比莫婭丫還要強上幾分。


    如果那時我真派莫婭丫去盛世豪門刺殺郭大梟,最後的可能便是,她落入對方圈套中。


    後背冷汗流下,我甚至沒有注意到寧穎走過來,拍了拍我肩膀,看我失神的樣子,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我應付般笑著說沒啥事,鑽進寧穎車副駕駛。


    我一直在思索,但越來越覺得偷屍賊這件事裏,有一個讓我不解的地方。


    如果他真是郭大梟的手下,那為何郭大梟到現在都縮在盛世豪門裏沒有出來,就像是真被嚇住丟了魂一般。


    難道他是看出了我會不理智地派莫婭丫去暗殺他?所在在等我上鉤。


    皺著眉頭,我想不通。


    因為在我看來,如果郭大梟身邊真有明勁高手,他完全可以第一天演完發現我沒上單後,將對方拍出來趁我身邊沒人保護的情況下,解決掉我。


    看著車後視鏡裏的吳可,他手裏拿著份地瓜,看見我上了寧穎的車,擺了擺手像是告別。


    我煩躁地將這事壓在心底,隻能加強自己的戒心,提防隨時可能冒出來的危險。


    寧穎帶著我到一家豬腳飯館,吃了頓豬腳飯,看得出來,寧穎丈夫的病情在逐漸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整個人的氣質都不同過去那般古板無趣,多了幾分三十歲少婦的韻味,氣色言語都顯得有活力了些。


    但我今天實在提不起興致跟她聊一些話,草草吃完飯,便跟她道別回到莫婭丫的公寓。


    伍唯早已經在這等候。


    他把我要的東西護在手裏,臉色怪異地說:“你先跟我說,這你是用來幹嘛?不說出來我不會給你。”


    我笑了笑,這件事我本來就打算讓伍唯來參與其中的一環,就將下午設計的計劃全盤托出告訴對方,然後,再將司徒來找我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司徒?”伍唯聽見這名字後,瞪大眼睛看著我,似乎感到震驚,不解對方為什麽會找上我。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司徒究竟有什麽背景,看伍唯這個反應似乎他比較清楚,於是詢問他司徒家的勢力。


    伍唯苦笑了聲,“我也不知道清楚司徒家的背景究竟有多深,隻道聽途說,司徒家以前在江州是土皇帝,我們老一輩,也就是在改革開放的那幾個年頭,司徒家內部鬧分歧便分了家,後來分家後的一批人就南下去了粵東。”


    “但不管你口中的那個司徒,是屬於江州一支,還是粵東那一支,都算得上是大財主。”


    江州司徒家。


    我將伍唯說的都記在心裏,決定等到時候自己有力量了,再了解更多關於司徒的消息。


    至少,我不能隻讓司徒捏著我的一切,讓我在他麵前猶如一張白紙般幹淨。


    而他卻顯得神秘重重,讓我感覺深不可測一樣。


    跟伍唯詳細地策劃自己要幹的這件事,兩個人頗有種狼狽為奸的意思,幸好莫婭丫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在她麵前該怎麽說出口。


    ……


    九月二十八,天晴,秋高氣爽。


    育人中學第十三屆秋季運動會,正式拉開序幕。


    我站在操場外排隊等候,作為高一的新生,和身邊多數人一樣,踮著腳尖伸著脖子,看拉風的管弦樂隊在彩旗飄揚下奏響校歌的表演。


    兩側的紅黃綠三色座椅看台上,數千名學生響起濃烈的歡呼聲。


    喧鬧過後,是一整排彩帶飛射而出,宛如一道彩虹,落在操場上。


    這便是輪到我們運動員入場了。


    我站在自己班級前扛著班旗,有些緊張地看著這宏偉場麵,過去初中運動會的規模和這一比較,就真像是過家家。


    這就像是奧運會那般的入場,雖然隻是簡單順著操場走了一圈,著實氣派的不行。


    不愧是育人中學。


    繞完一圈,我帶著自己班級人來到南體育館外設立的運動員專區,這時候每一個項目的比賽時間已經通知寫在了黑板上,提醒著所有人避免忘記參賽。


    我調整著自己極度緊張的情緒,努力做出興奮的表情,轉過頭找到正記錄自己比賽時間的蕭雨倩,衝她說道:


    “有沒有興趣再下一個賭注?”


