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現實中,男女結婚一年未懷孕,那可能就是兩人暫時不想要孩子,或者是想要,但是時機未到。


    可如果是影視劇中,尤其是結婚必定要盡快生子的古代,男女結婚一年未懷孕,那麽按照套路推定,就是其中一方有問題。


    所以虞青鳳才推斷孫震平有斷袖之癖,對女人完全沒興趣。


    如果是現實中,一個女人反感警惕男女之間的肢體接觸,對於被揩油吃豆腐等性騷擾行為反應劇烈,那可能就是單純的對此敏感,又勇又颯。


    可如果是在影視劇中,尤其是罪案劇之中,一個女人反感警惕男女之間的肢體接觸,對於被揩油吃豆腐等性騷擾行為反應劇烈,八成就是她受過什麽刺激,甚至是性犯罪的受害者。


    所以虞青鳳推測這個莫離曾經是個受害者,而千營縣最大的色魔就是楊植。


    莫離極有可能是被楊植玷汙過,她不但擁有手刃十六口的犯罪能力,還有足夠的犯罪動機。


    至此,擁有犯罪動機的嫌疑人一共有兩個:楊絲婉、莫離。


    擁有犯罪能力的嫌疑人有一個:莫離。


    天色漸亮,一行人的馬車剛好經過正報卯時的更夫。


    宵禁剛剛結束,街道兩側的店鋪紛紛敞開大門,為一天的營生做準備。


    虞青鳳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折騰了一整晚,渾身都要散架了。孫府客房的那張床,她勢在必得。


    “去於記肉鋪。”裴無厭掀開門簾,吩咐趕馬車的侍衛。


    侍衛聽後應允,停了馬車,詢問不遠處的更夫於記肉鋪怎麽走。


    虞青鳳左右打量了藺鳴和廉書榮,誰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她也不好意思提回去休息的事。


    廉書榮看出了虞青鳳的小心思,笑著說道:“虞姑娘,我和藺鳴可才是真真切切徹夜未眠,你不是還跟藺大人在狐狸洞裏小憩了一會兒嘛。”


    虞青鳳無言以對,這次她是真的懟不回去了。罷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下次加倍懟。


    裴無厭接收到廉書榮的嘲諷,嘴角抽動,眉心微鎖。侍衛剛要驅動馬車,他又衝侍衛說道:“等一下。”


    “廉寺正,你先押解莫離回知縣府衙,確認她的身份背景。”裴無厭冷冰冰發號施令。


    虞青鳳得意地衝廉書榮挑嘴一笑。


    “什麽?”廉書榮不滿就這樣被趕下車。


    “你先押解莫離回知縣府衙,確認她的身份背景。”


    裴無厭明知道廉書榮不是沒聽清,卻偏要以同樣平靜的口吻又重複了一遍。


    “你這是公報私仇!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廉書榮雙目圓瞪,摩拳擦掌,要跟裴無厭好好理論一番。


    藺鳴趕忙打圓場,“書榮,關押審訊女嫌犯更為重要,我們去見過張漢忠之後便馬上回去與你匯合。”


    “哼,不就是個張漢忠嘛,我還不稀罕呢,”廉書榮率先下了馬車,朝莫離厲聲叫道,“女嫌犯,快下來!”


    莫離下車,回頭衝車上人怒氣衝衝地說:“我跟楊家滅門案一點關係都沒有,更加不是凶手!你們若是拿我去頂罪,就跟孫乾運和房清玄一樣,都是狗官!京城的狗官!”


    這莫離是不是凶手虞青鳳不知道,但是知縣孫乾運和知府房清玄都是狗官這一點,虞青鳳深表讚同。


    馬車上隻剩下虞青鳳、裴無厭和藺鳴三人。


    沉默片刻後,裴無厭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問過了吧,她怎麽說?”


    藺鳴一怔,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對象不是自己,便望向裴無厭的提問對象,虞青鳳。


    虞青鳳聳聳肩,不愧是男主,自己那點小動作還真是瞞不過他。


    在小木屋裏,其他人專注於烤火取暖時,虞青鳳攙扶梁小花上床休息之時,她曾趁他人不注意,小聲問過梁小花一個問題。


    “小花,你之前說莫離不是狐仙,對吧?”


