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的禮物終於在錢老夫人壽誕前趕了出來。看著那條鑲著瑪瑙玉珠的藍色繡彩抹額,管彤鬆了口氣,總算是做好了!


    除了給老夫人的禮物,福伯還準備了不少東西,都是給錢家各房並各位太太小姐們的。大大小小的禮盒裝了滿滿一車,由錢鬆江親自趕著車,拉著管彤和墜兒、流蘇一起去了錢家大宅。


    自從崇大走後,管彤果然如當初答應他的那樣,出門就帶上流蘇。這流蘇不隻身手好,對內宅之事也頗為通透。漸漸的,管彤對她的依賴越來越重,竟隱隱有超越墜兒的趨勢。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而錢鬆江兩口子,自回府後,也頗為管彤倚重,尤其是在錢鬆江家裏的利落的處理了金嬤嬤的後事之後,她所表現出來的能力讓管彤非常滿意,於是恢複了她內宅管事的職務。至於錢鬆江,也被委以重任,擔起了崇大的那一攤子事兒。


    至於鋪子裏,自曾掌櫃被抓後,管彤見那個楊貴兒人品不錯,又很忠心,對櫃上的事兒也明白,便提拔他做了大掌櫃。如今各處的鹽鋪子,倒也被管理的井然有序。


    管彤是提前一天去的錢家,門口已經是車水馬龍,禮尚往來的人們堵住了胡同口。錢家管事兒的見是史家的馬車,知道是表小姐到了,忙幫著疏通開擁堵的道路,把管彤讓進了院裏。


    錢家老夫人壽誕,錢家能回來的都回來了。站在門口迎客的,除了大表哥錢修盈,還有兩個挺拔的男子,一個是二爺錢蒼梧,一個是三爺錢蒼穹,還有二爺家的長子錢修澤。


    二門上,二太太正帶著管家媳婦們招呼來往的賓客。見管彤到了,正要給她見禮。她忙親自上前拉了她的手,熱乎乎的說了會子話兒,才讓小丫鬟們引到正屋去了。


    屋門前也正熱鬧著,管彤看看大部分都有些印象,都是太原府裏一些有頭有臉兒的人家女眷,少不得上前去打了招呼,這才進了正堂,見到了一身華服的錢老夫人和錢大太太。


    “管彤見過外祖母,見過大舅母!”


    錢大太太自從管彤一進門,臉上就已經笑開了花,此時見她上來見禮,忙笑著扶起她道:“好孩子,正打算派車接你去呢!路上可還好走?”


    管彤點點頭,眼睛瞥見外祖母臉上不陰不晴的,似乎並不算太高興的樣子。她這才想起來,自從那次離開後,她還是第一次來見外祖母。知道是自己當初的荒唐事兒讓老人的心裏還轉不過彎兒來。


    她真誠的再次跪下,對著錢老夫人誠懇道:“不孝外孫女管彤再次叩拜外祖母,請外祖母看在我娘親的份上,千萬可憐可憐我,莫要與我一般計較。”說完,磕了幾個頭。


    錢老夫人沒想到管彤能如此認錯,又是意外又是高興。剛才本就是裝出來的樣子,想要拿捏拿捏這丫頭。沒想到反被這丫頭的舉止和言語逗出了心酸,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一把拉過管彤,心肝肉的哭起來。


    其實管彤慣會撒嬌賣乖,隻是母後走了之後,再無人能讓她如此。這一次也是因為老夫人的關懷真的感動了管彤,她才又拿出了當年的本事,哄得老夫人高興起來。


    見這祖孫二人一時哭一時笑的,剛剛進門來的錢二太太忙上前湊趣兒道:“還是管彤會哄人,才一來就逗出了娘的金珠子。快叫鳳喜兒拿盤子接了,待會子賞人用。”


    錢老夫人被二兒媳婦打趣,破涕為笑,罵道:“你個猴兒,淨會說便宜話兒,這會子不在外頭招呼人,又跑進來做什麽?”


    錢二太太笑道:“人都迎到了內廳看茶,兒媳婦是特地來請老壽星的。”


    錢老夫人這才放開管彤的手,讓兩個兒媳上來幫著勻了麵,重新上了妝,拉著管彤的手,去了花廳。


    幾個小姐妹都在花廳裏招呼客人,見祖母她們拉著管彤一起進來,各個一臉喜色的過來打招呼。


    今天並不是正日子,到訪的都是這太原府裏的權貴。錢家雖然是商戶出身,一來錢三爺科舉中第;二來錢家富貴,與京城的權貴相交。所以錢老夫人壽誕,太原府裏的各家大都會給幾分麵子,場麵上還真挺熱鬧。


    姐妹幾個見母親和祖母到了,場麵上的事兒自有大人們去照應,她們這姊妹便招呼著那些閨秀們去院子裏玩樂了。


    管彤當然也不能例外,她隨著人流出了正廳,去了錢家的後花園子。這裏早就有人備下了茶點糕餅,還有各色花卉供大家觀賞,更在小湖裏放了幾條小船讓大家玩樂。


    管彤看看這些花樣,都是早先在京裏玩膩了的,便尋了一處小亭子,準備休息一下。


    墜兒和流蘇一直跟在管彤身邊,此時見小姐坐下來,她二人便站在一旁指點著遠處的風景說笑湊趣兒,倒也並不寂寞。


    二人說笑間,就見一個高挑女子走進來,對著管彤打招呼。


    管彤回頭,認出女子姓姚,父親是個五品的同知。細論起來,她家與蘇家還沾著些親戚,管彤當初與蘇瑤相交時,與這位姚小姐見過幾次,也算是熟識。


    太原府不大,各府姻親故舊的細掰扯起來,多少都有點關係。所以管彤並不想因為與蘇家的矛盾,牽扯到無辜之人身上,因此對這位姚小姐依舊客氣的讓座。


    “史小姐怎得不與她們一起去玩一玩,在這裏枯坐豈不無趣?”姚小姐忽閃著大眼睛,語氣倒是真誠。


    管彤慢悠悠的說道:“都是些慣常玩的,無甚趣味。倒是你,不是最愛那些詩文麽?怎麽沒去做上幾首?”管彤說著,素手指了指遊廊下圍著牡丹連詩的幾位姑娘。


    姚小姐看了看那邊,眼神有一瞬間的向往,又很快隱去,微笑著說道:“左不過是些詠花歎月,天天寫著也無甚興趣。”


    姚小姐的回答讓管彤微愣,明明很想去的樣子,卻矢口否認。不過小女兒的心思多,管彤也懶得去猜,畢竟隻是平淡之交,還犯不著為她去費心思。


    隻是漸漸得,等姚小姐陪著她枯坐了半個時辰,卻東拉西扯的說不出什麽要緊的話兒時,管彤的心裏便起了絲警惕。這人明明與自己沒什麽話說,卻故意在這裏磨蹭這麽久,實在讓人費解。


    管彤看了看努力尋找話題的姚小姐,然後轉頭對流蘇使了個眼色,才道:“你去問問,開宴的時辰可快到了麽?”


    流蘇早就看出這姚小姐不太對勁兒,如今得了小姐的吩咐,答應一聲出了亭子,轉出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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