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思一把揪起秘書的衣領,喝罵道:“小兔崽子,你到底會不會用詞語?老子讓你寫‘三個偉大的男人’,你寫‘三個小流氓’,這不是要老子難堪嗎?萬一十幾年後進了《象京地方誌》,老子扒了你全家的皮!”


    秘書訕訕應道:“我是打算幫你們加上一些成長曆程,這樣看起來更人性化一些,其實這隻是文學上常用的修辭……”


    魏沉思三下兩下撕掉稿子,通通灑在他頭上:“重寫,你這個廢物!”


    正在按照既定方針逐步清理公子生日宴席上的美食,陳華遙搞得滿麵油膩,雙手發光。


    “陳華遙,你小子餓死鬼投胎啊?”背後有個人突兀地說道。


    回頭一看,那人儀態從容瀟灑,帶著高高在上的神氣,可不是送給魏沉思一柄古董儀刀,出盡了風頭的蘇成涯麽?後麵跟著個似乎不太情願的許蘇杭。


    剛剛和蘇成渙吵了一架的他氣色很不好看,又喝了幾杯烈酒,急需一個倒黴的家夥來承受自己的無名之火。你和朱家大公主“訂婚”,算什麽玩意?老子今兒就是要罵你,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


    陳華遙左手一隻酥黃的雞腿,右手一個白花花的奶油,嘴裏叼著一塊又肥又厚的鐵板牛柳,聞言滿麵愕然之色,口齒不清的說道:“怎麽著?我吃東西跟你祖宗八輩有關係?”


    隨著他的說話,口水和牛肉殘渣噴了出來,看得許蘇杭直皺眉頭。真粗俗!


    蘇成涯雙手插兜,冷笑道:“抱歉,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別在魏沉思的宴席上撐死了,省得主人家不好看。”


    陳華遙一眼看出蘇成涯是來挑事的,急忙三口兩口吃光牛肉,說道:“多謝提醒。”


    “朱家大小姐呢?沒跟你一起來麽?”蘇成涯繼續冷笑:“我收到消息,就在前兩天,美國洛克菲勒家族族長安東尼·洛克菲勒攜兒子奧迪斯親自飛抵象京,向朱家提親。”


    “哦,那又怎麽樣?”陳華遙乜斜眼睛看著對方。


    蘇成涯的臉直湊過去,笑得嘴角快要裂到耳朵根了:“告訴你哦,安東尼先生提親的對象正是你所謂的未婚妻夏大小姐。而且朱青深也同意了,嘿嘿,嘿嘿!”


    許蘇杭在後麵輕輕扯著蘇成涯的衣角:“蘇先生,別說了。”


    “別來煩我!你這個臭婊子!”蘇成涯不耐煩地揮開藝院天使。


    許蘇杭臉色蒼白,退開幾步。


    陳華遙不動聲色地吃掉奶油,順手在蘇成涯衣襟上擦掉滿手的油膩,適時作出震驚不可置信的表情:“呃,聽到這個消息,我深表遺憾。”


    蘇成涯渾若未覺,冷笑道:“朱家的大小姐就好像枝頭的鳳凰,你這種草窩小雞十輩子也高攀不上的。充其量,你不過是個愛情騙子罷了。嘿嘿,可憐的小混混,還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tqr1


    “我,我是愛情騙子?”陳華遙渾沒料到這頂光榮的大帽子會扣在自己頭上。


    蘇成涯的手指用力戳著陳華遙的胸口:“不管你用了什麽方法接近朱家,如今的事實已經讓你知道,平民始終是平民,和貴族永遠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我也奉勸你一句,以後老實點!別再讓我看到你!”


    正說著,旁邊有個興奮的聲音叫道:“陳華遙!陳華遙!”聲音清脆悅耳,令人過耳難忘。


    抬眼望去,一個兩道濃眉、英姿秀挺的可愛女孩朝陳華遙興衝衝跑來。


    留著順直長發隨跑動而拂起發絲,穿著乳白色的針織羊毛衫外套,胸前雙峰一晃一晃。下麵是緊繃繃的牛仔褲和板鞋,顯示女孩兒沒經曆過社會的青春萌勁,也加倍襯托出她不輸於許蘇杭的筆直長腿。


    大家為之一愕。


    “香香!”


    剛叫了一聲,鬱金香已裹著一團香風奔了過來,對身邊的蘇成涯視而不見,徑自挽起陳華遙的胳膊,帶著三分嗔怪,七分撒嬌的語氣道:“陳華遙,你也來參加魏沉思的生日宴會啊,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我、我是臨時接到通知,剛剛趕到……”陳華遙略顯得底氣不足,近期忙著委員會裏的事務,已經快要有半個月沒見到這可愛的女孩了。


    “不是吧,你和魏沉思關係那麽好。”香香有些疑惑地說。


    陳華遙不自覺地揉揉鼻子。


    “怎麽吃得滿手油膩,看看你,真不讓人省心。”鬱金香說著從小包裏掏出帶有少女體香的小手絹,抓起他的手腕,用小手絹給他輕輕拭擦手上和臉上的油汙,說:“半個月不見你人影,還想不想考試了?”


    陳華遙吞吞吐吐道:“這個嘛……我一直躲在宿舍裏自習。關於那個考試,還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鬱金香看到蘇成涯身後的許蘇杭,示威似的一挑眉毛,沒有說話。


    蘇成涯一時發怔不已,這女孩兩道黑黑濃濃的眉毛配在她富有女人味的臉上極為好看,擁有著幾乎與許蘇杭相當的美貌。該死的陳華遙,女人緣也委實太好了吧!


