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反擊


    經過這一出之後,史墨倒想開了。


    去了這些時日的書房,史墨也看的清楚,那位陳夫子就是個最正宗不過的迂腐酸儒,真材實料是有,可也不厚,給小兒啟蒙罷了倒是夠了。但他鎮日搖頭晃腦一板一眼,不說因材施教,就是講解一二的時候也沒有,無怪乎自個兒那個攪屎棍堂弟最是厭煩這人。雖然在書房時史墨還在描紅識字,可他畢竟不是真的七歲小兒,私下裏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幼學瓊林這些早就背的滾瓜爛熟。陳夫子不教他便不教罷,史墨尋思著瞅個機會就去外院史鼐的書房述請出外讀書,都城的書院不少,他這位二叔好名,他就不信眾目睽睽門客友人都在的當頭,他能不答應侄子勤奮向學之心?也算間接洗刷下自己頑劣的惡名。


    偏這位戚夫人有意思的緊,事情過去三日後的這天下晌午,在花廳宴請女客之時,巴巴把史墨叫了去。


    楊氏冷眼看那正房出來的大丫頭香月裝模作樣的,不耐煩的催促:“我是太太跟前的人,嬤嬤還不放心?花廳裏今日宴請的女客可都是高門大戶的太太、夫人們,嬤嬤跟去像什麽樣子?快快給墨哥兒拾掇下,太太還等我回話呢。”


    楊氏心恨,冷冷哼道:“等著!”


    進了裏屋,楊氏從史墨手裏抽出筆來:“快快,二太太今日宴請女客,讓人來叫哥兒,咱們雖知道她沒安好心,可也不能怠慢了,不然又得編排哥兒不敬長輩……”


    打開箱子,楊氏想了想,取出一套月白色暗繡珠霞雲紋的衣裳來,一邊手下不停給小孩兒把碎發結成小辮,紅絲結束,共攢至頂中,總編一根大辮,綴上一顆明珠,用絲絛墜角,一麵嘴裏殷殷囑咐:“至咱們來之後,府裏辦過多少席宴,怎的偏今日叫去,二太太的心思隻怕是想在都中勳貴夫人跟前給哥兒下絆子呢,這說起來大抵也就是書房裏的事情。奶娘知道墨哥兒聰慧,就照著昨日裏咱們娘倆兒說道的那樣回話就是,不必懼她!”


    卻原來這楊氏心思縝密,自打事情發生後她就翻來覆去細細思量,昨日裏更是和史墨兩個把戚氏和史鼐借著這事兒可能會有的舉動梳攏一遍兒,楊氏更在心裏打算了暗招兒,不過是等待下次出府交活計的時候施為罷了。


    這如驚弓之鳥,行一步思十步的動作,不過是稚兒弱母寄人籬下無奈之舉罷了。


    目送著史墨的小背影,楊氏擔憂之餘,又不免心中自豪,自己的墨哥兒小小年紀,無父母良師教導,卻這般進退有據、聰敏穩重,實在是……


    花廳裏,群芳圍繞,香氣陣陣,不時有人讚戚夫人好本事,說這眼看著入秋的時候還能見著這麽些好花兒。戲台子上並無點戲,隻有幾個琴樂嫻熟的老師傅在拉彈。貴夫人們邊隨意吃些小點心,邊各個圍在一起閑話兒。


    襄陽侯府的三太太把葡萄籽兒吐到小丫鬟捧著的帕子裏,看一眼花廳門口,抿唇笑道:“怎還不見妹妹那侄兒?”


    戚氏滿目帶笑,正待說話卻不妨被忠靖侯謝夫人搶去話頭,謝氏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戚夫人,淡道:“杜太太怎的今日如此著急?不過半刻就等不及了?”


    又轉過臉對其他夫人、太太笑道:“等一會子我們家墨哥兒來了,姐姐們可得重重給一份兒見禮才是,要不然我這作嬸子的可不依!”


