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蓉個頭高挑,豔麗中帶著濃濃的冷傲,穿的也不是辦公裝,是淺棕色帶暗花的長擺短袖襯衣,下身是下垂感極好的暗紋亞麻筒褲。


    筒褲很嚴實,但是偏偏地,大家都能感覺到,那裏麵藏著的,必然是一雙修長而筆直的長腿——褲子從上到下直挺挺的,就是人們常說的,衣服架子的感覺。


    有那麽一種女人,縱然穿得嚴實莊重,雍容得體,都能讓人感覺到內在的隱隱誘惑。


    她站在那裏,強調一句“跟感情因素無關”,陳太忠恨不得上去踹她兩腳。


    可是北崇土棍看到這一幕,登時傻眼了——這倆人的對話,信息量有點大啊,這是因愛成仇喜新厭舊呢,還是喜新厭舊因愛成仇呢?


    就在此時,有人說話,“陳書記,咱們不是要去看武水的療養院嗎?”


    說話的正是暢玉玲,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陳太忠。


    “嗯,走吧,”陳太忠點一點頭,轉身向外走去,暢區長抬腳就跟了上去,還有意無意地看蔣君蓉一眼。


    蔣主任不屑地撇一下嘴,醜成這樣,也好意思跟我顯擺?“我也去,逮到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陳太忠開的是那輛奧迪a6,蔣君蓉這次來,也是一輛奧迪a6,兩輛車一前一後,一個小時出頭,就來到了療養院工地。


    工地在白鳳鳴時期就開始建設了,施工隊也是以前的,暢玉玲並沒有做出調整——事實上,這一點也是很罕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時候很多。


    不過在近期的北崇,這也算慣例了,有一個強勢無比的陳太忠在那裏,大家也願意強調一下,施工中的延續姓還是很重要的。


    時近下午四點半,正是熱的時候,不過這兩天老天有眼,陰天很多,現在的天氣也陰得厲害,仿佛隨時能下起雨來一般。


    幾個人就在工地上隨意地走著,旁邊還有人過來解說,暢玉玲順便就問起了這個療養院的設計——她一直不是很明白,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為什麽要搞這麽龐大的建築群。


    而且這個建築群裏,獨棟的小別墅很多,她承認這個山水很好,但是區裏為什麽會認為,這裏一定有人來住呢?


    “您可是說過,奢侈品的利潤再大,也趕不上必需品。”


    “北崇總是要有點高端消費場所的,”陳太忠笑一笑,他對這裏有長遠的規劃,“先把建築和規劃起來,裝修什麽的,可以慢慢來。”


    “隻是建築的話,那倒是用不了多少錢,”暢玉玲點點頭,“最費錢的是基礎設計建設和裝修,這樣下去,明年十一之前,就可以開業了。”


    “爭取五一之前開業吧,這裏可是避暑勝地,”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等開業以後,我聯係些名人來捧場。”


    “開業以後?”暢區長皺一皺眉頭,“不該是開業的時候嗎?”


    “開業的時候,就太集中了,服務業這東西,細水長流的好,”陳太忠摸出一根煙來點燃,順便拉一把暢玉玲,“小心,釘子……走路也不看。”


    他倆一問一答地說著些沒營養的話題,蔣君蓉聽了一陣之後,實在忍不住了,“我說陳書記,我是真心想跟你談合作的,你邀請來的國外明星,我們也可以出一部分費用。”


    “外國明星……你邀請了幾個?”陳太忠斜睥她一眼。


    “兩三個三流的團隊,”蔣君蓉很坦然地回答,也沒覺得有什麽難為情,“我的資源可以跟你共享。”


    “我也請不到太好的,”陳太忠輕吸一口煙,淡淡地發話,“本來以為能再請來惠特妮休斯頓,但是她告訴我,明年可以來,今年……有[***]。”


    惠特尼可是得了他好處的,陳書記一向認為,請她來不算大事,可人家就是這麽回答的——今年[***]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無處不在。


    “隻是借口罷了,”蔣君蓉傲然地哼一聲,不過事實上她知道,這個原因是客觀存在的,由於首都在最初的應對上,采用了一種極端不負責任的方式,導致國家形象受到了嚴重的損害,這個後果,短期內不可能完全消失。


    陳太忠也無意跟她爭這個,“北崇今年主打的內容,是時裝展示,我不想為邀請外國明星,花費太多的資金。”


    “可是我怎麽聽說,奧組委打算幫你牽線?”蔣君蓉微笑著發問。


    “隻是一種可能,”陳太忠淡淡地回答,據說奧組委有這個意思,但並沒有直接聯係他,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傳言來自於哪裏。


    不過傳言為真的可能姓很大,08年就要舉辦奧運會的城市,今年爆出的疫情以及在疫情麵前的不作為,嚴重地損害了城市的公眾形象,必須盡快扭轉。


    危機公關一啟動,總是要有人配合的,不過陳太忠對此興趣不大,“就算撮合成功,費用還得北崇自己出……領這種情,我吃撐著了?”


    “看,不裝了吧?”蔣君蓉不屑地哼一聲,下一刻,她就詫異地發問,“他們不給錢,你不會跟他們要?在首都你怕誰啊。”


    “麻煩你搞明白一點,那是奧組委,全國都要支持的地方,我敢去揩油?”陳太忠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想到自己跑贏了韓國人,結果一分錢都沒拿上,他心裏就是不盡的怨氣,“一百萬美元說不給就不給了,能跟他們講道理?”


    正說著呢,一轉彎,看到一個工人正手持解放鞋,啪啪地抽打另一個人,暢玉玲登時低喝一聲,“住手,怎麽回事?”


    “啊,”打人的那位聞言,愕然回望,手裏卻是不停,抓著那位的左腳,啪啪地往赤裸的腳心上抽著,“他踩了個釘子……給他放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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