    “鬱金香同學,你好。”過了一會兒,許蘇杭開口說道。


    “許蘇杭同學,你好。”兩個女孩都是差不多相同的硬邦邦的語氣,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


    “哦!你是鬱金香!”蘇成涯醉醺醺的大腦總算想起來了,笑道:“和陳華遙這老小子抱這麽緊,跟他什麽關係呢?”


    “你管不著!”鬱金香瞪了他一眼。


    陳華遙反手攬住鬱金香的柳腰,惡狠狠盯著蘇成涯的眼睛,道:“香香是我馬子,你說話注意點。”


    蘇成涯和許蘇杭臉上同時變色,鬱金香臉蛋如同火燒般通紅,一直紅到脖子和鎖骨,軟弱地說:“陳華遙,誰是你馬子啊,亂開這種玩笑。”


    看那欲拒還迎的神態,半推半就的姿勢,摟住陳華遙不肯鬆開的手,仿佛在說:“沒錯,我就是你馬子。”


    蘇成涯哪能看不出來?一時氣惱之極,你小子曾經是我的情敵也就罷了,不料突然搖身一變,跟朱家拉扯上了關係。現在又跟這麽個清純到了極點的女生大玩曖昧,憑什麽你這麽受女孩子歡迎?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情聖?


    於是蘇成涯大聲道:“鬱金香,別怪我沒事先警告你,這小子是象京有名的愛情騙子!”


    “蘇先生,您真會開玩笑。”鬱金香一下也不掩飾眼睛中的熱烈,看著陳華遙。這人呆頭呆腦,樸實無華,真要能是“愛情騙子”,那全天下都沒有好人了。


    許蘇杭不禁把臉別過邊去。似乎很不樂意看到他們親昵的樣子。


    陳華遙不耐煩揮手道:“蘇老四,一邊去,我說你做事能不能像正常的成年人一樣看待問題?”


    “你,你說我腦子不成熟?”蘇老四開始不淡定了。


    陳華遙懶得理他,向鬱金香說:“香香,你怎麽會在這裏?”


    “魏沉思邀請了胖子,也邀請我們班很多同學啊。”鬱金香嫩比春蔥的小手指指遠處幾個靚麗的身影:“你看,顧晨曦她們都在的。大家聽說魏公子生日請客,都很高興。”


    對麵的人也發現了鬱金香,用力揮了揮手。


    鬱金香說:“我過去一趟,你呆在這裏別跑哦,等下要陪我玩。”


    陳華遙連忙點頭不迭。


    鬱金香便笑著扭動翹挺的渾圓小屁股走了,留下一道窈窕背影,令人回味無窮。


    蘇成涯嘿了一聲:“小兔崽子,騙女人的功夫倒是了得。”


    “怎麽,你不服嗎?”


    “服,我服!”蘇成涯搓了搓自己的下巴,口吻卻是滿滿的不服氣,冷笑道:“為了檢驗鬱金香同學對你是否真心,我決定親自去測試測試。看看她喜歡帥哥金錢還是你這個真正意義上的挫男。”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我蘇成涯要親自去泡鬱金香,如果她跟我,就說明她和你不是真心的,那也沒什麽好說。如果她不跟我,那是你陳華遙在泡妞上有天分了!


    毫無顧忌地當麵說出這等醉話,不禁讓許蘇杭暗中咬了咬牙。


    陳華遙用手拍拍蘇成涯的腦袋,笑了起來:“希望你不要無緣無故跟我開玩笑,香香若因此少了一根毫毛,我不介意拿蘇家全族的人頭來陪葬。”


    “嘿嘿嘿……”蘇成涯大著舌頭道:“你,呃!很有意思!我喜歡!實話告訴你,鬱金香是我的了!”


    “最好你明天還能這麽說。”


    兩人虎視眈眈相對著冷笑。


    “陳助理,你怎麽躲在這裏!”有個嚴厲的女聲響了起來。


    這回輪到蘇成涯深深吃驚,連帶著酒也醒了,叫道:“阿妍!”


    “蘇先生,這麽巧。”來人盤頭、短裙、絲襪、高跟,臉上表情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嚴肅幹練,除了魏沉思的堂姐魏妍妍還能是誰?


    看起來這次生日宴會上陳華遙的熟人真是多如過江之鯽,剛走一個又來一個。


    魏妍妍朝蘇成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頭向陳華遙冷冷地道:“都半個月了,打電話給你也不接,你到底想怎麽樣!還要不要做事了?你這個助理到底怎麽當的?是不是天天跟徐婉鷺那個騷狐狸鬼混?”


    不由分說便是一通訓斥,將陳華遙罵得狗血淋頭,片刻做聲不得。那情形不像是上司教訓下屬,倒和凶悍的妻子修理懦弱的丈夫相差仿佛。


    許蘇杭聽到她話裏所提“徐婉鷺”的名字,羞惱地瞪了陳華遙一眼。藝院天使和婉姐曾經是無話不說的好閨蜜,如今因為陳華遙的緣故,兩人也變得生疏了許多。


    陳華遙垂著頭強自分辨道:“妍姐,年關快到了,居委會裏頭事情很多,每天來開未婚證明、結婚證明、居住證明什麽什麽證明的人從街頭排到巷尾,我身為盡職盡責的副主任,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接聽不相幹人士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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