    南安王妃指著她笑罵:“你這促狹子,人還沒見到,倒先要起禮來了。若是真有你誇得這樣好,咱們少不得破費一番了。”


    其他夫人紛紛稱是。


    這一圈兒坐的都是都中頂頂有名世家的夫人,謝氏雖年紀小,可卻是堂堂正正的忠靖侯夫人,忠靖侯史鼎如今又如了太上皇的眼,這裏哪個不奉承她幾句?況且謝氏也是個妙人,舌燦蓮花,仗著年紀小些插科打諢,逗得這些夫人、太太笑聲不止。


    戚夫人跟著笑著,可心裏卻暗恨不已,她不過是照著禮數發了帖子,誰知南安王妃竟然真的來了,今日這花廳裏南安王妃的品級最高,她說的話,哪個不捧著,偏這南安老太妃就是謝氏的親姑母,南安王妃豈有不偏幫著謝氏的?


    襄陽侯府的三太太之後卻興致不高,臉上笑容都有些勉強,這處在座的哪個不是正經的侯伯夫人,隻她品級最低,丈夫雖是襄陽侯嫡子,卻排行屬三,至今也隻是恩蔭了個六品小官兒,卻是占著是戚夫人嫂嫂的緣故才得坐在這裏。方才被謝氏一句話堵了回去,周圍的夫人、太太們越發淡淡的,輕易不與她說話兒。杜氏臉上下不來,深怨自己心思少見識短,被戚夫人幾句好話就哄來跟她唱這雙簧,無端端的被人瞧不起,怪道戚氏這回看的起她們三房,給送了那麽些禮!要是是好事兒,大房那裏不巴巴貼上去,大房可是最親這個小姑的。


    杜氏手底下掐著帕子,卻是在心裏恨起了戚夫人。


    隻聽謝氏忽然高聲笑道:“看,這是誰來了,快過來教三嬸看看咱們的墨哥兒。”原來史墨已經進了門廳來。


    眾夫人拿眼去看,都眼睛一亮,好個俊秀的小哥兒,唇紅齒白,珠圓玉潤,一雙鳳眼兒晶亮亮的,最是那一對兒眉毛長得好,秀長如劍,把容貌上過分的精致給掩了去,卻是個最氣質不過的公子哥兒。姹紫嫣紅的小廳裏那一身月白雲錦衣裳的小孩兒站的筆直,越發襯得器宇不凡,鶴立雞群。


    戚氏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卻端起慈愛的麵孔,溫聲道:“來,墨哥兒,嬸娘知道你這兩日不高興出來,但老憋在屋子裏,謹慎悶出病來。”


    史墨心內冷笑,果然,這位太太一上嘴兒就是蜜糖裹著毒釘子。


    戚夫人這一語,很是提醒了好些人想起來這位保齡侯府大老爺遺腹子的名聲來,前兒的事情她們也是有耳聞的,看這小哥兒的眼神不禁都複雜了許多。


    史墨分明感覺到,卻大大方方的端起笑臉來,見禮道:“給二嬸三嬸問安,給眾位夫人、太太們請安。”口齒清晰,進退有據,讓好些夫人太太心內有了絲喜歡。


    謝氏最是高興,連聲道好,把史墨拉到自己身邊兒又摟著又摩挲,對著戚夫人道:“墨哥兒住在這裏,二嫂的坤哥兒、桂哥兒又都是穩重的,我最是愛乖巧的孩子,偏我那小子鬧騰的很,嫂子疼我,今天就讓我好好親近親近墨哥兒罷。”這話說出來,卻是兩番味道,且不說保齡侯府的幼子史桂,他的名聲固然不比史墨臭,可跋扈頑劣也是出了名的,說穩重可真就是貽笑大方了,二則謝氏的話裏頭隱隱露出的意思竟是戚夫人擋著不讓她親近史墨一般。


    眾人都是心思玲瓏,恨不得心眼子比別人多出一個來的,聽說這話大有深意,就有人一琢磨,可不是麽,這墨哥兒進京一載有餘,這保齡侯府辦了多少回宴席了,這次卻是她們頭一次見到真人。再一往深處想,都沒見過外人兒,怎的這哥兒的名聲會如此不堪,是從哪裏傳出來的?可不就是這保齡侯府麽!


