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有人奔了過來,來喜兒與柳家兄弟卻都沒有驚呼出聲、也沒有見他們緊張,她便知道來人應該不是敵人。可是她的心頭並沒有放鬆,反而一緊:為什麽隻有一個人?是不是求援的柳家兄弟其中一個呢?那麽他們遇襲了不成?她充血的眼睛根本已經無法看清楚來人的麵目,所以不知道來得人是誰。


    靖安一麵抵擋刺客,一麵掃視了一眼血人一樣的紅衣,認為她已經受傷,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王妹——!”


    因為心痛紅衣的受傷,靖安恨不能殺盡眼前的刺客,好過去看紅衣的傷勢倒底如何。所以他下手盡是殺著,一連被他放倒了三四個刺客。


    刺客們一看到靖安如此勇猛,便過來了幾個高手對付靖安,靖安的壓力一下子大起來,不再能輕鬆應對。事實上,論近身搏鬥的功夫,靖安要較蕭雲飛與楚一白等人差一籌,所以應付幾個高手,他便有些捉襟見肘了。


    紅衣聽到靖安的痛呼才知道是靖安王爺到了,她同時也知道援軍應該就要到了。紅衣先答了靖安的話:“王兄,小妹無事兒,王兄安心。”靖安聽到紅衣的話雖然安心不少,但是聽到她嘶啞的嗓音心下還是一痛:郡主受了多大的刺激?她可曾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以靖安對紅衣的了解與認識,紅衣能變成這個樣子真真是不可思議,紅衣應該永遠是那樣的雲淡風輕,永遠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可是現在她居然也會驚,也會怒,那她要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如此啊。


    靖安一時間便痛得心縮成了一團:這些人都該死,該死一萬次也不足惜!他寧願紅衣還是原來那個樣子,雖然不見她有多麽快樂,但至少不會讓她心痛到這種地步。


    紅衣說完話後便站了起來,她現在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倒在地上的這些人都是她的至親好友,這一筆血債她如何能不理不睬的一心去求死呢?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報仇,報仇!


    紅衣不願在跪坐在地上,她要站起來,如果萬一今日不能脫臉,她也要站著死!而且她要站著看清楚眼前這些刺客,這些仇人是如何死的,她要替躺倒在地上,已經在黃昏路上的人們看清楚這些壞人是如何死的!紅衣努力睜大了眼睛,不時的擦試一下她的眼睛,希望可以看得更遠、更清楚。


    紅衣明白,她的背後可是站著幾十條冤魂啊!她怎麽能不看清楚,她還要找出幕後主使者來,讓他到這個地方來懺悔他所犯下和罪過!


    紅衣的眼睛都紅了,眼珠都變成了暗紅色,她瞪視著近在眼前的刺客不懼不怕,狠狠的瞪著他們。和紅衣目光相對的刺客都是心頭一驚,這目光中的仇恨與憤怒似乎如同火一樣灼傷了他們的眼睛。


    紅衣恨不能親手殺了他們,她現在恨自己為什麽是一個弱女子,為什麽當初沒有隨大將軍學一點點防身之技。如果她能保護自己,那麽今日就不會因為保護她而死掉這麽多的人。


    紅衣痛恨刺客,紅衣更痛恨自己,就是她連累得花嬤嬤喪生,就是她連累得布兒四個人現在生死不知,就是她連累得武功高強的蕭雲飛也倒地不起。


    紅衣胸中的恨意熊熊燃燒著,她恨不能化作一把利劍斬殺光所有的刺客,以平自己心中的仇恨。她不能不恨啊,她再也做不到淡看一切:眼前的人流得那是血,眼前倒下的那都是一條條的性命!


    紅衣的心境發生了變化,她已經不能再回到原來,她已經做不到不在意一切。


    靖安以餘光掃到紅衣站了起來,他心頭大安,至少郡主看起來沒有大礙。紅衣再一次鎮靜的開口說道:“王兄,我沒有受傷,身上的血都是、都是嬤嬤與雲飛、布兒等人的。他們、他們可能是去了。”


    紅衣說到這裏咬著牙,咬得‘咯嘣嘣’直響,她握緊了雙拳讓自己不顫抖:她的指甲深深得刺入了她的手心,血自她的手中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與花嬤嬤等人的血混在了一起,再分不出來這些血倒底是哪人的。


    手上的血淌個沒完沒了,可是紅衣卻感覺不到疼痛,她隻是用力的握緊再握緊雙拳:她不能在這些壞人麵前示弱!這是紅衣眼下唯一的信念。


    要先安靖安的心才可以,不然靖安的心一亂便不能好好對敵了,而援軍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吧?所以靖安不能倒下,所以紅衣才先後兩次開口告知靖安她沒有事兒。


    紅衣的聲音雖然嘶啞,但是她能開口條理分明的說話,讓來喜兒與柳家兄弟心頭都是一輕。他們剛剛應付刺客已經非常吃力,雖然非常擔心郡主受不了這麽多人死去的刺激,可是他們也抽不出時間來安慰郡主哪怕是一句話。


    紅衣一一盯視著那些刺客,心裏知道,隻有殺了這些刺客,才可以讓倒在地上的人不含冤而去,這也是自己眼下所能為他們能做的唯一事情了。隻要援軍到了,紅衣已經打定主意:一個人也不放他們走!紅衣第一次生起了如此血腥的念頭,她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紅衣曆世磨練的心性在這一霎間破裂了,她不再後退,不再讓步,她要爭,她要報仇!


