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把仆婦們安排好之後,便看了一眼茶香和趙氏,然後徑直向沈妙歌的臥房奔了過去;對於沈大姑奶奶和平南郡主的嬤嬤理都沒有理:因為她可以確定,她們一定不會怪她。


    茶香立時帶著幾個丫頭過去扶住嬤嬤,好似全沒有看到一旁拔出刀劍來的侍衛,扶她到廂房前門,便聽嬤嬤的話帶著人直接去上房了;而趙氏帶著幾個丫頭過去,把沈大姑奶奶扶好;沈大姑奶奶到了廂房門前,一樣打發趙氏離開了。


    而就在紅袖到了這個院子的時候,廉王也發現床上的人姑娘不是平南郡主;他有些失落,但看到床上縮成一團痛哭的嬌小影子,心中更多的是心痛與不舍。


    他知道,是他對不住人家姑娘:昨天晚上在他和姑娘合體之時,便知道姑娘是真的醉了;雖然腦中閃過一絲疑惑,但當時那種情形下他哪裏有時間與精力去想此事?


    而且他昨天晚上被姑娘吸引,接連要了姑娘二三次;事後兩個人都累得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也根本沒有來得及再想那一絲疑惑。


    他聽著門外的喧鬧聲,知道沈家的主子們就快要到了;可是讓他勸慰姑娘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最後隻能柔聲說道:“姑娘,你是沈家的什麽人?我是廉親王,這塊玉佩是我自幼帶在身邊的留給你做個信物——我會盡快使人來提親的;還請、還請姑娘告訴我姓名。”


    他心中有愧,連本王也沒有稱;他雖然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但是卻從來沒有強搶過民女。


    床上的人是馬姑娘。


    她聞言並沒有停下哭泣,她不是不怨恨廉王的,隻是她知道最應該怪的人不是廉王,而是她自己的母親;可是孝道在前,子不言父過,她能對人說什麽?而且,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讓她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除了死,她也想不到其它的路可以走:失貞啊,這讓她有什麽臉麵活下去;就算是死了,她都不會有個好名聲,但卻強過活在世上被人指脊梁骨罵。


    所以廉王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心裏去。


    廉王看著床上痛哭的嬌小身軀,急的搓了搓手;但是他沒有哄過女人,通常都是女人來哄他的;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位姑娘還在哭,忽然想到了一點便急忙開口道:“小王,不,我決不會讓你做妾侍,一定會迎你為妃!還會,還會善待你。”此事是他做錯了,所以不管這位姑娘是什麽出身,他都不能輕賤了她。


    他欺負人,卻從來不欺負百姓;他強奪的東西多了去,但從來不搶平民的一針一線;他做人是有原則的。他說這樣的話,並不是施舍或是施恩,而是贖罪,認為是他應該補償姑娘的。


    不過他說出迎娶姑娘的話來,心底不知道為什麽一鬆:他其實是不舍得姑娘,他也是真心的願意好好待姑娘。


    但是他的話依然沒有讓馬姑娘止住哭泣。


    天色已經有些亮了,院子裏的卻已經沒有幾個人;廂房中痛哭失聲的人,卻不止是馬姑娘自己。


    綠珠哭得極痛:她的清白毀了!昨天晚上的那人,根本不是她的沈五爺;她恨不得殺了奪了她清白的人,可是她卻打不過那人。


    昨天晚上,她認為的沈五爺歡好後,摟著她說了一句含糊的話:“睡吧。”吐出一口酒氣來便睡著了。


    她一個丫頭哪裏敢多說什麽,再說被沈五爺摟著多幸福?她想的就是能日後天天晚上被沈五爺如此摟著睡過去,讓沈五爺一時也離不開她;所以她帶著幸福的微笑也睡著了,而且還做了一個極好極好的夢:她在夢中成為沈家的五少奶奶,而且是兒孫滿堂。


    但是醒轉之後卻發現身邊的人根本不是沈五爺,而是沈五爺的一位堂兄,沈四爺!隻比沈五爺大上兩三個月。


    她現在身上有些輕微的傷痕,一邊的臉上腫脹的很高:是被床邊坐著的沈四爺打的。


    沈四爺回頭看了一眼哭泣的綠珠:“賤人!居然敢打你四爺!四爺要了你,是你祖上燒了高香,原本爺還想著你細皮嫩肉的很讓爺過了把癮,想著是不是收了你;誰知你居然是個不識抬舉的賤人,看爺一會兒讓我五弟打殺了你!”