    謝氏稀罕了陣子史墨,拉著他一一給這一處的夫人、太太見禮,那正式的模樣,讓好些人看史墨的眼神又有了不同。史墨端著張玉白可愛的笑臉,一個一個的認人行禮,那認認真真卻有些稚嫩行禮的小模樣讓幾個上了年紀的太太愛的不行。


    南安王妃摸摸史墨的發頂,笑道:“好孩子,果真像你嬸娘說的那樣好,我一見就喜歡……”說著從袖裏拿出一方碧綠如水的玉牌來,親自給他掛上。


    其他夫人、太太也忙給見麵禮,看了南安王妃的,不免都厚了三分。


    這情形倒有些出乎史墨的預料了,看一眼笑的極開懷的忠靖侯夫人謝氏,心內一哂,原是這三嬸和二嬸的明爭暗鬥,他不過是個名頭罷了。思及此,史墨表現的愈發乖巧,話卻不多,任由謝氏施為。


    戚夫人的手都快把帕子摳破了,麵上卻是絲毫不露,暗暗瞅了眼杜氏。


    杜氏心裏不願,卻是不敢得罪這個小姑子,隻得開口道:“我瞧著哥兒真不錯,怎麽妹妹卻說哥兒心情不好呢?”杜氏也不是傻的,話雖然按著戚夫人的意思提出了那線頭來,卻輕輕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戚夫人卻也顧不得不滿,隻溫和看著史墨,安慰道:“你們先生也太嚴厲些,不過是些小孩子的頑笑。墨哥兒好生去陪個禮,看在你叔父的麵子上,興許就揭過去了呢。”


    又回過頭,歎道:“這陳先生學問是好,可人較真了些,前兒這孩子不過是弄髒了他幾幅畫兒,他就不願意交了,要辭館而去,我家老爺勸慰再三,才留下來……”


    弄髒了先生的幾幅畫兒?這事兒可大可小,可戚夫人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給史墨按上了個氣走先生的名頭。


    眾夫人都看史墨,小孩兒微微低頭,嘴唇抿著,白玉雕琢一般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倔強神色,這裏可都是後宅裏見慣了言色的人精兒,誰看不出他神情裏暗藏的委屈?


    一時倒都不接話兒了。


    史墨心裏頭給奶娘鼓鼓掌,奶娘昨天就說,但凡遇到戚夫人在別人麵前提起此事,萬萬不可爭辯,也不必太委屈,最妙的就是倔強中露出那麽一點子沒壓下去的委屈來。


    謝氏的臉上本來已經有了一絲不好看,看到史墨的表情卻心頭一鬆,眉目裏都帶出笑來了,看來今日自己這好妯娌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這墨哥兒確是個有意思的,也不枉她前兒接到帖子後費了這麽多心思,還特特邀來王妃嫂子助陣。


    若說這謝氏真對史墨有什麽感情,那可真是個笑話兒,她的確喜歡他姐姐湘雲的性子,可對於這個沒見過幾次的大哥家的遺腹子說在意都是多的,隻不過這卻是個對付史鼐的絕好的棋子。想起來史鼐,謝氏就眼紅心悶,本來麽,有史墨在的情況下,這二子襲爵就有些名不正,這想想都替自家老爺委屈,可偏偏這二哥是個麵善心狠的,用爵位壓著自家不說,當初分家時幾乎就是空空兩手掃地出門了,他一轉臉兒把老大家的嫡子扔到老家去,卻在這些年裏經營了一副好名聲兒!