    靖安現在已經來不及再答紅衣的話了,因為刺客已經瘋狂的殺上來。刺客們也知道他們所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現在不斬殺了這些人,那麽這些人的援軍一到,他們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貴祺爬上山來時,已經累得搖搖欲墜;他在馬上顛簸了一路,又一路跑上山來——他隻是一介書生,哪裏能同靖安相比。


    貴祺本來還在大口大口的喘氣兒,可是看到那一片血紅時他完全的愣住了。


    麵前的血色場麵,讓貴祺隻感覺一陣暈眩,天啊,這是什麽地方,修羅場嗎?貴祺終於忍不住哇一下子吐了一地:這就是魏明所說的為他報仇?貴祺心中大驚:不,不,他不要紅衣死,不要紅衣死!


    終於,紅衣會死的念頭鑽進了貴祺的腦中,他顧不得自己正吐的狼籍,抬頭仔細搜尋起紅衣的身影,然後他在重重人影中看到了紅衣——現在,紅衣真真成了紅衣。已經看不出紅衣原本身上衣服的顏色了,她渾身上下全都是血,一身的血,就是頭上也都是血!


    貴祺看到血人兒一樣的紅衣,第一個念頭就是紅衣要死了嗎?他心中一陣大痛:不,不!貴祺想狂呼,不,他不要紅衣死,他從來沒有想過讓紅衣死啊!


    貴祺雖然不會武功,雖然他也怕得要命,可是他還是向那修羅場中接近:其實貴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不,正確來說他不知道過去可以做什麽,他隻是想距紅衣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想要確定紅衣是不是已經重傷。


    靖安聽到紅衣的話後安下心來專心對敵,可是刺客太多、身手也極不錯,帶給他的壓力極大,他本來還打算自己或是讓來喜兒帶著紅衣衝出去,可是現在才知道不可能——刺客們中的棘手人物不是一兩個人,而且來喜兒他們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不要說衝出去了,就是抵擋怕也抵擋了不了多久。


    靖安心中焦慮萬分:如何能救出紅衣?怎麽樣才能救出紅衣,他說什麽也不能讓紅衣受到傷害啊。正在靖安苦思的時候,左側一個刺客趁靖安正麵的刺客纏住他的時候,一刀劈向了紅衣。靖安想也沒想,移轉了身子擋住了那一刀,而麵前的刺客也被靖安給打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靖安這一刻終於知道為什麽以蕭雲飛的功夫會倒地生死不知,以來喜兒的身手居然深身上下傷痕累累,累得如同一頭老牛:這些人都以性命為代價來保護郡主。


    靖安隻感覺到左側的背上火辣辣的痛,他哼也沒有哼一聲:紅衣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他如果痛呼一聲,怕會讓紅衣擔心吧?他咬牙挺了下來:戰場上也不是沒有負過傷,這些不算什麽,靖安這樣對自己說。


    可是戰場他受了傷,有極多的士兵會拚死互送他回去自己的營盤,可是這裏卻沒有人拚命在保護他,而是他在帶著重傷在保護著他人,一個他不用猶豫就會拚了懷命也要保護的人。


    紅衣隻看到眼前不斷閃過,一片又一片的血光,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她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被仇恨刺激過甚,她就是這樣直直的看著,一眨不眨的看著刺客倒下去。


    靖安受傷了,不過紅衣沒有看到,靖安身上本來已經血汙,所以受傷後流出的血反而並不明顯。


    刺客們的攻擊更加的瘋狂,靖安又用腿擋下了襲向紅衣的一劍,他身上的重傷現在已經有三處,他也感覺有些吃力起來,來喜兒的喘氣聲大得如此風箱。但是就連眼看著要倒地的柳家兄弟都在堅持,他們知道不能後退,不能放棄,否則紅衣隻有死路一條。


    靖安腿上的傷很重,他幾乎已經不能站立,但是靖安咬著牙在堅持:他怎麽可以倒下,不能倒下。在他帶來的人趕到前,他一定不可以倒下。


    痛嗎?靖安還是能感覺到痛,可是他的身後就是紅衣,所以他隻能挺立,隻能拚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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