    他原本在沈府就不如沈妙歌得寵,現如今一個丫頭叫著罵著哭著,說他為什麽不是沈五爺,他哪裏能咽下這口氣——沈家的長輩們也就罷了,一個丫頭也敢如此瞧不起他。


    他摸了摸臉,依然是火辣辣的痛;心頭忍不住又是火起,伸手對著綠珠又是兩拳:“我打死你這個賤人!”剛剛不防被綠珠打在了臉上。


    綠珠被打的紅了眼,加上她認為自己這一輩子也毀了,所以當真是豁出去不管不顧的挺身撲過去:“你打,你打,你有種就打死我!我看五爺和我們沈家的主子會不會問你的罪,我可是沈五爺昨天晚上要收房的人!沈家詩書傳家,看看有沒有兄奪弟妾的規矩。”


    男子一下子驚呆了,他高高舉起的手沒有再打下來:“你、你是我五弟昨天晚上的要收房的人?”如果真是這樣,他便闖下了不小的禍事。


    如果是平常的丫頭也算不上是什麽大事兒,頂多打他兩板子也就是算了;可是昨天晚上沈妙歌要收房的丫頭,可是他圓房前教他人事的丫頭——為妾就是地位最高的,做通房也不比一般的姨娘地位低啊。


    “你打啊,你沈四爺有種就打死我!沈五爺的人你都敢睡了,還有什麽是你沈四爺不敢做的?”綠珠卻不依不饒;她一切都毀了,哪裏還知道怕。


    沈四爺一下子軟倒在床上:“我、我……;”然後他顧不上理會如同瘋子的綠珠,拉開門抱起頭就向外跑,他直接跑了出去。


    這禍,他闖的可不小;他想到能救的人隻有他的母親了,現在不去尋母親,一會兒老祖宗等人來了,他不死也要脫層皮;這還是小事兒,怕是他成親之後在沈家拿不到他應得那份兒了。


    平南郡主卻在萱姑娘第一聲尖叫時便被驚醒,隻是她一時間不記得身在何處,沒有完全清醒的腦子裏還想著:要先伸個懶腰再叫嬤嬤和丫頭們進來問一問,哪一個敢如此大膽要好好的給她幾板子,教教她規矩才成。


    可是她立時便感覺到不對,她的腰上橫放著一個人的胳膊;她的頭旁有一個人的呼吸聲,而且,一股男人的氣息把她整個的包在了其中。


    她立時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臉上便布上兩團紅暈:身邊的人是沈妙歌。


    她昨天晚上和沈妙歌一番胡天胡地之後,沈妙歌倒頭便睡;她雖然有些不快,但因為心中有鬼所以不敢多說什麽,再加上身子也乏的很,不一會兒也自管自的睡著了。


    “一大清早的,什麽人鬼叫鬼叫的,還讓不讓人睡了?”身邊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他十分不滿的說著話,還伸出胳膊撩起床帳看了看。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來一樣:“哦,這是媽媽再教女兒吧?真是不懂做生意,就算要教女兒,也要等到下午,哪裏一大清早就把人打得尖叫,攪了客人的興致,下一次還有哪個會來?”


    平南郡主一下子抬起頭來,看向那男人:可是看不清楚;但是她的身子都在顫抖,這個聲音不是沈妙歌,而且他的話她雖然聽不太懂,但下意識的感覺不像是好話。


    那男人被郡主嚇了一跳,然後便嘿嘿笑了一聲兒,伸手捉住她往自己懷裏拉:“現在時辰還不晚,爺給的銀子不少怎麽也要玩個夠本兒;來,我們再來洞房花燭一回,你卻要好好伺候爺才成。”


    平南郡主終於確定這個男人不是沈妙歌了,她又羞又氣厲聲喝問他,卻不想聲音傳到了院子裏。


    那男人也被嚇了一跳,立時想起來昨天晚上可沒有去**吃花酒,隻是在表弟的院子裏為他賀喜:那身邊的女子是誰?


    馬大爺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嚇得:他昨天是被人拉進來的,所以,身邊的女子絕對不會是一個丫頭!


    而萱丫頭他可是認識的,這個女子的聲音一聽便不是;那這個女子隻有一處可能了:平、南、郡、主!他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他把昨天晚上把郡主給……,然後還把她當成**女子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他越想越心驚,身子抖作一團說不出一句話來。


    平南郡主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來,對著他又踢又打時他才想起一件事來:他還在郡主的床上!


    他急急忙忙想下床,卻因為嚇得全身無力自床上摔到了地上,發出“呯”的一聲。


    平南郡主踢打馬大爺時,紅袖才走到上房前,還沒有踏上台階:因為萱姑娘的貼身丫頭水珠攔住了她。


    “袖兒姑娘,您稍待一會兒,我們……”水珠上前給紅袖行禮;她的身後,還有四五個丫頭正攔在門前的台階上。


    紅袖看水珠如此心下更是著急,也不同水珠多話,一把推開她就向上房行去:她根本沒有資格攔自己的路——就是她的主子萱姑娘也不能攔著她,不讓她進夫婿的房間。


    那四五個丫頭雖然屈膝行禮,卻沒有讓開;而水珠又想上來攔紅袖。


    “啪!”一聲非常清脆的聲音響起,水珠的臉上挨了響亮的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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