    史鼎和謝氏心裏恨呀,隻是這些年比人低強忍著,可當史鼎也有了爵位,夫妻倆的心思就活泛起來——既然都有爵位都是史家的嫡子,那家產憑什麽叫你獨霸去?史墨的作用就是在這時候凸顯出來了,畢竟,他是大房嫡子,家產不僅有他的而且還有大大一份兒,舀著個他做槍,好使的緊。而且這麽一個小孩子,史墨能分去家產又能有多少,總比現在全攥在二房手裏的好。


    謝氏故作心疼的摸摸史墨的後腦,皺眉道:“我聽說那陳先生不過是個二甲進士,怎的脾氣這般大?”又說史墨:“怎這麽頑皮,竟把先生的畫兒弄髒了?是什麽畫這麽金貴,跟嬸娘說,嬸娘替你賠他。”


    一轉臉兒又露出些小女兒的調皮神色來,笑道:“我幼時也有過拿墨塗父親字畫的時候,那時父親還哈哈笑著說我畫的卻是比原來的還好。隻不過生生壞了父親寶貝的一塊‘九玄三極墨’,墨哥兒用的是什麽墨?”


    南安王妃笑著點點謝氏的額頭,罵道:“都這麽大歲數了還作這般姿態,也不覺臊的慌。”謝氏隻不依,非要史墨說出來。


    戚夫人臉色微微一僵,心知書房原委定是被謝氏知道了,不免心裏大怒,暗自狠道,若是教她找出那吃裏扒外、通風報信的奴才秧子來,看她不剝了他們的皮!


    史墨在心裏給這位三嬸讚個好,臉上卻是露出忐忑來,故意看了一眼戚夫人,想了一會才道:“酸墨,不,是酸泥?”


    謝氏捂嘴大笑:“是狻猊罷。”忽然頓了一下,似笑非笑看一眼戚氏,道:“狻猊,倒是十足的好墨,香徹透骨……”


    戚夫人正待說些什麽,卻聽花廳正口幾聲喧鬧,卻是一身金絲繡百花飛蝶大紅錦衣、脖帶金項圈,腰束五彩絲絛的史桂被簇擁著進來了。當下就有夫人皺眉,這戚夫人幼子是在她吩咐去叫史墨之後由南安王妃提議叫來的,雖說晚去請了一會兒,可到現在才來,卻是有些失於禮數了,尤其這哥兒又高又壯,和個白玉童子一般的史墨站在一處兒,高下立見。


    戚夫人亦有些扼腕,後悔吩咐丫鬟讓好好給桂哥兒打扮一番再帶來了,她心內覺得自己幼子比史墨要好上百倍,原是有心在史墨被眾夫人低看的時候再讓自己兒子來,好襯托一番桂哥兒,卻不想謝氏橫插一杠,這當頭兒子卻來了。


    隻是當史桂走進的時候,戚夫人才知道真的糟了。


    狻猊是墨中珍品,前朝時便斷了傳承,狻猊芬芳透骨之名可不是說著好聽的,縱使史桂換了衣裳,可頭發上的香味卻是聞得見的。


    謝氏倒沒說什麽,可就是無聲勝有聲,反倒更顯得突兀。


    席麵間突然靜了一下,又恍若無事的熱鬧起來,隻是相比史墨,這常理來說得更被奉承的史桂倒是沒得到眾家夫人太多的關注,尤其是南安王妃,雖然也讚了幾句,可比起來對這史墨又摸腦袋又給見麵禮的,實在不值一提。


    已經成了壁花擺設的史墨禁不住的想,自己這副自個兒都嫌太秀氣的長相也許還有點用處?