    和蕭雨倩同為短跑組的李恪,一直黏在她身邊,聽到我說賭注兩個字,頓時心中大為窩火。


    雖然他不知道蕭雨倩和我打了什麽賭,但蕭雨倩在他眼中,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和別的男人下賭注這種事,他怎麽能容忍。


    “什麽賭注?”蕭雨倩直接無視表情扭曲的李恪,問道。


    我看著黑板上關於前三名冬令營的獎勵,自信說:“進前三!或者說,我完成40分的團隊分。贏了,換你三篇日記。”


    蕭雨倩愣了一愣,顯然沒料到我會提這個賭注。


    一旁的李恪更是氣得跳腳,蕭雨倩的私人日記,他已經窺視不知多久都沒有得手過,我這賭注裏的意思,他娘的不就是司馬昭之心嗎?


    李恪不悅地盯著我,喝問道:“這算什麽?進前三難道是你一個人的功勞嗎?還是說你把自己當成是八班唯一的希望來著?”


    我不等周圍同學被李恪這句話挑撥矛盾,直接說:“所以我說了,40分團隊分也可以賭!”


    李恪覺得我是想在蕭雨倩麵前出風頭,想瘋了,把自己腦袋都想壞了。


    每一個項目第一名才拿7分,一個人隻能報三個項目,就算算上團隊接力賽,最多也就拿28分,怎麽可能拿到40分!


    “好,我賭!你輸了,記得寫三篇私人日記給我。”或許是跟李恪想的一樣,覺得我不可能拿到40分,蕭雨倩直接點頭同意。


    我揶揄一句,“李恪,你也可以跟蕭雨倩對賭,她又沒有攔著你。”


    李恪憋紅了臉,我們班級沒有體育特招生,加上之前和我的內訌,整隻運動會隊伍比其他班的人員就少了一大截,有一些項目,甚至隻有一個人報名,團隊分前三,根本沒戲。


    蕭雨倩這時候卻忽然開口說:“李恪,我記得你家裏有一套吳師真跡,如果我們打賭,你輸了的話,借我觀摩三天。”


    李恪傻了!


    不是拿不出來自己老爸最愛的吳師真跡。


    而是激動地快要傻掉了。


    這麽多年,這還是蕭雨倩首次這麽主動地跟他提要求。


    別說打賭、借三天,李恪恨不得現在就回家把吳師真跡那幅畫拿出來送給蕭雨倩,隻是考慮到蕭雨倩的性子,才冷靜下來。


    “好!一言為定,到時候雨倩你可準備好自己的三篇私人日記。”李恪鬥誌激昂,心裏這時候反倒有些感謝我。


    不管輸贏,他和蕭雨倩的關係都更拉近了一步,在他眼中,沒有什麽有比這更重要的。


    我心中冷笑地看著他,借著去校園超市搬水的理由,離開運動員專區,從背包拿出昨天從伍唯那兒拿來的東西,走進南教學樓負一樓的11號器材室裏。


    這個器材室屬於最角落的一個,我來到裏麵,找到一個擺放相機的位置,用兩三隻廢棄的手套當掩體遮住它,確定能拍到這裏麵唯一的那張桌子,按下錄像,離開11號器材室。


    熱火朝天的賽場,聲音圓潤明朗的播音員報導著激情的加油稿,給已經開始100米預賽的運動員加油助威,我手裏抱著一箱散裝礦泉水,遞給林康傑一瓶。


    他有些緊張地喝著水,之前還對自己拿個倒數第一無所謂,打算以此激勵自己減肥。


    現在看著看台上那茫茫多的雙眼,就差尿褲子,吱吱語語說。


    “黑、黑子,我要是跑了最後一名,你可一定要跟莫婭丫解釋,我今天吃壞肚子,發揮不佳,這不是我本來的實力。”


    “得了得了,就算你拿了第一,莫婭丫就會看上你啊。”鄭航進不留情麵地補了一刀。


    “我操,你們這些王八蛋,見不得我好!等我追到女神那一天,羨慕死你丫的單身狗!”


    我總算是領會到了林康傑的厚臉皮,手心出汗地攥著自己那瓶礦泉水,努力發笑化解緊張,看著黑板上兩百米預賽的時間。


    還有三個小時。


    那是今天上午的最後一場比賽,也是我想要除掉某些礙眼的人,第一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本純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杜楊十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杜楊十三並收藏我本純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