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作為女子,可不是單純的護衛,她們當初的訓練任務裏,內宅事務也是必修內容。當初崇大把她調來,已經吩咐過,史小姐就是她今後要護衛之人,也就是她的主子。


    她走走停停,在內宅轉了一圈,卻沒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流蘇疑惑不解,如果不是有人想在內宅裏搞鬼,那派人去看著主子幹什麽?這錢家,除了與幾位小姐有關的事能牽扯到自家主子,其它的事兒犯不著防著主子啊?


    突然,她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名,的確還有一個人與小姐有過牽扯。想罷,她腳下生風,迅速出了內宅,朝外院宴客的大廳而去。


    這裏伺候的下人,除了小廝,也有不少婢女,所以流蘇走在人群裏,並未引起人的注意。穿過人流,她看到錢修盈與兩位叔叔正被幾個人纏著聊天,看不出有什麽不妥之外。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不會,那姚小姐做得太過明顯,不可能沒有貓膩。


    她出了外廳,邊思索邊往回走。經過垂花門,就到了通往內宅的甬道。而這裏連通的,還有另一條通往弘德院的路。弘德院是錢家的外書房,也是錢家子嗣們修習學問的地方。


    流蘇身子微頓,轉身朝弘德院而去。


    今日錢家大宴賓客,錢家的子嗣們也都出去幫忙了,這弘德院裏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看門的小廝坐在門檻上打瞌睡。


    流蘇心中一動。照這情形,若真有個歹人想進去幹點兒什麽,可是太方便不過了。


    她也不驚動那小廝,略一提氣,輕飄飄從那小廝身上掠過去,飄進院子裏。


    這裏是個四合院,錢修盈作為長房嫡孫,肯定用得是最好的正房。


    流蘇輕輕來到正房門口,房門緊閉,透過門縫看到裏麵窗明幾淨,各色書籍滿滿的碼放在書架上,筆墨紙硯整齊的擺在書桌上。


    流蘇看看門鎖,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她又轉到窗前,突然,半個鞋印突兀的出現在窗台上,讓她心頭一驚。看來有人進去過了。


    她左右看看,除了樹上喧鬧的鳥兒,周圍什麽也沒有。她輕輕撥動窗栓,打開窗戶,身子一躍,輕飄飄的落進去。


    書房裏幹淨整潔,沒有任何異樣。但經過訓練的流蘇,還是很快就發現了端倪。書架上有一套史記微微凸出了一點兒,這是後麵藏了東西的結果。


    流蘇抽出那套史記,把後麵的一封書信找出來。信很厚,還有淡淡的墨香,應該是書寫不久的。她冷哼一聲,把信揣進懷裏。


    等她回到亭子裏的時候,那個姚小姐已經走了,隻剩下管彤和墜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


    她附到管彤耳邊,悄悄說了事情的經過,又把那封書信拿了出來,然後退到亭子邊上,望著周圍走動的人群。


    很快,身後傳來“咚”的一聲,是管彤拳頭打在桌子上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管彤的詢問:“流蘇,你可會水?”


    流蘇點點頭,就見管彤站起身,蹬蹬蹬的出了亭子,往湖邊去了。她和墜兒對視一眼,急忙跟上。


    湖邊的小船剛好有幾艘靠了岸,姚小姐和幾位姑娘商量著劃船玩兒。


    聽說那些公子王孫閑來無事,總愛遊船賦詩,很得雅趣。這些小姐們知道了,也便興起這個玩法。雖然不能去外麵遊船,但在各家小湖裏遊一遊船也是不錯的。漸漸的,這湖中遊船便成了大家最愛玩的娛樂之一。


    管彤到了近前,很有興趣的看著那些船歎道:“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玩過這個了!記得最後一次玩,好像還是跟蘇公子一起的時候。”說完,還特意看了看姚小姐。


    自從蘇史兩家鬧起來後,又鬧出楊家茶會上,管彤掌摑蘇瑤,並大罵蘇家背信棄義的事兒。人們對蘇史兩家的事兒都有了懷疑,如今當著管彤的麵,說話都加了小心。


    但姚小姐不同,仗著她與蘇家的關係,曾一度把蘇公子當成最理想的目標,奈何蘇公子對她並不熱絡。如今蘇史鬧翻了,她的機會又來了。如果再把史管彤的那一套勾搭人的本身學到手,籠絡蘇公子的心就更容易了。


    她立刻棄了那幾人,熱情的挽住管彤的胳膊,說道:“史小姐,不如咱們兩個一條船如何?”


    管彤驚訝道:“我們那次玩,可是一人一條船的。”


    一人一條船?姚小姐奇道:“那怎麽玩?難道還比賽不成?”


    管彤點頭道:“你猜得不錯,男子們臂力好,都是一人一條船劃出去,誰劃得快詩又做的好,誰便取勝。”


    還能這麽玩?女孩子們聽了這個新鮮的玩法都來了興趣。卻聽管彤又道:“不過咱們是女孩子,不用跟那些男子比,還是兩人一船,讓船夫滿滿搖船吧!”


    管彤說完,主動放開姚小姐,率先上了一條船,然後等著別人上去。


    那些女孩子們裏,也有幾個好勝心強的。尤其是姚小姐,聽說管彤與蘇公子玩過的新花樣,心裏便有些嫉妒和不服。


    她一把拉住一個想上船的女孩兒,說道:“既然別人玩過,咱們為什麽不能玩兒?依我看,不如咱們也比一次,反正這湖麵也不算大,就算咱們是女子,應該也能劃到頭。”


    大家看看湖麵,拐過前麵的拱橋,再繞過一片蘆葦和尚未冒尖的荷田,就到對岸了,的確不算太遠,於是都有些心癢。


    一個女孩兒看看船隻,擔心道:“可是這裏隻有三條船啊,咱們這麽多人,怎麽比?”


    姚小姐隨口道:“這有何難,咱們分成幾組不就行了?我和史小姐一組,你們還有誰要來?”


    姚小姐說完,選了一條船坐上去,等著岸上的幾人做出決定。


    幾人對視一眼,一個黃衫女子站出來,上了最後一條船。


    這個玩法是管彤提出的,她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她拿起船槳,回頭對流蘇和墜兒道:“你們一人在這裏等著,一人去對麵等著。”說完對著流蘇使了個眼色。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三人一邊劃槳,一邊以新荷為題做一首七言絕句。


    管彤自從跟著流蘇開始習武以來,身體素質越來越好。再加上她以前就玩過這種遊戲,所以是三個裏頭劃得最快的一個。


    她很快就把那二人甩在身後,快速朝對岸劃去。


    黃衫女子也便罷了,姚小姐卻看得心塞。明明都是女孩子,憑什麽她就比自己快那麽多?姚小姐用力滑動雙槳,希望能控製住船,趕上前麵的管彤。


    但劃船可不是有力氣就行,還要講究發力的技巧。她越是用力,船走的越是歪歪扭扭,時不時的還會在原地打個轉兒。好不容易過了拱橋,姚小姐的船就出了狀況,因為控製著小船拐彎對於第一次劃出的姚小姐來說,真的是太難了。


    盡管她累得一身大汗,依舊讓船一頭紮進了蘆葦裏,怎麽也劃不出來了。她看看已經快要到岸的管彤,氣惱的一拳砸在船舷上。


    突然,船身劇烈的搖晃起來,嚇得她臉色大變。不等她驚叫出聲,身子已經隨著翻倒的船身掉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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