    之後的宴會對於戚夫人來說就是味同嚼蠟,悶得心窩子疼。偏史桂耐不住性子,一會兒就洋洋去了。史墨至始至終被謝氏攬在身邊兒,安靜乖巧的聽她們說話,間或回應幾句或是一個甜甜笑容,又惹人喜歡幾分,越發高下立顯。


    史墨也樂得他這三嬸表現與他親近的模樣。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和這位嘴皮子厲害的三嬸,他的奶娘楊氏也悶不出聲的給戚氏上了一記眼藥,他頭上戴的那顆明珠,大是大,顏色卻已經發黃了,顯然是十幾年的舊物件兒,比史桂頭上的可差了不是一籌,在座的那都是對衣服首飾精通之極的行家,這心裏頭早就有了思量。


    在最後送客之前,史墨輕輕地又給他的好二嬸吃了一記悶虧。


    卻原來這花廳隔壁有間小廈,同太太夫人們前來的閨秀們,就有保齡侯府裏的嫡女三姑娘湘芷和她兩個庶姐招待,三姑娘已經年近十歲,戚夫人對這個女兒十分愛重,早早就教她管家理事,並且時常帶她走動。


    隻是這位湘芷三姑娘和桂哥兒一樣,身條模樣都是隨了戚夫人的父親襄陽侯,骨架兒大,長得有些健壯,平日裏她最愛穿些素淨衣裳,戚夫人又花了大筆銀子給她置辦首飾,倒不顯什麽。


    偏今日這三姑娘和把閨秀們送回花廳的時候,被史墨看見,這小孩兒心思一動,不動聲色的就站到她身邊兒,好聲兒叫了一聲:“三姐姐。”


    跟在她身邊的一位穿著華麗的姑娘看了一眼這兩個就撲哧笑了,其他姑娘、太太一瞧,也忍不住低笑了幾聲兒。


    原是這兩人今日穿著打扮有些像了,都是月白色的衣裳,三姑娘也把頭發簪成小辮兒梳攏到一起去,本來她這般打扮,倒別有一番颯爽的味道,可與史墨站在一起,立刻變成了效顰的東施了。


    湘芷心高氣傲,向來看不上這大伯家的遺腹子,一年來沒少在戚氏麵前添了口舌,這會兒氣的臉色通紅,險些當場失態起來。


    ……


    謝氏走的時候是心滿意足,神清氣爽,還偷偷塞給了史墨一個小荷包。


    史墨心裏動一動,趁人不注意之時,直視著謝氏的眼睛,鄭重道:“謝謝三嬸,今日的恩情史墨記住了。”


    謝氏愣了一瞬,看史墨的眼神倒是有些複雜起來,收了臉上調笑逗弄小孩兒的神色,點點頭。


    史墨卻不管這些,他隻是借此給這位三嬸提個醒罷了,拿他做槍頭沒什麽,隻是不要過了才好,互利的事情兩邊兒都高興麽。


    而謝氏弄了今天這一出,非但借著南安王妃的東風把戚夫人的算盤都給打壞了不說,還扳倒了一局,戚氏分明看到有些夫人麵上那有些古怪的笑容,隻怕是這一年來才傳出去的史墨的壞名聲的功夫都白費了大半不說,還不知道明兒會傳出什麽話來呢。


    但最重要的,是謝氏這一手直搗黃龍,把箭靶子立到史鼐的頭上了!為什麽?笑話,哪家的公子到了年紀,不是由父親叔伯出麵引見給世交勳貴的。這墨哥兒雖說還小,可他卻不同於別人,本是從金陵老家進京的,沒見過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拜見世交長輩們最好的就是史鼐給帶出來。本來,這回女眷的小宴,史墨出來遛一遭兒也沒什麽,可壞就壞在謝氏竟然一本正經的給各家夫人介紹了,更壞的是,這宴會上有一個分量夠重的南安王妃!這王妃還正兒八經的給了厚重的見麵禮!這麽一來,史鼐最輕的也是一個忽視侄子的名頭就跑不了。


    戚夫人恨得咬牙切齒,但卻是有苦說不出,她雖後宅裏的陰私手段耍的狠厲,嘴上卻遠不如謝氏利落,人緣兒也不如謝氏好,一時氣的肝疼。


    不行!得趕緊跟老爺商量商量,把那喪門星弄去那個地方,她就不信了,一個七歲的小孩兒,無父母管束,在那裏,會學到好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史家公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太極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太極魚並收藏紅樓之史家公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