    “不是,她不是。”梁小花迷迷糊糊地回答。


    “莫離不是狐仙,狐仙是……是什麽?”


    虞青鳳趁梁小花半睡半醒,有點像進入催眠狀態時提問,這種時候獲得的答案準確率更高。


    梁小花果然被虞青鳳引導著繼續說下去,“狐仙是男子。”


    不出所料!


    “梁小花說:狐仙是男子。”虞青鳳如實轉述。


    藺鳴驚異,“竟是男子!”


    虞青鳳分析:“梁小花見過狐仙,知道他是男子,但卻不知道他的身份。而莫離不同,我懷疑莫離知道狐仙的身份,在山洞的時候,梁小花馬上就要說出狐仙的性別,莫離為了掩飾狐仙性別身份才打斷梁小花的回答。”


    藺鳴朝虞青鳳投去讚許目光,“所以那時你便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找機會私下詢問梁小花。虞姑娘,你可真是……”


    裴無厭打斷藺鳴,“也就是說,莫離上山的確是去找狐仙的,但絕不是為了許願。她跟這個狐仙的關係比較微妙,一方麵她似乎對狐仙頗為不屑,另一方麵,她又想要保護狐仙身份的秘密。”


    “莫非這莫離跟狐仙是同夥,一同犯下了楊家滅門案?”藺鳴展開聯想猜測,“她找狐仙是為了殺人滅口,以確保自己高枕無憂?”


    虞青鳳苦笑,不置可否。


    裴無厭低頭不語,若有所思。


    說話間,馬車停駐,侍衛通報:“大人,於記肉鋪到了。”


    三人下車,正好麵對開門迎客的肉鋪。


    老板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在招呼酒館的采買夥計,一見侍衛畢恭畢敬掀門簾,迎接下來三位一看就是來頭不小的貴人,趕忙丟下酒館小客戶,彎著腰迎過來。


    “三位,三位貴人怕是遠道而來吧,我們於記肉鋪物美價廉,千營縣有口皆碑啊。”


    藺鳴抬手阻止老板繼續自賣自誇,“你是肉鋪老板?”


    男子點頭哈腰,“在下於禮義,三位貴人怎麽稱呼?”


    “你們這有個夥計,張漢忠,我們找他。”藺鳴懶得跟老板廢話,直奔主題。


    “你們……”於禮義瞬間收斂笑容,不客氣地問,“隻是來找人?”


    “是。”藺鳴冷聲答。


    “不在。”於禮義揮揮手,想就這麽簡單把他們三人打發掉。


    “不在是什麽意思?”藺鳴一把抓住於禮義的手腕,強行把他拉回來。


    “你……”於禮義揮動另一條手臂,就要招呼店裏夥計過來。


    藺鳴把大理寺的令牌舉到他眼前,“大理寺前來複查命案,你最好配合。”


    於禮義戰戰兢兢,目光從令牌上移開,看著冷麵的藺鳴和裴無厭,又看了看堵在他身後五大三粗的馬夫,敗下陣來。


    “張漢忠不在我這做事啦,這小子反天啦,時日前跟我大吵一架,就撂挑子走人啦。”


    虞青鳳上前一步,進一步提問:


    “你的意思是,這張漢忠從前是個勤勤懇懇、唯唯諾諾的老實夥計,根本不敢跟你頂嘴,可是十日前,他一改常態,不但自己主動丟了你這的活計,還在臨走前跟你大吵一架?”


    “也不是半月前突然變的,其實,其實早在他走之前的幾天,他就有苗頭啦。從前我訓斥他,他都是低著頭認錯,哪敢抬頭直視我?這麽幾天之內,他是越來越不像話,最後走的那天,也,也不隻是與我大吵一架,他,他還打了我!”於禮義滿臉委屈地向三人告狀。


    虞青鳳左右與裴無厭和藺鳴交換眼色。


    十日前離職,離職前幾天就已經一改常態,算算時間,那不正好就是半月前楊家滅門案發生的時間嗎?


    剛剛他們還缺一個男嫌犯,這不就送上門了?


    莫非這個張漢忠,向梁小花提親被拒的愛慕者,就是蒼連山上的狐仙?


    為愛慕者複仇,是滅門楊家的犯罪動機,嫁禍梁磊,是報複提親被拒、掃清與梁小花婚事障礙的動機。


    如此說來,這個張漢忠還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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